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見領袖丨中銀研究

　　2021年9月15日，中國人民銀行發布的《關于開展內地與香港債券市場互聯互通南向合作的通知》表示，將于9月24日正式啟動內地與香港債券市場互聯互通南向合作，市場期盼已久的“南向通”政策終于落地。“債券通”是內地與香港債券市場互聯互通的創新合作機制，境內外投資者可通過香港與內地債券市場基礎設施機構連接，買賣香港與內地債券市場交易流通債券。“北向通”于 2017 年 7 月 3 日開通，為國際投資者參與中國銀行間債券市場提供便捷通道，如今擴展至“南向通”，將和人民幣國際化以及我國金融市場對外開放的整體部署相配合，幫助境內投資者、境內金融機構和金融基礎設施的發展，構建出一個便捷可控的“走出去”通道。主要關注點如下。

　　第一，“南向通”有助于促進跨境人民幣投資便利化。“債券通”運行四年來，境外投資者持有我國債券約已達3.8萬億元人民幣，年均增速超過40%，充分體現了“債券通”在推動跨境投資便利化方面的優勢：一是入市流程簡化，無需簽署結算代理協議，備案時間短；二是聯通模式便捷，采取與香港基礎設施互聯互通的模式，采用國際通行的多級托管和名義持有人模式，提高了結算效率；三是交易環節快速，避免了境外機構與代理行的溝通時滯，提升了詢價效率；四是資金流轉方便，支持參與機構直接在離岸市場完成資金匯兌及風險對沖。此次“南向通”的開通借鑒了“北向通”的成功經驗，內地和香港金融基礎設施間通力合作，最大程度支持境內投資者對于多幣種境外債券交易、多樣化托管結算路徑的需求。同時，交易中心還支持境外報價商以接口直連方式參與“南向通”業務，為市場提供多元選擇，降低了跨市場交易的成本。與“北向通”一樣，“南向通”也采用了國際通行的名義持有人制度安排，內地債券登記結算機構、托管清算銀行通過在香港開立名義持有人賬戶的方式，為內地投資者提供更為高效的債券托管結算服務。此外，“南向通”的監管質效也有保障：在資金管理方面，通過在交易、托管、結算、匯兌等各個環節的設計，實現了資金閉環管理，通過交易托管數據報告等方式，提升了業務穿透式監管與監測的功能；在投資人管理方面，參與“南向通”的合格境內機構投資者（QDII）、人民幣合格境內機構投資者（RQDII）仍需遵守現行管理規定，相關跨境資金凈流出額不納入“南向通”相關額度使用情況統計；在投資范圍與額度管理方面，“南向通”的可投資范圍是在境外發行，并在香港市場交易流通的債券，起步階段會先開通現券交易，境外資金凈流出額上限不超過年度總額度和每日額度，目前分別為5000億元和200億元等值人民幣。與之前相比，”南向通“的落地豐富了境內投資者的標的選擇范圍，提高大類資產配置的靈活度，增強了境內投資者對資本跨境流動和匯率管理的意識。當前，境外債券融資成本較低，若吸引更多企業“南下”發債，也有助于降低境內企業的融資成本。

　　第二，“南向通“有助于推動金融資本市場開放。”債券通“是中國推動金融市場雙向開放、資本項目開放和人民幣國際化的重要舉措。十九大以來，我國開放步伐提速，其中2019年就落地了十幾項措施，比如放松合資金融機構中外資股權占比限制，允許國際信用評級公司進入國內市場進行人民幣債券市場，允許外資機構獲得銀行間債券市場A類債券承銷資質，取消QFII投資額度限制，進一步放開外資機構參與人民幣債券市場等，這些安排為”債券通“業務的健康發展奠定了制度基礎。“債券通”開通以前，我國債券市場的對外開放程度并不高，2018年境外機構持有國內債券占比僅1.96%，而同期美國為48%，馬來西亞在20%左右，無論是新興還是發達國家均遠高于中國?！氨毕蛲ā遍_通以后，至2021年7月底，我國境外機構持債規模占比提高到了3.80%，取得階段性成果。但隨之出現的資金流不平衡則是推出“南向通”的主要動力。過去幾年中國向境外投資者開放境內股市和債市，國際投資頭寸組合中負債總額大幅增長至1萬億美元，“南向通”可方便境內機構投資者進入境外資本市場，幫助國家平衡資本賬戶?！澳舷蛲ā敝С志硟葯C構便捷可控“走出去”，多角度參與和融入全球金融服務業，通過市場化的方式，更好發揮匯率在宏觀經濟穩定和國際收支平衡當中的作用，也使得跨境資本更加呈現雙向流動的態勢。

　　第三，“南向通”有助于鞏固香港全球資產配置中心地位。“債券通”開通提升了香港連接內地和國際市場的樞紐地位，更好維護香港長期繁榮穩定。首先，“南向通”為境內投資者提供新的資產全球化配置途徑，與“北向通”一起形成境內、境外資本雙循環的良性互動，目前“債券通”已經上線2600多個不同的金融產品，規模是開通之初的10倍，香港資產配置結構還將繼續不斷完善。其次，香港作為國際金融中心和最大的離岸人民幣交易中心，“南向通”開通后，內地資金的涌入將為香港債券市場注入流動性，促進香港債券市場高質量發展。再者，“南向通”能為在港機構提供新的發展機遇，比如香港債券通公司收取以交易為基礎的服務費，雖然目前經濟貢獻較小，但鑒于港交所的上市債券交易金額遠低于上交所、深交所，后續隨著“北向通”的快速成長，“南向通”進一步放開，“債券通”業務能為香港經濟注入更多增長動能，有利于強化港交所“立足中國”的發展戰略，并顯著提升港交所作為中國與世界的重要且必要的連接器的地位與競爭優勢。

　　第四，“南向通”有助于激活配套金融服務需求。央行負責人表示，“南向通”的金融基礎設施包括中國外匯交易中心（全國銀行間同業拆借中心）、中央國債登記結算有限責任公司、銀行間市場清算所股份有限公司、跨境銀行間支付清算有限責任公司、香港交易及結算有限公司、香港金融管理局債務工具中央結算系統，首批境內托管清算銀行為工商銀行、中國銀行和中信銀行。國內銀行及其香港分支機構應用好債券“雙向通”的政策，以多元化跨境產品為抓手，采取“引進來”和“走出去”相結合的業務發展策略，強化境內外的資源調配、業務協同、服務聯動和信息共享，廣泛拓寬結算渠道，努力提升自身交易能力和水平，完善全球服務網絡，為境內外機構提供更優質的綜合金融服務，共同提升灣區在全球金融市場的競爭力和影響力。一是把握債券承銷業務機會?！皞ā遍_通以來，在主承銷商有記錄的177只債券中，有44只的主承銷商是由券商組成，75%的債券都有銀行參與。從“北向通”可交易的券種情況看，包括了銀行間債券市場交易流通的以人民幣計價的各類債券，比如國債、地方政府債、中央銀行債券、政策性銀行債、商業銀行債、公司信用類債券、同業存單、資產支持證券等，相信“南向通”的業務品種也會越來越豐富。二是把握債券托管業務機會。企業發債募集的大量資金需要銀行提供托管結算和跨境資金清算服務，考驗銀行的系統效率與業務服務水平，確保托管資金安全出境投資債券，銀行在承擔管理責任的同時，也能獲得存款、跨境結算、中收等綜合效益。三是把握匯率風險管理與保值服務機會?！锻ㄖ诽岢觯褂萌嗣駧磐顿Y外幣債券的境內投資者，可通過銀行間外匯市場辦理外匯資金兌換和外匯風險對沖業務，投資的債券到期或賣出后境內投資者不再繼續投資的，相關資金應匯回境內并兌換回人民幣。由于當前國際市場復雜多變，境內機構需使用風險管理工具控制投資組合風險，尤其是匯率波動風險。銀行應配合企業做足風險防范措施，提高境內機構“走出去“的競爭力，同時也要嚴格按照央行《通知》要求，防止境內投資者通過“南向通”發生非法套匯行為。

　?。c評人：中國銀行深圳市分行大灣區金融研究院 曾圣鈞）

　　(本文作者介紹：中國銀行總行一級部門。研究領域涵蓋全球經濟、國際金融、宏觀經濟與政策、金融市場、銀行業發展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