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泉舉證方正總裁涉嫌侵占國資 隱瞞關聯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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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報記者 劉興龍
11月13日，政泉控股在新聞發布會上再度曝出“猛料”，稱北大資源曾將賣出北大醫藥股份的資金2560萬元，匯款至方正集團總裁、北大資源集團董事長余麗及其丈夫姚曉峰的關聯企業，涉嫌侵占國有資產。政泉控股還透露，其2013年曾通過方正東亞信托公司融資37億元，用于民族證券增資。方正證券在發行股份收購民族證券過程中，涉嫌隱瞞關聯關系。
當晚19時，中國證券報記者向方正集團求證，該公司負責人表示正在研究政泉控股發布會內容，需要核實后才能答復。20時、21時，記者又兩次致電，上述負責人未接聽電話。不過，方正集團在其官網刊出聲明，譴責政泉控股罔顧核查期間應遵守緘默義務，利用不實信息混淆視聽。
在北大醫藥“代持事件”真相逐漸浮出水面的同時，方正集團控股的方正證券資產整合將面臨停擺。政泉控股稱已致函方正證券，在改組董監高和整合方案達成一致之前，其不同意推進方正證券與民族證券的整合。
出示與北大資源的代持協議
11月13日下午，盤古七星酒店，政泉控股召開新聞發布會，第一次公開站在了媒體面前。“我們與方正集團之間的矛盾，起因是在對代持協議的核查中發現了大量違法違規行為。同時，我們也有擔憂，抵押質押給方正集團的260億元資產有被侵吞的可能。”政泉控股常務副總經理呂濤透露，此番公開舉報方正集團有著復雜的原因。
中國證券報記者拿到的一份50多頁的文字資料中，列出了16份文件，包括備受關注的《股份代持協議》、《股票質押式回購交易業務授權函》、《股票轉讓操作清單》，以及深圳康隆、成都華鼎等方正集團高管關聯企業的付款憑證等相關證據。
對此，方正集團當日在官網發布了一則譴責聲明稱，政泉控股召開發布會的行為罔顧核查期間應遵守緘默義務，再次無視監管要求和相關信披法規，利用不實信息混淆視聽。“公司對政泉控股上述一切違法違規行為表示強烈譴責，并保留依法嚴厲追究的權力。”
方正集團特意提到的政泉控股“毫無商業道德底線”，所指的可能是政泉控股戳破代持協議的行為。在《股份代持協議》中，雙方有著嚴格的保密條款，甚至約定“保密義務在本協議終止后仍然繼續有效”。不過，資本市場的利益糾葛最終讓這筆見不得光的幕后交易被曝光。
在此之前，方正集團的聲明和北大醫藥的公告均回避了代持協議是否存在這一關鍵問題。此次政泉控股提供的材料顯示，方正集團參與北大醫藥股份代持的事實已經非常清楚。在《股份代持協議》中，落款有北大資源集團控股有限公司和政泉控股的公章。
不僅北大資源牽涉其中，方正集團高管的兩家關聯公司出資證據也被列出。銀行憑證顯示，2013年6月5日，深圳康隆向政泉控股支付了6000萬元，此后這筆款項被用于支付收購北大醫藥股權的保證金；2014年7月4日，成都華鼎以加急的方式向政泉控股支付了1.05億元，用于解除部分被質押的股權。此后短短一周之內，方正集團從二級市場減持套現了1.6億元。
盡管證據一一呈現，但是“代持事件”依然是疑竇叢生。一個蹊蹺的細節是，《股份代持協議》、《股票質押式回購交易業務授權函》兩份重要文件都沒有簽署日期。兩家大型公司，簽署價值數億元的合同，怎么會遺漏如此重要的步驟呢？“我們是根據李國軍的要求簽署的協議，對方當時提出不簽署具體的日期。我們公司內部設有檔案室，根據查詢到的歸檔日期，文件是2013年6月7日簽署。”政泉控股常務副總經理呂濤進行了解釋。
李國軍是北大醫藥董事長，也是方正集團CEO李友的弟弟，更是政泉控股所指認的此次“代持事件”的關鍵人物。政泉控股稱，代持協議是在李國軍及其秘書的安排下簽署的。而北大醫藥則公告稱，公司董事、監事、高級管理人員未涉及涉嫌股票代持、內幕交易等違規行為。
中國證券報記者向政泉控股求證，是否有李國軍參與代持的證據。對此，呂濤介紹，“2013年6月7日，我們的工作人員沒有見到過李國軍本人。不過，當天是李國軍電話通知我們去簽署協議，并且他的秘書先后三次與我們的工作人員交接協議文本。”
涉嫌侵占國有資產
方正集團是北京大學校方控股的企業，在此次“代持事件”中，該集團對于侵占國有資產的指控反應最為激烈。方正集團內部人士對中國證券報記者明確表示，“政泉控股舉報所指內容與方正集團相關高管個人絕無關系，所有資金從未流向任何方正集團高管個人及其關聯賬戶。”
上述人士指出，經過集團法務部門核實，購買北大醫藥的資金來源于北大資源，二級市場減持后的資金也存放在北大資源的銀行賬戶里。“既然賣出股票的資金沒有離開國有控股的北大資源賬戶，也就不存在國有資產流失的問題。”
然而，在11月13日的發布會上，政泉控股拋出了新的證據稱，資金曾經從北大資源銀行賬戶中流出，方正集團高管個人及其關聯賬戶存在侵吞國有資產的行為。
政泉控股出示的一份銀行憑證顯示，北大資源向河南元和園林公司匯款2560萬元。政泉控股常務副總經理呂濤介紹，“8月27日、28日、29日，我們公司減持股票獲得的金額共計2560萬元，據我們查證，北大資源將這2560萬元于29日直接轉給了河南元和園林公司。工商信息顯示，元和園林是方正集團總裁、北大資源集團董事長余麗及其丈夫姚曉峰的關聯企業。”
政泉控股提供的工商信息顯示，元和園林成立于2006年，當時股東為河南和信裝飾工程有限公司持股80%、姚曉峰持股20%，2013年7月工商登記變更后，姚曉峰退出了股東行列。作為元和園林大股東的和信裝飾同樣與余麗夫婦有著緊密的聯系。和信裝飾成立于1999年，姚曉峰持股80%，余麗持股20%，2012年12月工商登記變更后，余麗夫婦退出股東行列。不過，截至2014年9月20日前，和信裝飾注冊地址顯示的房屋所有權人一直是姚曉峰。
原全國人大財經委法案室主任朱少平指出，“需要警惕的是，國企被內部人控制之后，高管可能從本位利益出發，隨意動用國有財產，將國資流入私人腰包。”現有信息顯示，方正集團高管關聯企業先后提供了逾億元資金用于購買股票以及解除股票質押，此后又從賣出股票款項中流出了部分資金至關聯企業賬戶，這些企業在“代持事件”中的資金進出的確值得懷疑。
借款37億元用于增資民族證券
“2013年8月至12月底，我們向方正集團及相關企業累計融資80億元。其中，我們以物業抵押的方式，向方正東亞信托公司融資37億元，在信托計劃中明確注明，資金用于民族證券增資。”政泉控股高管在發布會上證實，2013年該公司突擊增資民族證券的資金確實來自于方正集團。
如果這一事實成立，方正證券和方正集團都將存在違法違規的嫌疑。方正證券涉嫌信息披露違規，在方正證券發行股份收購民族證券的重大資產重組期間，上市公司從未披露方正集團與政泉控股的關聯關系。根據政泉控股提供的信息，該公司從方正集團及關聯公司融資80億元，并且將評估值260億元的資產抵押給了對方。方正集團則涉嫌侵犯中小投資者利益。作為方正證券實際控制人的方正集團，向政泉控股提供巨額融資資金，幫助其突擊增資民族證券，從而大幅增加了方正證券吸收合并民族證券的收購成本。
方正證券曾披露，2014年8月13日，公司接到通知，股東政泉控股將所持有的公司股份179956.1764萬股質押給上海銀行股份有限公司北京分行，質押期限為1年。政泉控股表示，這筆質押融資的真實對象是方正集團，而不是上海銀行。
“2013年上半年，李友提出可以在融資合作中提供幫助，我們才同意了方正集團的代持北大醫藥股份的請求。”政泉控股高管介紹，抵押給方正集團的資產包含了兩個部分：一是持有的方正證券股權，按照最新股價計算約為130億元；二是公司旗下的物業資產，評估值約為130億元。
正是高達260億元資產的抵押融資，成為了誘發雙方矛盾爆發的原因之一。政泉控股高管介紹，除了一年期借款到期償還之外，該公司提出對部分長期借款提前還款，但是遭到了方正集團方面的拒絕，引發了他們對于資產可能遭到侵占的擔心。
在11月11日的公告中，方正證券回絕了政泉控股盡快改選公司董、監事會的請求，并授權公司執行委員會推進與民族證券業務整合等工作。
對此，政泉控股進行了強硬的回應。政泉控股在致方正證券董事會的復函中稱，不同意僅補選獨立董事，公司應召開股東大會，全面改選董事會、監事會。政泉控股還稱，考慮到董事余麗、李國軍涉嫌違法違規事項，建議暫停方正證券現行董事會的運作。
不僅如此，方正證券的資產整合也面臨停擺。政泉控股明確表示，在方正證券董監高改選之前，以及各項整合方案達成一致意見之前，不同意推進方正證券與民族證券的整合，包括業務整合、人員整合。政泉控股稱，“針對兩公司的后期整合，監管部門給予了5年的平穩過渡期。重組后續整合如不能妥善處理，必然引發勞資糾紛，客戶權益受損，嚴重影響方正證券公司形象，損及公司及全體股東利益。”
否認郭文貴是幕后老板
“糾正一個說法，郭文貴是公司的股東代表，不是實際控制人。郭文貴長期居住在海外，平時公司由管理層進行管理。”針對方正證券指控郭文貴是幕后老板的說法，政泉控股副總經理高嵩予以了否認。不過，他承認，在協商方正證券吸收合并民族證券的過程中，主要是由郭文貴和方正集團CEO李友進行的溝通。
11月11日，方正證券發布公告稱，近期收到的相關資料反映出政泉控股確實存在實際控制人披露不實的可能，“在中泰信托·北京盤古大觀項目信托計劃說明書中，自然人郭文貴公開確認作為方正證券市值108億元股份的持有人及實際權益人”。
工商登記資料顯示，鄭州浩云實業有限公司和鄭州浩天實業有限公司于2009年5月19日分別對政泉控股增資2億元。增資完成后，兩公司各持有政泉控股50%股份，為其控股股東。而鄭州浩天和鄭州浩云的實際控制人均為李琳和蔣月華。
誰是政泉控股的實際控制人？在新聞發布會上，政泉控股高管沒有給出明確的答復。11月13日，政泉控股針對方正證券的公告，給出了一份書面回復。政泉控股表示，方正證券發行股份購買民族證券的重大資產重組交易已經獲得了監管部門批復，以及中介機構的獨立核查，不認可其實際控制人問題存在風險。
此外，政泉控股否認“郭文貴公開確認作為方正證券市值108億元股份的持有人及實際權益人”的說法。政泉控股表示，經查詢公開資料《中泰信托北京盤古大觀項目信托計劃說明書》，未發現方正證券所提“方正證券108億市值股份”等相關事項。同時，11月12日，中泰信托官網也發布關于中泰·匯聚2號集合資金信托計劃（查詢信托產品）的聲明稱，近日，媒體發布“信托騙局曝光，郭文貴涉嫌虛構資產騙取公眾資金”內容有涉及該公司信托計劃產品的不實報道，中泰信托表示該產品合法續存，依然處于正常運營過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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