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永明

　　《浙江資本造系大揭底》呈現給讀者的是浙江資本狀況的一個側面。在很多人看來，“大”的就是“好”的，“資本造系”就符合這一價值取向。

　　這些資本系中，不同的產業、不同的工種、跨界的投資是如此復雜地交織在一起，它們用華麗的財務報表支撐投資人的投資熱情，卻并不愿意投資人真正理解彼此間如何建立聯系以及實現資金的供給。

　　大批中國企業從城市化、國企改制中汲取成長的養分。眾多資本擴張首先源于企業家們敏銳地觀察力，他們捕捉到了中國社會的發展進程、制造產業的變化帶來的機遇，于是借助于產業必然的梯度轉移、產業周期適時的調整，通過資本運作完成企業轉型，以此增強企業的適應性。盡管，有些企業的主業從此被顛覆。

　　當“德隆系”“格林柯爾系”這樣的龐然大物聳立在投資人面前時，除了投資人臉上的驚艷表情外，我們捕捉不到任何理性的分子。謊言被揭穿，“德隆系”“格林柯爾系”倒下。如今看來，“德隆系”“格林柯爾系”所生存的年代像極了一個撤銷了管制的年代，至少在“兩系”幕后操盤者看來，“管制”就是海市蜃樓——看得見卻用不上。

　　今天，用“德隆”“格林柯爾”崩塌來審視“資本造系”會令人不悅。對萬向系、復星系等被認為優秀的產業帝國來說，均試圖呈現有別于過去資本造系者的那些形象，并努力探求新的成長路徑。與此同時，國家在制規則度建設、監管方式設計方面都進行了有力的革新，以力求修復曾經給投資人留下的創傷。

　　然而，一個無法回避的命題必須擺出，駕馭一個龐大的產業帝國對企業家的素質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誰要是回避，誰就會被摔得四腳朝天。我們更相信，打造一個龐大的帝國比打理好一個龐大的帝國要容易得多。一個企業家守業的技能是否同他攻城掠地積累的經驗成正比地刷新至關重要。

　　萬科的王石是坦率的，當他意識到自己無法駕馭多元產業時，他踩下了剎車，迫使萬科這駕馬車停下來“檢修”，尋找有步驟地收縮戰線，并通過巧妙的改制完成一個現代企業的股權結構，從多元化轉入專業化。彼時，“產業多元化”正成為企業家們面對媒體時喊出的口號。萬科此舉無法阻止資本擴張中的企業家們的野心進一步膨脹，卻為中國企業成功發展提供了另一種路徑選擇。同樣，當韓國三星拋棄所有其他傳統產業而專攻電子產業時，其行為被認為是怪異的。今天，三星證明自己的方向是正確的。

　　另一方面，世界經濟更加變化多端，中國企業與世界經濟的聯動性更強，這為企業家帶來新的挑戰，企業經營的風險正在加劇。

　　安然，這家曾一度被公認為最為優秀的美國能源巨子，最終卻演變成了“在公眾的眼中，安然的任務就是制造大規模欺詐的封面故事。”

　　安然傳奇“是一個任由野心胡作非為的故事；是一些精明人士自以為下一次賭博可以掩蓋上次災難的故事。”安然在發展中逐漸形成了這樣的價值觀：炮制出華麗的數據，架構一個完美無缺的產業帝國的形象，使股價能夠保持高位運行。盡管，公司上墻的理念是：“我們說到做到，我們信守誠諾�！卑踩皇录�，迅速波及全球，眾多相關公司相繼關閉，并引發了全球性的對大型企業信任危機。

　　很多華麗數據的背后，都可能隱藏著另外一個答案。德隆事件如此，安然事件也如此。

　　今年是中國經濟最困難的年份，也是中國企業生存發展最為艱難的一年。國內銀根緊縮、宏觀調控加劇信號不斷增強，國外經濟衰退跡象顯現。對于眾多中國企業來說，危機四伏。

　　眾多在城市化、工業化之上完成積累并壯大的企業，其企業舵手是該到了理性再審視下一步發展的時候，他們必須下定自我清算的決心：重新梳理產業關系，理順財務體系，破解融資難題，消除互為擔保埋下的種種隱憂等等。

　　我們清醒地認識到，所有“資本系”的成功，實際上都是建立在成千上萬的投資人身上的，如果帝國的創造者不能將前進道路上存在的炸彈一一拆除，那么最后被炸死的將是那些為了增加財產性收入這一美好愿望，而不斷買入那些股票的投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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