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CCTV中國經濟年度論壇”于2011年1月18日在北京舉行。主題為：全球變局中的中國轉變。上圖為金融在經濟增長方式轉變中的發展與挑戰論壇。(圖片來源：新浪財經 陳鑫 攝)

　　曹遠征：不完全見得，利率市場化的核心問題是定價機制的改革，是競爭的一個市場。在競爭中間，肯定有優勝劣汰，換言之，要允許經營不善的機構退出這個市場，這是我們在過去30年改革中間看到的國有企業也有這樣的，國有企業當時價格改革就說他有定價權，你的產品質量，然后來定價，你能賣得出去，就能活得下來，賣不出去就活不下來。利率市場化更嚴酷的事實是在這個事實上，中國金融企業是不是準備好了。

　　姚雪松：市場上有句話，金融機構未來會大而不倒，這是什么格局？

　　曹遠征：是這次金融危機提出的問題，這個系統在這次競爭中具有重要性。系統重要性機構就變成一個即使經營不善，也不能讓它倒了，因為倒了會帶來系統腥風醎，就出現大而不倒的問題。和過去說的競爭中倒的問題不是一個含義。

　　巴曙松：放到利率市場化商來說特別有針對性，如果這個銀行自我約束能力不強，是大而不倒的國有壟斷型的銀行，你給它利率浮動的權利，它就盡可能往上浮，把利差縮小，如果出現經營虧損，它就需要有其他人來背這個包袱。所以如果我們要做利率市場化試點，還是要從市場化的自我約束，根據他的自律機制非常清晰，股東承擔風險非常清晰，在宋總那掛牌上市的股份制非常清晰就可以，不能選擇你剛才說的大而不倒的。

　　宋麗萍：大而不倒跟上市不上市沒有什么關系，有系統性風險的話，就會猶豫到底讓不讓他倒。小的最近哪個領導說可以倒。

　　姚雪松：這個話題以后討論。剛才我們談的熱火朝天的時候，奧特曼先生一直作為旁觀者在聆聽和觀察著我們，您在這個問題上的觀點是什么？尤其是在國際上。

　　奧特曼·西門斯：非常顯然，利率也反映了整個的風險，因為我們必須要看一下究竟我們的銀行它承擔了多少的風險。而且我們也要看一下客戶是不是也應該做好準備，因為我們這個銀行作為一個決策者，要決策一下究竟是不是給它借貸這樣的信用，我們要知道這些客戶的信用究竟是怎么樣的。因為有的人，這些客戶他也同時和銀行承擔了這樣的風險。另外一方面，當銀行把錢借給國有企業，或者是借給高科技的這些企業的時候，這些企業會得到不同的利率。對那些好的企業，它應該能得到更好的利率。對于那些老的、舊的這些行業，被淘汰的這些行業，它的利率就會較高一些。

　　所有的國家都在做類似的工作。我們可以看到，每個國家在做這個事情的時候，我們發現同樣的趨勢，就會鼓勵到不同行業的發展。從客戶的這個角度來講，他們可能是來自不同的行業，他們更加關注的就是在自己的行業當中取得更好的成績，這對于雙方都有好處，對于工業來說，對于銀行來說都有好處，出去銀行能夠根據自己所承擔的風險，來確定利率的話，會帶來更多的好處，但是這需要進行培訓，對銀行的這些貸款的人員進行培訓，銀行能夠對風險進行評價，確定在這個企業內部發生了什么事情，這樣可以提供較低的利率，或者較高的利率。

　　在討論當中，我們覺得，我們希望能夠使那些做得好的，表現好的公司，能夠享受到較低的利率，這是我們所關注的，這就是中國正在做的工作，我相信中國正在朝這個方向努力，希望能夠在生產的鏈條當中往上走，或者是提高自己的能源的效率，而且能夠進一步的在國有企業當中實現能效和產業鏈的上移。這些企業做得更好的話，它的回報就是利率可以降低。從長期來看，這種循環是對于企業，對于銀行都有好處的，能夠促進GDP的增長，而且能夠促進人民幣的自由可兌換。

　　姚雪松：就我的理解，利率市場化在沒有推行之前，我們金融機構似乎目標客戶群體集中在大企業，大型企業、大客戶上，是不是推行市場化之后，就意味著我們的金融機構會把我們的目標群有所轉移。在國際上，在利率市場化推進過程當中都是怎么做的？

　　奧特曼·西門斯：首先會吸引到更多的人到中國來進行投資，這是第一點。如果政府需要吸引投資的話，利率市場化可以吸引到更多的投資者。我們可以看到，中國的高級政府官員到歐洲，希望能夠吸引歐洲的投資者投資到中國的高科技的行業，利率的市場化對于吸引外國投資者非常重要，因為他知道在這個市場當中他會得到回報，如果這個公司他的運營良好，按照最佳的慣例，按照國際慣例、國際標準來進行運行的話，他就會得到回報，他的利率就是較低的。

　　在中國，在國內，比如說國資委審視了一下自己所管理的公司看到，你的融資成本非常高，我希望在12個月內，你能夠改善你的融資的利率，因為這說明給你貸款的銀行對你的運營不滿意，所以才給你設定了這么高的利率。所以把這些信息加在一起，國資委可以更好地管理自己管理的公司，如果你表現的好的話，你就可以拿到較低的利率，這會對于整個行業的發展有好處，使人們更加關注基本面，關注企業的盈利能力，并且關注營運管理的有效性。在公司內部更加關注最佳實踐，并且要求銀行的員工能夠做這些風險的評估，并且做出決定，來確定一個不同的利率。在銀行當中確定利率，按照合理的水平確定利率是非常難的，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夠做到這一點，必須要經過大量的培訓和事件，才能夠使得銀行善于去評估不同的客戶的利率水平，哪個客戶的利率較高，哪個客戶的利率較低，這個科學和技術需要銀行的員工不斷地學習，這對銀行和工業、企業都有好處，所以我贊成中國采取更加開放的利率政策。我覺得這個進程會加快，因為對雙方都有好處。

　　宋麗萍：解決中小企業融資難的問題，這可能還要認真考慮。比如日本、美國，它都是利率市場化的，但它仍然面臨中小企業融資難的問題，這是全世界的難題。所以不能說利率市場化了，中小企業融資難的問題就解決了，可能有一定程度的緩解。利率市場化更重要的意義在于剛才曹主席講的，資金的定價更合理，效率更高。中小企業融資難，站在銀行方來說，他是有一定道理的，因為他小，風險大。剛才奧特曼先生也講了，他的風險評估的技術。我們在另一方面，如何能夠改善中小企業的經營環境，這個非常重要。所以我覺得我們應該抓緊修訂2002年人大通過的《中小企業促進法》。

　　比如從幾個方面：

　　第一，日本也有這樣一個中小企業保障法，政府采購的時候要平等地對待中小企業。

　　第二，跟大企業做業務的時候要及時付款。比如規定大企業跟中小企業業務完成之后，60天之內就要把貨款付清，超過60天的話，就要付14%以上的延遲利息。

　　第三，公平交易。不能大企業站在自己的優勢，以莫須有的罪名就說我這個貨退給你的，這是不行的。所以在這方面，要優化中小企業的經營環境，不優化的話，差距越來越大。上市公司中，大企業的應收帳款是7%點幾，中小企業是多少？20%多，3倍，說明什么呢？很多大企業這方面占有很多優勢。

　　黃明：我非常贊同宋總經理剛才說的觀點，我做兩點小的補充。

　　第一，從金融學角度來說，中小企業，尤其是高風險型的企業，的確不適合用銀行貸款的方式給他們融資，因為貸款的人最多賺個利息，最糟糕的時候把本錢都丟了，風險高的時候，銀行家就不愿意貸款了。所以我認為解決中小企業融資最根本的方法是得在它風險型的投資，比如股權投資、可轉債投資，不管是私募還是上市方面，保障他們的權益，這樣才能根本解決他們的融資需求。

　　第二，從另外一方面說，也許不是指中小企業，同樣大小規模的國企和民企比較，我們明顯地看到民企融資比國企難多了，這點就是利率市場化的重要性。民企沒有政治資源、社會資源，民企可以說我可以多付給你利息，把錢貸過來，但是如果你逼著利率由政府定，而且定的比較低的情況下，就要靠社會資源、政治資源拿貸款，這時候民企就融不到錢了。中小企業的問題也許更多是國企和民企之間的關系。

　　姚雪松：剛才探討更多的是利率市場化對整個企業和市場帶來的影響。但是作為普通老百姓、普通儲戶而言，利率市場化似乎給我們帶來的更多是方便，我可以這樣理解嗎？

　　曹遠征：是。其實你會看到，利率市場化已經在現實中展開。我們現在看，各種產生都是市場化的，唯有存貸利率不受某種控制，但是存貸利率要注意，僅僅是存款不得上浮，貸款不得下浮，或者下浮有個幅度，比如下浮10%。但是我們發現在金融機構中有區別，比如對農村金融機構，信用社，可以允許存款上浮4倍，我們這個進程又在開始。一般老百姓享受的好處已經看到，在過去兩年中間，銀行的理財產品賣的是很多的，那個利息都是比存款利息高得多的，那是銀行自由定價的。實際上這種理財產品為一般的普通客戶來說提供了一個新的選擇，投資的選擇，它提高了個人金融資產配置的效率。

　　宋麗萍：我記得原來有個重要的報告寫的是增加老百姓、居民的財產性收入，“十七大”報告里面寫的。實際上剛才曹主席也講了，存款利率的自由化，就是市場化，因為它是很多理財產品的一個參照系，參照的一個重要的標志，所以它市場化之后，會帶動很多理財產品的市場化，給我們老百姓更多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