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關閱讀】周天勇：從國際局勢動蕩談起 植物密集型能源與做強國內經濟循環——土地密集型植物能源戰略性產業鏈研究專欄之二

　　文/意見領袖專欄作家 周天勇

　　做強內循環：減碳新能源與“三農”的新出路——土地密集型植物能源戰略性產業鏈研究專欄之一

　　基于中國國情，土地要素密集型氫能“土地生產—地租和勞動分配”產業路線，是中國解決“三農”問題和建設零碳社會一個難得的重大機遇。從方案組合看，解決文中所述三大發展難題應當以聯動、協同和統籌的方式加以解決。土地要素密集型氫能路線，可以建立“農業—工業”上下游之間直接的產業關聯，這在中國高碳社會向低碳社會轉型十字路口的徘徊中，給我們提供了解決發展難題方向性的戰略性選擇。

　　我們仍然是一個發展中國家。全球減碳和控制溫室效應，對我國碳達峰和碳中和提出了限制性要求。這對經濟進一步發展和經濟增長速度形成非常緊的約束。我們可能還沒有遇到大規模普遍可用于興業富村和農民農增收的產業鏈。較大規模進口石油和農產品，需要巨額外匯，其供給不足影響到中國的能源糧食安全，而進口農產品和進口石油漲價則加大中國經濟發展的總體成本。

　　1．既要碳達峰，又不能限制和影響中國經濟發展的兩難。如果經濟增長能源消耗水平不能降低，未來只有將GDP年平均增長速度降低到2.22%的水平上，才能將碳排放控制在2030年110億噸達峰的水平上。中國2020年二氧化碳排放99億噸，占全球碳排放的30.7%。按中國2011—2020年經濟增長能源消費需求平均彈性0.501計算，如果未來10年GDP平均增長5.5%，并且石化能源結構若不變，碳排放將年平均增長2.76%，2030年將達到126億噸，比碳達峰所需要的目標規模多出16億噸。因此，將重碳能源結構成本可行地轉變到輕碳能源結構，是既實現中高速增長，又達到碳達峰目標的關鍵。

　　農業是一個創造就業機會的產業。在中國按照外出務工收入水平，2021年進口16454萬噸糧食如果在中國生產可創造274萬個就業機會，進口938萬噸肉類在中國生產可創造130萬個就業崗位。進口肉類所用糧食飼料折合3737萬噸，加上進口糧食部分總計為20191萬噸，按照中國平均畝產需要44869萬畝土地種植。糧食生產周期在100到240天（冬小麥）之間，取130天，每天每畝地吸收二氧化碳平均50公斤，如果在國內生產，則可吸收二氧化碳22434萬噸。2021年中國進口51298萬噸石油，如果其最終變成動能的為80%，則出口國轉移并在中國形成121884萬噸二氧化碳排放；我們還進口了12136萬噸天然和液化氣，出口國轉移也在中國形成36165萬噸二氧化碳排放。油氣進口使得出口國共轉移并在中國形成158049萬噸二氧化碳排放。

　　全球減碳行動對于中國未來發展的沖擊，如果沒有很好的方案加以應對和對沖，一是上述碳排放限制對中國經濟增長速度的壓低過度；二是出口遇到非關稅壁壘，既碳稅影響，加大出口成本，降低出口競爭力；三是使國際收入分配開征碳稅向發達國家流動，碳匯交易則向發展能力低和綠植面積大的發展中國家流動。

　　2．農業生產總體虧損，農民增收困難和消費不足，農村發展找到普適性產業不易，村莊老齡化和幼少青壯人口空心化，勞動力嚴重過剩。2020年，就業75064萬總勞動力中的23.60%從事農業，只創造了7.7%的GDP；而占76.4%的二三產業就業勞動力，創造了92.3%的GDP。農業、工業和服務業就業人員勞動生產率分別為44048元、178045元和154157元。按照城市戶籍居民、城市非戶籍常住居民和農村常住居民的人均可支配收入分別為51458元、25113元和17137元。農村戶籍居民人均住宅建造價34001元（是生活資料，不可交易，不是資產），城鎮戶籍居民人均住宅資產562051元。城市和農村、工業和農業以及市民和農民之間，在發展、收入和財富擁有等方面，存在著較大的差距。農村新出生人口在減少，青年外流，壯年外出務工，老齡化嚴重，人去屋空現象不少。

　　2021外出農民工月均收入4868元數，假定外出農民工年工作11個月，年收入53548元。15億畝種植糧食用地，農民平均凈收入為每畝樂觀估計500元左右，假定平均種植5畝地，年收入也就2500元，每一農民種植107畝耕地才能達到外出務工的收入水平。從城鄉就業結構看，2021農村就業勞動力28600萬人，非農務工勞動力為16600萬人（臨時、間歇等非固定務工者比例很大），種植糧食的農業勞動力只需要1400萬人，整個農林牧生產勞動力最多需要2000萬人，農村中剩余勞動力16000萬人。

　　中國農業的困境在于“耕地規模—勞動力成本（農民收入）—國內食糧價格—政府補貼—國際糧價競爭”無法正常循環。實際上每個環節都是影響農業的關聯變量。我們假定以農民外出務工收入與耕種糧食收入差距是影響農業的根本問題分析，以2021年數據，解決問題的數量方法為：（1）或者將每斤糧食平均價格從目前的1.38元提高到4.84元；（2）或者將目前每畝種糧補貼從100元左右提高到2355元，國家財政支付42853億元種糧補貼；（3）或者強行集中土地規模每戶為215畝，強制減少種植糧食的勞動力11600萬人；（4）國際糧食平均進口價每斤只有1.08元，因此還要禁止糧食進口對國內農業的競爭并要嚴厲打擊糧食走私。

　　農業（特別是種糧食）收益低，農民增收難，留住青壯年工作機會少，興村富農任務艱巨。

　　3．能源和糧食進口數量規模很大，支出巨額外匯，中國增加全球能源和農產品購買就引起價格上漲，輸入了通貨膨脹，加大了發展的代價。2021年，中國進口石油51298萬噸，天然和液化氣12136萬噸；自產石油19899萬噸，天然氣14770萬噸。進口部分占進口加自產油氣能源的比例為65%。支付金額3131.41億美元。進口糧食16454萬噸，為國內糧食生產量的24.10%；肉類產品938萬噸（如果折合糧食3737萬噸，則糧食進口總規模占國內生產量的比例則為29.57%），占國內肉類生產量的12.28%。兩項共計支付金額1069.68億美元。中國在進口油氣、糧食和肉類產品方面，2021年總計支付了4201.09億美元，按照當年匯率合人民幣27102.07億元。

　　中國由于還處于經濟發展的階段，工業化還在進行，消費結構在升級，對大宗商品的需求還會增加。但由于中國是世界上最大規模的買家，增加買入價格就漲，放緩或者減少買入價格就落。油氣、糧食和肉類產品價格上漲，使中國在進口同樣單位實物產品的情況下，支付了巨額的價格上漲成本。2021年比2018年，進口油氣、糧食和肉類，價格分別上漲15.24%、7.54%和21.25%，價格上漲導致進口分別多支付了488.00美元、52.47億美元和56.35億美元，總計多支付了596.82億美元，合人民幣3849.49億元人民幣。如果2022年進口數量變化與前三年平均17.21%、4.95和44.31%增長速度相當，假如2022年因戰爭等影響，油氣、糧食和肉類價格分別上漲47%、20%和25%，匯率不變，則會多支付2111.34億美元，合人民幣13618.14億元，可能為當年GDP的1.3%。

　　筆者擬在后面陸續發出的文章中，敘述可供選擇植物、可行技術和較低成本的土地密集型氫能路線，從供給農產品到生產能源，農村一產種植和二產提醇制氫融合，可能是關聯解決以上三大難題一個可供選擇的戰略性方案。

　　[1]1公斤糧食碳排放1.141公斤；每畝農作物每天要吸收40~60千克的二氧化碳，這相當于8~13萬立方米的二氧化碳。

　　(本文作者介紹：東北財經大學國民經濟工程實驗室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