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類問題是環境問題。如果中國再照美國150年的發展,肯定是難以為繼的,這根本就不行。我不是非常相信碳的民主,但是有一點是正確的,富裕的國家(核心的經濟體)必須達成一個協議,新興國家也必須要減少碳排放,但是發達國家必須提供一些補償機制,要有一個全球的碳排放系統,富裕的國家應該提供一些成本讓新興國家減排,不然會更難。由于外交、政治的壓力,中國會說,所有的成本都應該由富裕國家來承擔,富裕國家會說中國應該自己來承擔責任。其實這個解決方案應該是在兩者之間有一個折中方案。在外交合作上,這是人類歷史最難的一個問題,但是我們碰到了這個危機,必須這樣做,光是憤怒是無濟于事的,我們共同努力找到一個解決問題的方式。
第三類問題,貿易問題,我到中國不到兩天,我已經碰到第四次關于這個問題了,大家碰到這個話題都很激動。我的演講沒有激起很多人的反應,肯定是我的演講很無聊,我很高興有這樣的問題提出來。現在貿易情況和以前不一樣,貨幣增值,你的貿易還在增長,這不是匯率造成的,歐洲、西班牙、德國它們之前也有固定匯率,它們有相同的匯率是歐元,2000年和2008年之間,德國成為很大的盈余國,西班牙成為很大的赤字國。德國沒有什么通脹,西班牙有很大的通長,西班牙人的相對工資提高了20%,德國就沒有增長。
歐洲內部肯定看到了一些不平衡,雖然匯率相等,但這并不能解釋在貿易上有一些不平衡是不正常的,但有兩點是一樣的,這種情況下貿易盈余是不可持續的。盡管沒有任何的匯率政策,沒有任何政府的干涉德國還有盈余,西班牙還是赤字。西班牙的赤字難以為繼,德國過于依靠出口導向型的經濟,他們以后可能也無法這么做了。
這場危機遭到打擊最大的國家是它們自己沒有金融泡沫的國家,德國沒有住房的危機,它的金融系統并沒有承受很大的壓力,而且德國實際的GDP今年還會下降5到6%,美國是3%。這是因為德國過渡的依賴于出口導向型經濟,它把很多錢輸出到像西班牙這樣新興的國家,這肯定是不好。
資本流動是市場力量主導的,這和中國的情況不一樣,因為在中國,政府采取了一系列措施,讓水逆流而上,私營資本是流入中國的,中國政府把很多錢輸出到國外,其實是逆流而上,這種情況不是自然的市場結果,是政策的結果。雖然我不相信政府想獲得很多的盈余,但政府是想匯率和美元盡可能掛鉤,有一天早晨起來發現,你一下有了2萬億美元的外匯儲備,你不知道該怎么辦,這就是現在的情況,這是政府的政策,不是自然市場造成的。
歷史上就有這樣奇怪的現象,如果有些國家發展得很快,發展中國家應該是輸入資本的,他們向外國輸出產品,這是世界上有史以來第一次新興的經濟體把很多自己存的錢輸出到國外去,而且沒有利息,以零利率借給外國用,這是世界歷史上從來沒有見到過的,這是對于中國資源的浪費,沒有很好的利用,盡管中國外匯儲備這么大,有了偉大成就,但中國還是一個比較貧窮的國家,錢應該留在自己這里用。從整個世界經濟的角度說,這也是不能接受的。
中國說增加內需,這是對的,但實際發生的情況不是一個季度就顯現出來的,應該是兩三年,一直持續下去的話,這個問題就不再存在了。很多時候,我們發現這個并不重要,怎么說沒有關系,這種狀態并不是可持續的。
美國以外的人對于美元所起的作用是非常不滿,要比美國國內享受的好處程度是更大,這并不是我們希望看到的結果,我們向世界各地出口了很多美元。大家可能會覺得是一種優勢,但這并不是一個系統的問題,我們并沒有一個真正的國際貨幣體系。沒有人要求你以美元方式建立你的外匯儲備,還有歐元、日元、美元的角色是因為這是一個流動性很好的貨幣,使用范圍非常廣,而且有個流動性非常好的債券市場。這些優勢最終將會消失,會成為多種貨幣共存的國際貨幣架構。為什么中國不這么做呢?要問中國儲備銀行的官員,這并不是美國人的決定,這是中國人的決定。而且希望這個世界不要這樣子,行,你可以找到一堆人,然后一起決定,這樣可能形成不同的國際貨幣體系,才能真正實現市場性的。
夏斌:我們中國政府也知道要盡快降低碳排放,出于對世界的公平,對發展中國家發展的考慮,剛才一個英國朋友講,人均問題不能不考慮,根據哥本哈根的一些路線圖,中國政府很愿意和各個國家坐下來談,但必須體現公平、必須體現大多數國家的利益。
金巖石先生講的大家都明白他的意思,他帶一點調侃。克魯格曼說不存在國際貨幣體系,現在美元是大家愿意用的,國際沒有一個法律規定大家必須要用,但是在世界經濟不平衡情況下,美元過渡的發放起了很大的作用。他剛才演講時候講到美國經濟要走向正常的話,居民儲蓄率必須上來,必須要到6%左右(我沒有聽錯的話)。大家也要關注美國經濟要真正恢復起來,它經常項目下的赤字必須占到美國GDP的1%到2恩%,美國經濟才正常。2007還是2006年達到6%非常不正常的地步。經常項目赤字意味著什么?就是通過降低利率,擴大信用,進口大于出口來進口人家的東西,靠美元。我反反復復說,我們一定要盯住國際貨幣制度的問題,以美元為主導的制度,盡管沒有法律規定,但客觀是形成這樣。這種背景下,這一輪全球經濟失衡,美國要負責任,而且美國高官承認美國有很大的責任,包括格林斯潘,現在的財長都講到了。
G20倫敦峰會又同意擴張信用,短期講這是沒有辦法的,這些世界各國的領袖,政治家更多考慮是一國社會的穩定,也認識到一旦經濟有所復蘇,貨幣政策馬上就要掉頭,當然要講究非常的藝術性,保持復蘇的連續性。美國在這一輪金融危機中是一個凈債務國,危機中間也惹出這么大的事情,G20公報的五大問題中間,關于國際金融組織的改革問題也提出了很好的咨詢性建議,各國在磋商,包括擴大新興國家的份額,包括IMF增值5千億美金。我認為這些都可以,但是我愿意利用媒體在這個機會大聲的疾呼,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前面講的,既然看到這輪危機根本性制度性的原因,世界各國的經濟學家應該認識到IMF國際貨幣基金組織治理機構中間,為什么美國老是一股獨大,要改的首先是這個,為什么85%的決議通過之后,美國一個國家一股獨大17%一否決,整個決議就形不成。通過這輪金融危機的教訓,首先我們要的是這個,要把它改過來,不僅僅是為了中國的利益,是為了世界經濟的穩定發展,我們應該有這樣的高度認識。
克魯格曼:我對于IMF民主化進程我是非常贊成,美國在國際貨幣體系中間的一股獨大,也是非常好笑的。而且IMF通常是由歐洲來運作的,我們必須要記著IMF是由法國人來運作的,我們已經在那個方向上有了很大的進展,98、97年的時候,美國非常反對建立亞洲基金的,但這次美國也幫助建立了協助,實際是建立的亞洲基金,以為亞洲市場提供流動性。至于說IMF的治理結構也進行了一些調整,有更多發展中國家代表來代表發展中國家,這是沒有什么問題,要求這個體系進行改革以反應現實,這沒有問題。這和美元的角色作用是不一樣的,這是一個政治的決定。
夏斌:這樣才叫對話,一個人講時間太長,對不起來。我同意克魯格曼的觀點,美元問題是另外的問題,我們先講IMF的治理結構問題。美國政府不停發國債救危機,埋葬通貨膨脹的隱患,可能會有隱患。既然如此,世界黃金儲備24000多噸,美國一個國家8000多噸黃金,它為什么不在關鍵時刻賣一點黃金換點美元進來,還不停的發債,為什么?我們看看歷史書知道,二戰前,英國欠美國很多錢的時候,美國要求英國還債,英國還不了,美國說,你還不了,拿東西給我,美國這時候為什么拼命的發債?他也許同意我的觀點,包括一些專利、技術該賣的都應該賣。我相信克魯格曼先生可能跟我有同感,如果有同感,他說話的分量比我還重,我們應該在世界上形成一個呼聲。
克魯格曼:我們不需要錢,我們為什么賣黃金。除非有人希望拿到美金,兩年之前,美國想為世界其他地區籌集資金,現在這個錢不是問題,所以我不明白,為什么你認為美國要采取大規模的措施籌集資金?我不是特別明白?
金巖石:我問一個問題,奧巴馬上臺之前,您是準確的預言了他上臺,而且你當時認為他上臺之后能給美國人帶來希望,現在奧巴馬執政四個多月,能否在這告訴大家,你對他這四個月的執政打多少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