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行抗擊通脹之路并非坦途。
2022年以來,全球央行抗擊高通脹的進程備受矚目。12月9日,在第四屆外灘金融峰會上,“國際對話:通貨膨脹、政策應對及其影響”深入探討了央行信用和通脹的周期性、結構性趨勢。彼特森國際經濟研究所(PIIE)所長、英國央行前貨幣政策委員會委員普森(Adam Posen)針對該話題,與歐洲央行前行長特里謝(Jean-Claude Trichet)展開了精彩對話。
央行迅速加息挽回信譽
普森認為,通脹的飆升令人猝不及防,包括普森所在的PIIE的很多同事也都始料未及,其中就包括布蘭查德(Olivier Blanchard)和薩默斯(Larry Summers)等著名經濟學家,多數的預測機構和央行家都沒有預測到通脹會上升到如今的水平。
今年,美國整體CPI一度最高突破9%,英國10月CPI則高達11.1%,創41年新高。即使從11月開始,各界認為通脹將拐頭下降、“美聯儲暫停”預期升溫,但美國的通脹形勢仍然嚴峻,10月核心PCE(居民消費支出)仍高達5%,這距離美聯儲2%的通脹目標仍然相去甚遠。近期公布的11月非農就業新增26.3萬人,超出預期的20萬人,失業率維持在3.7%不變,薪資年率上升至5.1%,大大超出預期的4.6%,顯示通脹上行壓力不減。
特里謝表示,2020年時,美國和歐洲的共識是需要在新的貨幣政策中加入某種傾向性的元素,即放手讓通脹率上升,以抵消長期的低通脹造成的負面影響。這種傾向性因素在美國和歐洲都獲得了廣泛的支持,并被納入貨幣政策框架,當時的關注點在于超低通脹帶來的通縮風險。于是,美聯儲在2020年末宣布了盯住平均通脹的新貨幣政策框架。
特里謝也坦言,“我當時就不太看好,因為我們不知道數據可能反映出什么,或者能對未來產生什么影響。但我并沒有反對這個做法,畢竟我們經歷了長期非常低的通脹環境,當時我認為可以關注足夠長時間內的平均通脹率,錨定通脹預期也很重要。”
他同時認為,央行對于停止QE后才會加息的前瞻性承諾也導致通脹上行,央行需要為此前5~6個月的觀望期承擔責任。“在這期間,情況已經很明顯,通脹成為定局而非暫時性現象,而各國央行在此期間仍遲遲未能加息,一直到2022年3月(美國)和2022年7月(歐洲)才終于決定加息。”
今年逐漸意識到對通脹出現誤判的全球央行開始激進加息。美聯儲從3月到11月激進加息375個基點(BP),其中包括3次75BP的加息,幅度歷史罕見。歐洲央行此前也加息75BP。“這是央行急于挽尊、捍衛信用的一種體現。”特里謝稱。
央行還有信用可言嗎?特里謝認為,做出行動到市場之間的反饋會有時間差,但歐央行和美聯儲都毫不模糊地表達了抗擊通脹的決心,并大刀闊斧采取行動,因而他依然堅信央行的信用是可靠的。
“各國央行的重要任務是確保當前高達6%以上的核心通脹水平逐漸下降。他們都會說在中期會實現目標,但不設定具體日期,這個態度比較模糊,但比較明智,我認為在3年內是有可能實現的。”特里謝稱。
通脹的周期性和結構性
未來,通脹會否持續維持在高位?其實,通脹趨勢的變化主要受到短期周期性因素和長期結構性因素的影響。
特里謝認為,周期性的因素包括疫情后復蘇導致的價格壓力,也包括美國需求側刺激的財政政策等。相比之下,未來的結構性因素更具挑戰性。
特里謝提到了三大可能長期推動通脹上升的結構性趨勢。一是全球化趨勢放緩。目前的逆全球化浪潮實則減緩了通縮的進程。全球價值鏈的分散化旨在避險,在疫情沖擊下尤為關鍵和必要,也有防范地緣政治風險的考量。
二是綠色轉型。如今清潔能源革命引發的“超級大宗商品周期”對價格構成上行風險。很多商品的價格慢慢上漲,包括碳的成本,綠色轉型的過程會在某種程度上帶來一定的通脹。
第三大結構性通脹壓力則是薪資增速。過去的低通脹與單位勞動成本非常低有關,因為部分勞動人口的溢價能力變低,但未來可能會發生變化。特里謝提及,藍領群體被逐漸“激怒”,或導致持續的漲薪壓力。
特里謝最后表示,未來通脹能否回落到2%的目標仍難以預判,央行抗擊通脹之路并非坦途。
責任編輯:李鐵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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