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好,從掌聲可以看出來我們現場的很多觀眾是非常支持王松奇老師的,克魯格曼先生的回答之前我想說一下,有人跟我說過,奧巴馬非常喜歡克魯格曼能夠進入白宮成為它團隊的一員,所以他們希望把他招過去,剛才王松奇老師提的問題很尖銳,把克魯格曼先生放在了一個很尷尬的問題上,當時你對奧巴馬總體的邀請說了同意,現在你如何為美國進行辯護?我記得美國有一個電影《蜘蛛人》有一句名言:“能力越大、責任越大”,克魯格曼教授你怎么看出?
克魯格曼:奧巴馬從來沒有說過要招聘我進入白宮,我自己表示不要去,他們沒有讓我去。我可以非常自由地發表言論,不用受到很多限制。怎么說呢?我們應該超越這種想法,解決這種問題只能靠一個國家,整個世界大概10年前20年前是這樣的,當時美國一家獨大,世界也相信美國肯定有方法可以把華盛頓共識強調到全世界,但是這個危機震中是在美國,所以我們不能告訴他們你們該怎么做,為美國辯護我可以這么說,隨著信息收集量越多,我們知道這個問題的癥結不僅在美國,同樣歐洲也是這樣,不僅是美國的問題,當然美國是第一個始作俑者,是危機爆發的地方,沒有人可以拯救我們,因為最大的經濟體都深陷困難之中,沒有人可以從外界拯救我們,但是我們可以合作。如果所有國家都共同行動就不會有國家擔心我這么做不利于我自己,所以有必要一起做一些事情,這是非常經典的案例。我們說世界已經變化了,變化并不是說技術不同了,人也是一樣的,危機也是一樣的。70年前,銀行有很多的人,擠兌危機就是很多人在銀行門口排隊拿錢,現在就是計算機前輸入指令,但是情況是一樣的,現在不僅是一個單極化的世界,而是一個多極化的世界,之前可能沒有人可以施加指令,現在我們需要這個東西。
王松奇:奧巴馬的救市計劃,盡管采購美國產品,這說明什么呢?世界上大家協同動作來共度經濟衰退這個本來是對的,但是你當老大的國家必須吸取二戰后的教訓,一戰后美國經濟已經是老大了,但是美國不在政治上當老大,而且一戰后最大的問題就是一個亂七八糟的安排,家家實行貿易保護主義,如果這次美國還顯示出你有貿易保護傾向的話,你在這次全球協同應對金融危機中就要失敗,所以大家要消除保護主義,老大先帶頭,全世界協同才能更有效,接受一戰后的教訓,有一種非常合理的安排。
克魯格曼:如果真正要有一個效果的話,我是非常同意你的觀點,但是有一些國會的人總是有一些政治的意圖,其實發達國家作為一個集團,他們表現已經很不錯了,在保護主義方面,如果你看看有些人非常小心地研究,看看遏制保護主義的趨勢,但是現在還沒有發現,很少有跡象表明有保護主義,但是在避免保護主義方面有了很多的進步,比大蕭條時候好得多,之前有一個條款,就是買美國貨的東西,有很多人指責抱怨,但是這只不過是一個口號,不是一個真正的政策,只是一個口號,購買美國貨。
主持人:其實關于貿易保護的問題,王老師的擔心非常有根據,大家剛才克魯格曼的意思是這個只是一個幌子,我在倫敦的時候問過奧巴馬總統,說美國會不會游走向保護主義道路,他說我要帶領美國人民意識到美國的利益和全世界聯系在一起,作為美國總統我的責任是要幫助那些企業轉型升級,幫助工人再培訓再就業,這些說法聽起來跟我們的觀點是一致的,而且我曾經跟奧巴馬總統采訪之前采訪過兩位委員會委員,一位是一朝元老,一個是卡特彼勒全球的主席,他們在跟奧巴馬總統開會的時候覺得他本人是相信自由貿易的人,覺得這一屆政府應該不會走向貿易保護的道路。王老師跟克魯格曼兩位教授的談話,我歸納一下,我們帶著這個問題繼續下面的討論,王教授的觀點就是這個游戲規則是美國人制定的,我們付出了代價,美國應該負責任,但是他們的看法是美國沒有逼你們,是你們自由的選擇,但是王教授反駁說游戲規則是你們家制訂的,所以你們還是要負責,我們帶著這個話題接著往下走,桂浩民先生。
桂浩民:克魯格曼先生是研究貿易得諾貝爾獎的,我們分析下半年中國經濟形勢,如果我們講證券市場離不開經濟形勢,大家都聚焦這個問題,如果說影響下半年中國經濟的,哪些是最主要的因素或者非常重要的因素,經濟增長三架馬車,從現在來看投資力度很大,但是我們對一些微觀的層面進行分析過程當中也發現一些細小的問題,盡管我們投資力度這幾個月是連續加上去的,但是有些指標反映并不是很盡人意,比如說發電指標、鋼材價格,下半年如果繼續在投資上作出多大文章有一些猶豫,還有消費,最近房地產、汽車消費很火爆,但是同時也感覺有一個問題,這樣的消費能夠有持續性,對著這兩個問題大家總結一個問題,很關鍵是否會出現一個貿易,我們的對外貿易,現在來看我們的貿易情況不理想,最近廣交會上的數據很不理想,所以大家就聚集到一個問題,下半年貿易問題能否有所改善,我們今天的話題全球經濟復蘇與中國機遇,我們考慮下半年或者未來一段時間當中,我們的貿易環境有沒有改善的機會?換句話說,其實克魯格曼先生研究的,很多因素都是貿易量的比較大的提升,未來這段時間我們能不能找到這樣一些因素刺激中國經濟?現在我們覺得有兩個基本條件很難改變。中國的外貿主導這樣一種經濟發展模式特別是東南沿海地區經濟導向型很難改變,中國的內需恐怕也很難改變。我們未來的外貿情況怎么樣?克魯格曼先生也很少來中國,今天是第一次來,我們聽聽克魯格曼先生談談,中國的貿易關系,特別是中國和美國,美國是中國的第二大貿易伙伴,在這種情況下我們的貿易有沒有改變機會,中國除了進一步發展自己的比較優勢以外,還有什么辦法提振自己的貿易?有沒有其他的開創性的思維?謝謝。
克魯格曼:短期來看機會很少,你必須要改變這個貿易的特征,這是一個節奏性的問題,這個必須循序漸進長久才能完成。很難看到現有的中國到美國的出口可以大幅度復蘇,美國幾乎可以肯定會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有很脆弱的消費者需求,最大的拖后腿的因素就是住房市場當我們看到危機的時候,現在所有的家庭債務還是過高,我就說我們現在美國還有一個很大的問題就是家庭的債務過高、儲蓄率太低,所以在消費者需求方面不會很強,中國出口大部分就是消費者產品,對于日本和德國的出口復蘇會比較快,但是對于中國來說不是這樣。我曾經說過,一個出口導向型的制造性的部門,在中國沿海地區的部門,即使國內的需求攀升,他們還是無法幫助他們解決困境,每個國家都有結構性的問題,我們有很大的建筑業,即使我們經濟其他領域復蘇了,房地產市場不可能再像過去那樣了。你不能再希望通過出口型的增長來解決問題,如果中國的激勵政策是不可持續的,那么這也是我聽到的一個版本,有很多項目被推進,會很快地完成,但是后來這個項目一起做完以后就沒有項目了,這樣我們也是沒有辦法的。從更廣泛的層面上來說每一個經濟體現在都有一些優勢和劣勢,但是我們已經采取了一些措施來應對危機,很多措施都有前提,似乎認為這個危機是短期的,好象你一把控制住了就可以了,所有的指標都顯示這是錯誤的,這是一個系統性的長期的脆弱,弱勢的經濟不僅僅是危機了,你看看2001年的衰退之后,它也歷經了很長的時間,盡管工業產值在2001年底就觸底反彈,美國失業率持續攀升,所以我們必須要做好準備,最短也要持續這么長的時間。
我覺得我們的政策要有長遠的眼光,而不是注重短期。美國很多政策制訂者都說我們下面該怎么做,我們應該不僅考慮現在的政策會帶來什么樣的影響,而是未來怎么辦?
主持人:短期也有變化,長期來看調整還是很大,確實因為很多短期的數據有的時候出口數據比較好,很多中國的經濟學家認為前一段時間庫存消耗完了開始進新貨,但是我再給克魯格曼先生補充一個問題,桂先生代表中國的投資機構,今天在場也有很多投資機構的代表,也有我們中國的投資家,中國的高凈值人群、投資人士都在考慮一個問題,現在是經濟的收縮期,無論政策投資還是股權投資都是這樣,全世界最大的100個私募基金當中80%都會出現問題,但是與此同時我們又看到在股市上出現了各種各樣的訊號,無論是美國股市還是中國股市,我們該怎么理解?您說的長期的經濟的冬天里面您對中國的投資者的投資行為有什么建議和忠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