編者按:前不久,政府官員和清華大學的專家教授與資本市場的弄潮兒們在清華園聚會,參加中國企業清華大學高峰會。專家教授們與上市公司董事長、網絡公司CEO就知識與資本的互動轉化及中國股市進行了一番發人深省的對話。
在峰會上,本報特派記者有幸受邀,親自聆聽了何寧(原摩根斯坦利(紐約)經理、美林國際北京代表處首席代表,現國內知名網站新中商網首席執行官)、宋軍(清華紫光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長、清華同方股份有限公司董事)、宋逢明[微博](清華大學經濟管理學院教授,曾任國際金融工程師學會唯一的中國會員)、潘福祥[微博](清華大學副教授、清華興業投資管理公司總經理)四人關于知本與資本互動、關于新經濟和中國股市的精彩對話。
潘福祥:我們今天的話題是知識與資本的互動。我看了何寧你的簡歷,覺得很有意思。你曾在世界著名的資本公司摩根斯坦利工作過,后又到全球性券商美林證券工作過,而現在你是新工商網的首席執行官,是網絡新經濟的代表。你過去代表資本的力量進行投資,而今天是新經濟的一員,請問你的這種知識與資本的互動是怎么實現的?你的公司有風險投資嗎?
何寧:我現在做的事情的確是互聯網、新經濟和電子商務。很多人都很奇怪,問我為什么從美林這么大的投資銀行,這么好的位置上下來,我的機會成本是非常高的。我目前從事的這些工作確實也是一個比較新、風險也比較高的。我是從去年9月份離開美林從事這一事情的,當時的新經濟泡沫已經破滅,納斯達克[微博]也開始下滑,但我仍覺得這個工作可以做好。這是因為我堅信不管今天資本市場怎樣去看待一個新生事物,這并不代表資本市場對互聯網和電子商務的最終態度,并不代表互聯網在國內乃至全球的發展和應用。我一直堅信電子商務在人類的經濟發展中會起到非常巨大的革命性作用。舉個例子,1999年的BtoB的交易額是2300億美元,而到2005年,據因特爾的評估則會達到75000億美元,而且亞洲的發展是最快的,中國則會領先其它國家。我相信今后沒有任何一個行業會超過互聯網。我的公司目前還沒有風險投資。就是今年有了風險投資,我也要看風險投資在公司占的權益有多大,我希望達到一種比較好的結合。
潘福祥:十年前托福特在《權力的轉移》一書中寫了三句非常著名的話,說人類經過了三種權力的轉移。第一句就是槍桿子里面出政權;第二句就是資本金錢萬能;第三句是培根常說的一句話,知識就是力量。從暴力到金錢到知識的不斷轉化,今天我們談到知識經濟的時候,是不是對于二十一世紀的中國,已到了知識主宰社會經濟發展主流的作用?
宋逢明:當前知識已被放到了很高的位置。是知識為資本服務,還是資本為知識服務?實際上,我相信馬克思對資本的理論是科學的,資本有擴張,奴役勞動,也奴役知識勞動的一面。但我相信,在發展中的社會主義中國,知識站起來了,知識也挺胸了。何寧原來在資本領域已有很優裕的環境和很豐厚的報酬情況下,依然離開了資本,投靠了“知識”。
潘福祥:過去是通過知識賺資本,現在是依托知識使資本增值。
宋逢明:大家都知道,中國的資本市場還年輕,到現在只有十年,在發展過程中從無到有,從完全沒有知識到向有知識的方向發展。1990年初見上證所總經理魏永元時,問他關于證券交易所的問題,我聽來聽去,他只講兩句話,一個是價格優先,一個是時間優先,其他的聽不出他對股票交易有什么想法。中國的股市在前十年的發展中,基本上是摸著石頭過河,并不是在有成熟的理論下進行擴張。在今后的擴張中,要由知識來教育這一過程了,由知識來管理資本了。
潘福祥:剛才證監會主席周小川談到,現在資本市場存在如何給知識定價的問題。證券市場的價格總水平也好,比價水平也好,應該通過市場來不斷完善和發展。我想到一個很現實的問題,宋軍,你是清光紫光的董事長,清華紫光100元錢的股價分兩部分,清華占80元,普通的高科技公司占20元,你覺得市場給清華大學知識定價80元,是太厚愛了?還是定價還不夠?
宋軍:我認為是定價還不夠,當然這是市場投資者對它的定位。股民對清華紫光有這樣的承認,應該說清華大學占了非常大的成分,清華紫光同仁的努力也占了非常重要的作用,但更重要的是,清華紫光是一個做高科技成果轉化的公司。對清華大學而言,有大量的科研成果要轉化為產品,這就是知識在資本面前的優勢。如果一個好的想法,把它變成一個看得見摸得著的產品,可能得花10元錢,要是把它變成能夠賣得出去的產品,那可能還要花100元錢。清華大學只能完成10元錢這一步,后面的100元錢的最后一步得需要資本市場來支持,清華紫光的發展正在經歷這最后的一步。在幾年前,我們的企業就是用國家給的錢和自己的積累,苦苦地把自己的好想法變成樣機,變成產品。今年我們拿到了幾十個億的訂單,那就是幾個億的回報,而我們開發中前后加起來還不到一個億,這樣一種知識對資本的回報是相當可觀的。我想,如果中國的資本市場發展了,最好的例子應該是這樣:在資本市場上,真正能夠成為百萬富翁的不應該是楊百萬,而更應該是比爾·蓋茨。
宋逢明:我想把宋軍的話題引申一下。我們現在已經到了由知識來教育資本市場,由知識來引導資本市場,由知識來規范資本市場的時候,也就是說資本市場在今后的改革和發展中,已經不能純粹地摸著石頭過河,而必須要有真正的科學知識。在香港時,梁定邦先生特地把我叫到他的辦公室去談話,他說我們一定要用非常科學的方法來研究,找到中國證券市場真正的問題。現在證監會在梁定邦先生的指導下,正做一些規范市場的基礎性研究。中國證券市場現在是十歲的兒童,在今后的十年當中,如何使它在體格和理性方面都能夠成長為一個健壯的青年,這個時候就一定要有科學的知識和正確的金融理論來支撐。現在在證券市場上,在資本市場上,這種以往摸著石頭過河的知識是不符合市場以后規范發展方向的。
前幾天,在人大的一個討論會上,一位在股市非常成功的大戶對我說,在股市當中肯定是要做莊的,不做莊怎么有股市呢?我說在紐約股票交易所,共同基金的數目要比股票多得多,股票是三千多種,共同基金是八千多種。你所謂的做莊,主要就是做內幕交易,這些內幕交易一定要策劃于密室,只有少數人知道,這是信息的不對稱。如果你在紐約股市做一個莊,至少要召開500家基金的大會才可能做莊,這顯然是不可能的。目前國內這種利用信息不對稱進行做莊交易顯然是不合理和有問題的。
潘福祥:有人跟我講,中國證券發展已進入一個新的階段,進入知識經濟的時代。我說這話怎么講?他說過去的莊家,運作的主力都是楊百萬一類的人,現在過去的楊百萬們都變成了教授了,操盤手都成了博士了,所以進入知識經濟時代就決定了市場的運作,這些教授運作起來可要比過去的楊百萬們狠得多了。現在一批非常擅長企業基本面分析的人今天告訴我們全倉殺入,明天又告訴大家清倉而出。這到底是市場的毛病,還是高科技上市公司的毛病?我認為這是資本的毛病,這實際上是把高科技知識作為“毛”,貼在資本這塊“皮”上來獲取證券市場中的高額利潤。
宋逢明:我想談談規范市場的問題。中國股市的根本問題在哪里,我們經過研究有一些認識。我認為應該是整個市場的結構形成的。包括金融界,很多人是基本的概念都沒有搞清楚的,比如理性的投資者和賭徒有一定區別,一個金融市場和賭場有什么區別?這是非常基本的東西。理性的投資者不是把錢存入銀行而是到股市投資,到股市投資是有風險的,投資者冒這種風險的目的就是為了得到風險的補償。風險大,預期的收益就大;風險小,預期的收益就小。而中國的股市真正存在的問題就是信息不對稱,莊家利用這一點進行內幕交易,包括對股票的輪番炒作,輪番做莊,一只股票死掉很長時間不動,突然一下子火爆起來,大家都明白這是怎么回事。在這種情況下,中國的股票市場不能夠公平地分配投資者應該得到的風險補償,這造成了很多的問題,也就是說在股市中有相當一大批沒有信息的投資者,也就是散戶,實際上是長期在虧損。這說明規范市場已刻不容緩。(本報特派記者賈強)《華西都市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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