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是第四次工業革命
在漫長的2000年歷史中,全球勞動生產力、居民收入的增長都是非常緩慢的,從公元元年到1820年全球經濟年均增速只有0.1%,人均收入在這1800多年里只增長了40%。
全球GDP增速的大幅度上升,主要取決于科技進步,取決于蒸汽機、內燃機、計算機的發明?,F在我們處在人工智能時代的哪個階段,可能等百年以后會看得更加清晰。
目前,人工智能主要聚焦于如何為我們的知識結構帶來便利,讓我們的生活越來越方便。比如,當我們面對不懂的語言時,只需在微信上點一下翻譯就能看懂。
以ChatGPT為代表的人工智能可以推動勞動生產率水平的顯著提升,或引發新一輪科技革命。在生成式AI的加持下,工作流程被大幅簡化,生產力將得到提高,高盛預計在生成式AI發展的十年內,每年可以將生產力提高超1.5%。
這樣一種變革對未來經濟結構、社會結構、產業結構會帶來什么影響,是不是會導致很多人失業,是不是會導致很多行業消失,我們很難有一個非常明確的結論。
社會變革從來不是問題導向,而是摧枯拉朽式的重建社會秩序與產業結構。面對AI的沖擊,我們沒有必要過度恐慌,而應該順應時代新潮流的到來。
如果說第三次科技革命是以信息化為核心,那么,如今已經展開的第四次科技革命則是以智能化為核心。
中國在算法和算力方面的優勢不明顯,但在應用場景的投入和產出方面優勢明顯。相較于美國,中國半導體產業起步較晚,技術相對落后,目前還存在較大差距,追趕難度較大,但在全球最大的內需市場以及政策的大力支持下,有望逐步縮小差距。
從研發投入結構來看,中國的研發支出主要集中在試驗發展,即通過較少投入就可快速變現的環節。而在真正構建長期壁壘的基礎研究領域,中國研發支出占比還遠低于美國、日本、韓國等發達國家。
就資本市場來講,中國企業還有很大的成長空間,無論是電子芯片還是跟AI相關的行業,還沒有一家中國企業市值超過1000億美元,但是美國已經有好幾家了。
我們在這些領域里跟美國的差距到底是縮小了還是擴大了還沒有答案,但是如果我們能夠在某個應用領域做到商業化,中國的潛力還是可以充分地發揮出來。
中國民營經濟的動力還是足的。我問過一個做軟件的上市公司,為什么做軟件的上市公司都是民營企業,他說民營企業軟件個性化程度比較高,軟件對于客戶不同的需求應對要求比較高,所以民營企業在這方面可能是有優勢。
中國經濟最重要的動力還是民營經濟、民營企業,當然在這個發展過程中還需要有一個良好的環境,包括制度、法律、政策等。
對于企業來講,我們也要適應這樣一種變化。最近碰到好多企業都說怎么辦太卷了,能不能出海,但是到底哪些企業出海能成功,哪些企業出海難以適應,沒有絕對的優勢。中國是全球第二大經濟體,但是中國企業在海外份額還是非常低的,跟當年日本是全球第二大經濟體時在海外份額占比不能夠相提并論。
中國制造業如何轉型升級
制造業的轉型升級非常迫切,我們雖然沒有全面的產能過剩,但是結構性過剩還是存在的。
從總量來講,中國制造業增加值占全球制造業增加值的30%,人口占全球比重只有17.6%,而消費占全球比重說是只有14%,中國經濟面臨的結構性問題還是比較嚴峻的。
與此同時,中國在經歷一場周期性的問題,房地產長周期回落、人口老齡化加速,有什么行業能替代房地產,需要有新的動力,但是新的動力不是一夜之間就能形成的,有一個漫長的過程。
下面這張圖是我在若干年前做的,發現中國勞動生產力增長越來越依賴于資本推動。
把勞動生產力分成三個部分,分別是勞動力素質、資本密度貢獻、全要素生產率。過去全要素生產率的占比比較高,現在改革紅利在消減,技術增速也在下降,我們學習外國先進的管理技術、制度、組織模式紅利也在消減,越來越依賴于資本的投入,這是我們所面臨的壓力。
我們能不能在今后更多地依賴于技術進步。這張圖是中美的比較,實線部分是資本對GDP的貢獻,中國資本對GDP貢獻最高大概是在2012年,之后慢慢回落,但總體來看還是比較高。美國資本對GDP的貢獻也就10%左右,總體并不算高。
但是在資本里我們鋼筋水泥的比重比較高,所謂的ICT包括信息、通信、軟件投資,這個比重我們只有10%左右,美國占到了50%。
從短期來看,中國經濟可以通過基礎設施建設、房地產、制造業投資增加來拉動經濟增長,實現5%目標的實現,這部分投入最終會增加供給。我們目前的問題是供需不平衡,只有不斷地創新,增加投資的技術含量,才能夠讓中國經濟更有活力,增長更加可持續。
可以通過加速企業數字化轉型,提高勞動生產力,通過新一代信息技術(大數據、人工智能、云計算等)的賦能,助力各個產業上下游實現全方位的數字化轉型,把數據作為一個主動驅動的要素來提升產業的價值與效率。
國家對于數字化轉型提的要求非常高,這是一個頂層設計。但是因為中國數據量巨大,很多我們想獲得的數據獲得不了,民營經濟所創造的數據已經在商業化了,而國有經濟數據量非常大,如果這個數據能夠在適當合規范圍內公開的話,對經濟發展是非常有利的。
比如促進消費,現在消費結構到底怎么樣,居民收入水平到底怎么樣,央行數據都有,但是我們不知道,企業也不知道,所以在這方面應該還是大有可為的。
不用擔心中國沒有新的動力,也不需要刻意去尋找什么新的動力,動力在于我們非常努力,非常想賺錢,非常希望能夠創造價值,這是來自于骨子里的文化。
比如現在講的新三樣,已經在出口結構里占了一個很重要的比重,同時我們也能夠看到如果沒有國家產業政策的支持,可能做不到這一步,這方面我們的制度優勢還是非常明顯。
跟西方國家相比,我們國有資產的總規模在全世界是絕無僅有的,這個規模效率提高的話,對于我們的經濟轉型也是非常重要的。
所以我們也提出了央企作為一個鏈主或者是加大科技創新的投入,我覺得還是需要有一個機制。我們馬上要召開二十屆三中全會,非常期望中國在下一階段發揮國有經濟在經濟增長中的作用。
最后舉個例子,巴菲特在不久前舉辦了一個會議,中國不少投資者去了,但發現有一個問題,他這幾年沒有跑贏標普500,因為他資產配置中科技類公司比重偏低。
所以說中國企業要發展還是得靠科技進步,不斷地創新,不斷地加大在科技領域的投入。
我們從美國數據中發現一個現象,真正能夠拉動資本市場指數的只是少數幾家公司,美國七巨頭起了很大的作用,中國市值大的除了商業銀行、高端白酒,剩下就是民營平臺類企業,未來希望能夠看到科技類企業進一步做大。
另一方面,我們對服務業不夠重視,總認為我們應該做大做強制造業,成為制造強國,同時我覺得我們應該做大服務強國。
不要把服務業都當做是金融、房地產。我們跟美國的差距在于我們面臨的就業問題核心是服務業占比太低,中國服務業就業占總就業人口比不到50%,美國超過80%。
我們生產型服務業里有三個行業與美國差距比較大。第一個是科學研究與技術服務,第二個是信息服務和軟件業,第三個是租賃和商務服務。
服務業發展對制造業是一個強大的支持,對于改變中國產業結構也能夠起到很大的作用。
所以我覺得中國經濟增長的動力源還有很多,就看怎么能夠有一個更好的頂層設計,我也期望下一階段有更好的制度和政策來保證中國經濟的順利轉型、穩步增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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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介紹:中泰證券首席經濟學家。)
責任編輯:劉天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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