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見領袖 | 莫開偉

　　12月8日，中央政治局召開會議，分析研究2024年經濟工作，確定明年要堅持穩中求進、以進促穩、先立后破，強化宏觀政策逆周期和跨周期調節，繼續實施積極的財政政策和穩健的貨幣政策；積極的財政政策要適度加力、提質增效，穩健的貨幣政策要靈活適度、精準有效；要增強宏觀政策取向一致性，加強經濟宣傳和輿論引導。

　　此次中央政治局會議定調的宏觀經濟政策，如同系統政策“組合拳”，實際上為明年經濟工作進行了總體規劃和部署，將成為我國2024年經濟金融工作的指針，使2024年經濟工作更加有抓手，也更加能找到著力點，提高狠抓經濟工作績效，促進我國經濟盡快復蘇和健康可持續發展。

　　作為宏觀經濟政策組合的貨幣政策，在確保我國2024年經濟工作中顯得更加突出和重要，明年貨幣政策的基本格調依然是穩健的貨幣政策，而在些基礎上則要更加體現“靈活適度”和“精準有效”。那么，對“靈活適度”和“精準有效”貨幣政策又該做何理解？總體來說，意味著下一階段貨幣政策將更加注重調控的質效，更好滿足合理融資需求，保持流動性合理充裕。

　　所謂靈活適度，可理解為2024年我國貨幣供給的總量問題，也即在綜合考慮國內外經濟因素以及我國當前經濟需要金融繼續提供較大動能的情況下，可適度增加貨幣供給總量，并根據國內經濟環境變化靈活調整貨幣供應總量，在保持貨幣供應總量平衡的基礎上，充分體現我國貨幣總量供給的靈活性，使貨幣政策以及貨幣供應量始終與經濟發展速度、經濟發展質量相適應，堅決克服貨幣供應量過多或貨幣供應量過少現象發生，徹底消除貨幣供應量的“時滯效應”或“堰塞效應”，始終保持刺激經濟增長的足夠金融動能，使經濟顯現出充分的活力。總之，一句話，“靈活適度”實際蘊含較為積極的信號，預示后續貨幣政策調控會繼續保持靈活度，該加力時就加力；但與此同時，仍會掌握好“適度”的原則，不搞“大水漫灌”式強刺激。

　　具體來看，當前我國物價水平仍在低位運行，預計明年這個狀況還將延續較長時間，這就意味著我國當前經濟工作應把提振內需放在更加重要的戰略地位和高度；加上我國各級地方政府的債務總額較大，避免地方政府債務違約風險的壓力也較大，這樣可能需要央行配合中央政府著手解決政府債務問題，會適度寬松貨幣政策以增加市場貨幣供應量，解決地方政府債務融資問題，具體就是央行支持政府發行政府債券用于解決到期債務違約問題。

　　基于此，靈活適度的貨幣政策具體操作或行走路線圖有可能顯現如下軌跡：2024年上半年，央行綜合考慮政策靠前發力，有可能再分別實施1至2次降息和降準；同時，結合降息預期，2024年市場利率中樞有進一步小幅下行的可能；且居民儲蓄存款利率也有可能1至2波下調潮，市場流動性整體上將繼續處于合理充裕狀態，且實體企業的融資環境將變得更為寬松，融資成本也將呈下降態勢。尤其，考慮到美聯儲可能在明年年中轉為降息，中美無風險利差有望收窄，加上輸入型通脹壓力不大，物價總體較低，降準降息等政策將會根據需要適時落地。

　　總之，當前我國貨幣政策寬松力度在高企的實際利率面前仍顯不足，展望2024年，外部壓力預計回落程度有限，加之央行對資金效率與金融風險的關注，“靈活適度”很可能成為下一階段經濟回升與結構轉型的貨幣基調，更加注重長期與短期目標、穩增長與防風險之間的平衡，使我國貨幣政策靈活適度的特征更加顯現。

　　所謂精準有效，可基本理解為2024年我國貨幣政策的結構性問題，意味著進一步提升服務實體經濟的精準性和有效性，最為關鍵的是要突出結構性貨幣政策的工具作用，加大對重點領域和薄弱環節的定向“輸血”。在當前我國經濟復蘇緩慢、經濟增長質量向優的經濟增長方式轉軌過程之中，要求央行貨幣政策更加在產業導向、金融資源引導等方面發揮出更加卓有成效的作用。這就要求央行貨幣政策在確保大致方向不變的基礎上，實現貨幣政策結構的更加優化，最大限度地消解貨幣政策“無效性”和“內耗性”，減少貨幣政策的“浪費”，使每一種貨幣政策工具、每釋放一次市場貨幣流動性都能準確無誤地流向社會最需要的行業，最能體現經濟增長質量的領域，最能發揮調整產業結構的作用，使我國央行貨幣政策的質效得到更多的提升和發揮更大的效能。

　　具體來看，當前確保我國貨幣政策結構性的優化和科學更加重要，只有精準有效，才能合理配置我國金融資源，提高我國有限金融資源的充分合理利用。而我國當前客觀經濟現實，貨幣政策結構性優化方面還存在不少差距：一些原本被限制或需要退出的產業經濟依然占據著相當多的金融資源，使新興的戰略產業領域得不到更加有效貨幣政策的“青睞”和“滋潤”；尤其是我國向國際社會承諾的“碳達標”和“碳中和”更需要金融有效作為，不斷推進和擴大我國綠色信貸規模和綠色產業規模，這更需要我國貨幣政策在結構上更加積極有效作為。

　　基于此，精準有效的貨幣政策的具體操作步驟或思路將沿著如下方式演進：在追求貨幣政策結構性效果下，意味著2024年結構性貨幣政策工具將受到進一步重視，更加注重引導更多金融資源流向科技創新、先進制造、綠色發展、小微企業及房地產行業等重大戰略、重點領域和薄弱環節。同時，也將著眼于為平急兩用基礎設施建設、城中村改造、保障房建設等“三大工程”提供長期低成本資金；更好滿足居民剛性和改善性住房需求，一視同仁滿足不同所有制房地產企業合理融資需求。而且，有專家學者甚至覺得，2024年PSL有可能再出江湖，或由央行創設新的定向支持工具，引導和支持金融機構做好“五篇大文章”；也即央行有可能對金融機構提供支持國民經濟重點領域、薄弱環節和社會事業發展的期限較長的大額融資，以便從數量和價格兩方面為金融機構提供更為寬松的環境，支持和鼓勵銀行金融機構將更多信貸資金投向國家需要扶持的產業領域。尤其，要看到，碳減排支持工具和支持煤炭清潔高效利用專項再貸款可將更多中小銀行納入實施范圍，以支持中小銀行利用低成本資金做好綠色金融大文章。

　　總之，根據中央政府確定的金融高質量服務實體經濟的定調，央行后續適度寬松貨幣政策可能在結構上發生新的變化：資金價格有可能與貨幣供給總量保持基本一致，也即央行將充分運用結構性及類財政工具，將更多低成本金融資源轉向重點領域薄弱環節，確保貨幣政策結構發生更加優化；新增貨幣供給與市場流動存量保持基本平衡，不盲目增加貨幣供給，力爭盤活原有市場存量流動性，減輕空轉，重新把握信貸投放于經濟增長的關系；尤其會更加注重貨幣政策釋放的流動性直達實體經濟，減少中間環節的消耗和呆滯，充分提高貨幣政策刺激經濟增長的有效性。

　　(本文作者介紹：知名財經評論人、獨立經濟學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