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新浪財經意見領袖專欄作家 孫博

　　養老金是美國資產管理行業主要資金來源，因此美國投資公司協會（ICI）定期發布關于養老金市場的報告和數據統計，近期The US Retirement Market Fourth Quarter 2021已經發布，我們梳理了相關內容，供大家參考。

　　這里要指出的是，美國第一支柱的聯邦公共養老金OASDI（2020年規模2.9萬億美元），不參與資本市場投資，僅僅用于購買專門面向其發行的特種國債。因此美國養老金市場一般僅涉及二三支柱的補充養老金。ICI年報將美國補充養老金分為三類，一是二支柱下的繳費確定制的DC計劃，主要包括雇主發起式DC計劃（含401（k）計劃），403（b）計劃，457計劃和TSP計劃（聯邦雇員退休系統（FERS）儲蓄計劃）；二是二支柱的待遇確定制的DB計劃，細分為政府DB計劃、私人DB計劃；三是三支柱IRA計劃以及其他年金計劃（包括除上述退休計劃和IRA之外的所有固定和可變年金）。

　　一、補充養老金總規模近40萬億美元，約占美國家庭金融資產1/3

　　1、美國補充養老金占GDP比例持續增加，創歷史新高

　　1974年以來，美國養老金規模呈波動上升趨勢，近10年年均復合增長率為8.1%。截至2021年末，美國補充養老金規模達到39.4萬億美元，同比增長11.6%。在養老金規模上升的同時，其在GDP中的占比也持續上升。2021年，美國GDP共23萬億美元，補充養老金占GDP比重為171%，創歷史新高。

　　圖：1974-2021美國各類補充養老金規模及當年占GDP比重

　　注：左軸列示基金規模；右軸列示養老金在GDP中的比重。

　　2、養老金資產占美國家庭金融資產比例穩定在30%以上

　　養老金日漸成為美國家庭進行投資理財的重要途徑之一，在美國家庭金融資產中的占比逐漸提高。自1995年起，補充養老金在美國家庭金融資產中的占比穩定在30%至35%之間。截至2021年末，美國家庭金融資產達118.2萬億，其中補充養老金占比為33%。

　　圖：1974-2021美國補充養老金在家庭金融資產中的占比

　　3、DB計劃占比持續下降， DC計劃已成為美國補充養老金主要類型

　　DB計劃曾經是美國補充養老金中規模最大的計劃，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IRA和DC計劃占比逐漸提升，已成為美國補充養老金中最重要的兩類計劃。截至2021年末，IRA、DC計劃、政府DB和私人DB計劃的基金規模分別達到13.9萬億、11萬億、8萬億和3.8萬億美元，在全部補充養老金中的占比分別為35.4%、27.9%、20.4%和9.7%。

　　圖：1974-2021美國補充養老金中各類計劃規模占比

　　二、補充養老金與共同基金行業相互促進，協同發展

　　1、32%的補充養老金投向共同基金，占共同基金市場規模的47%

　　截至2021年末，美國養老金投資于共同基金的規模為12.6萬億美元，占比32%；同期美國共同基金市場總規模近27萬億美元，其中養老金資產占比47%。可以看到，30多年來，美國養老金與共同基金互動日益緊密，實現了良性互動。

　　圖：1990-2021美國補充養老金資產與共同基金的參與情況

　　2、補充養老金是美國養老目標基金主要資金來源

　　補充養老金在美國目標日期中的占比近20年維持在85%至92%之間。2021年末，目標日期基金規模合計1.8萬億美元，其中1.5萬億美元為養老金資產，占比85%。具體而言，目標日期共同基金資產中有66%通過二支柱DC計劃持有，19%通過IRA賬戶持有。DC計劃占比大的原因在于其將養老目標日期基金作為默認投資選項。

　　圖：1996-2021美國目標日期基金的投資來源分布

　　注：左側列示資產規模，坐標單位：十億美元。

　　補充養老金也是目標風險基金的最主要資金來源之一，其占比在最近20年維持在50%左右。截至2021年末，目標風險基金規模為0.4萬億美元，養老金占比46%。其中來自IRA賬戶的資產0.1萬億美元，占比28%；DC計劃資產0.08萬億美元，占比18%。

　　圖：1996-2021美國目標風險基金的投資來源分布（單位：十億美元）

　　注：左側列示資產規模，坐標單位：十億美元。

　　3、補充養老金大量投向指數型基金，占比達到40%以上

　　近20年中，補充養老金在指數型基金中占比穩定在40%至50%之間。2021年，指數型基金規模5.7萬億美元，其中43%來源于補充養老金賬戶。具體而言，指數型基金中的IRA賬戶資產為0.9萬億美元，占比16%；DC計劃資產為1.6萬億美元，占比27%。

　　圖：1996-2021美國指數型基金的投資來源分布

　　注：左側列示資產規模，坐標單位：十億美元。

　　三、DC計劃投資運營情況

　　1.401（k）是規模最大的DC計劃類型，占比已穩步提升至70%

　　DC計劃主要包括401（k）、403（b）、457、TSP和其他私人DC計劃 【1】。自1994年以來，401（k）一直在全部DC計劃中占據最主要的地位，而且其占比穩步上升。2021年，401（k）計劃基金總規模為7.7萬億美元，在DC計劃中占比高達70.4%。403（b）計劃2021年基金規模為1.3萬億美元，在DC計劃中占比11.7%，雖然1994年以來占比持續下降，但仍是美國第二大DC型計劃。2021年末，TSP計劃、457計劃和其他私人DC計劃的基金規模分別為0.8萬億、0.4萬億和0.7萬億美元，在美國DC計劃中占比分別為7.6%、4.1%和6.2%。

　　圖：1994-2021美國DC計劃中各類計劃基金規模占比

　　2.DC計劃仍以權益資產配置為主，混合類比例逐步提升

　　1992年至2021年，美國DC計劃一直以權益類共同基金投資為主，且近年來海外權益配置占比逐步增大。但近30年來，整體股票基金的配置比例從70%逐步下降至50%，混合基金占比逐步提升，債券基金配置比例基本穩定。截至2021年末，美國DC計劃中有58%的資金，近6.4萬億美元，投向了共同基金。從其資產配置情況來看，這部分資金有60%投資于國內及全球股票市場，26%的資產投向混合基金。

　　圖：1992-2021 DC計劃投向共同基金的資產配置情況

　　3.401（k）以共同基金投資為主，配置比例穩步提升超60%

　　具體來看，先以美國最主要的DC計劃401（k）為例，截至2021年末，7.7萬億美元的401（k）計劃資產中，有5萬億美元都投向了共同基金，占比達到64%。如下圖所示，1996年至2013年，401（k）資產投向共同基金的比例持續上升；2016年起，401（k）資產投向共同基金的比例穩定在64%左右。

　　圖：1996-2021 401（k）計劃資產投向共同基金的情況

　　注：左側坐標列示資產規模，右側坐標列示資產占比。

　　4.401（k）的基金配置中權益類占比高，股票與混合型合計配置比例近90%

　　與DC計劃整體的配置情況類似，長期來看，權益類基金仍然是401（k）計劃持有共同基金的最主要投資方向。在此期間，投資于全球股票市場和混合基金的資產比例也有較大幅度上升。截至2021年末，投向共同基金的401（k）資產共5萬億美元，其中，投向國內外股票市場、混合基金、債券市場和貨幣市場的資金分別為3萬億、1.4萬億、0.5萬億和0.1萬億美元，占比分別為60%、28%、10%和2%。

　　圖：1990-2021 401（k）計劃投向共同基金的資產配置情況

　　5.403（b）配置的普通年金和類公募年金平分秋色，非變額年金的比例提升

　　再看第二大DC型養老金403（b）計劃。1996年起，403（b）計劃配置的普通年金保險【2】和變額年金的比例逐漸下降，而投入非變額年金的基金規模占比逐漸上升。其中，普通年金一直都是403（b）計劃最主要的資金流向。2021年，普通年金在403（b）計劃基金中的占比為48%，投向變額年金和非變額年金共同基金的基金規模分別占比24%和28%。

　　這里需要指出的是，由于403（b）計劃不受ERISA的保護，所以403（b）賬戶參與者受到的保護水平低于要求ERISA合規的計劃的參與者。為保護403（b）計劃的資金安全，403（b）資金允許投資的范圍比其他計劃更窄。盡管現在允許403（b）計劃投資于變額年金保險，再由變額年金保險投資共同基金，但是投資者只能在定額或變額保險中選擇，其他直接的證券投資，比如股票、REITS和共同基金是被禁止的。

　　圖：1996-2021 403（b）計劃中各類資產占比

　　四、IRA賬戶投資運營情況

　　1．傳統IRA仍是最主要的IRA類型，羅斯IRA占比逐步提升

　　從賬戶類型來看，IRA賬戶主要包括傳統IRA、SEP IRA、SAR-SEP IRA、羅斯IRA以及SIMPLE IRA【3】。傳統IRA一直是最主要的賬戶類型，1997年傳統IRA的占比高達95%，但近年來占比呈下降趨勢，到2021年傳統IRA賬戶的資產規模為11.8萬億美元，占比85%。羅斯IRA呈現出明顯的增長態勢，是目前IRA賬戶中資產占比第二高的賬戶類型。2021年末，羅斯IRA賬戶資產規模1.3萬億美元，占比10%。2021年末，SEP和SAR-SEP IRA以及SIMPLE IRA的資產規模較小，分別為0.6萬億美元和0.2萬億美元，占比分別為4%和1%。

　　圖：1997-2021 IRA中各計劃基金規模占比

　　2.IRA配置銀行存款大幅縮減，股票、共同基金等權益類資產配置比例達90%

　　近50年來，IRA賬戶中的資產投資結構發生了巨大變化，已從銀行存款為主，逐步轉變為以股票、基金投資為主。1975年，銀行存款在IRA賬戶資產中占比高達72%，隨后該比例逐漸下降。相反，投向共同基金的資產比例持續上升，而且其增速超過了其他資產，逐漸成為占比最大的一種資產。IRA賬戶資產投入共同基金的比例曾在2005年達到52%，成為歷史最高值。2005年后，投入共同基金的比例開始下降，股票等直接投資資產的比例則在持續上升。

　　截至2021年末，IRA賬戶資產共13.9萬億美元，以股票投資和共同基金投資為主。其中股票、債券等直接投資資產6.4萬億美元，占比最多，為46%；其次是共同基金6.2萬億美元，占比45%。此外，銀行存單及保險產品資產規模分別為0.7和0.6萬億美元，占比均在5%左右。

　　圖：1975-2021 IRA中各類資產占比

　　3.IRA的基金配置也以權益類為主，股票型及混合型基金占比近80%

　　在IRA賬戶所投資的共同基金資產中，國內股票市場是最主要的資金投向。1990年至2021年，IRA賬戶持有的共同基金投資于全球股票市場和混合基金的比例有所上升，投資于貨幣市場的比例有較大幅度下降。截至2021年末，在IRA賬戶所投資的6.2萬億美元共同基金資產中，59%投資于國內外股票市場，19%投資于混合基金，還有17%投資于債券型基金。

　　圖：IRA投向共同基金的資產配置情況

　　注：本文數據源于 ICI The US Retirement Market Fourth Quarter 2021，崔陳晨、張璇協助完成。

　　[1] 401（k）計劃面向營利性企業的雇員；403（b）計劃面向非營利組織的雇員；457計劃面向州級和市級政府雇員；TSP面向聯邦政府雇員；其他私人DC計劃包括Keoghs計劃和不具有401（k）性質的DC計劃，其中Keoghs計劃主要面向自雇者和非法人企業。

　　[2] 根據ici，此處指的是壽險公司發行的，除變額年金variable annuity （VA） mutual fund以外的，其他403（b）持有的年金annuity產品。

　　[3] 傳統IRA的繳費可以在稅前扣除；羅斯IRA的繳費不可以稅前扣除，但是提取的資金在符合條件時可以免稅。SEP IRA由雇主直接向每個員工的IRA賬戶中繳費，自雇者通常選擇該計劃。SAR-SEP IRA是1997年之前由雇主建立的一種允許繳費稅前扣除的SEP IRA，目前已被SEP IRA取代。SIMPLE IRA面向100人以下的中小企業，是由雇主為員工設立的儲蓄激勵型匹配計劃，員工的繳費可以稅前扣除，雇主提供匹配繳費或非選擇性繳費（無論雇員是否繳費，雇主都向賬戶中繳費）。

　　(本文作者介紹：管理學博士，金融學博士后，中國養老金融50人論壇特邀成員，中國人民大學人力資源開發研究中心客座研究員。專注養老研究十余年。微信公眾號：孫博養老金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