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4月財政數據點評

　　事件：財政部公布數據顯示，2023年4月，全國一般公共預算收入同比增長70.0%，前值5.5%；4月全國一般公共預算支出同比增長6.7%，前值6.5%；1-4月全國政府性基金收入累計同比下降16.9%，1-3月為下降21.8%；1-4月全國政府性基金支出累計同比下降11.3%，1-3月為下降15.0%。

　　一、4月一般公共預算收入高增，主要受去年同期留抵退稅帶來的低基數影響。在扣除留底退稅因素后，4月一般公共預算收入同比增速略低于3月，與經濟修復動能的邊際變化相匹配。

　　4月一般公共預算收入同比增長70.0%，但這主要受去年同期留抵退稅帶來的低基數影響。在扣除留底退稅因素后，4月一般公共預算收入同比增長4.8%，低于3月的5.5%。其中，稅收收入同比增長89.2%，扣除留抵退稅因素后同比增長6.8%，高于上月的5.6%，考慮到去年4月疫情影響也對基數造成一定下拉作用，因此從兩年平均增速看，4月為-0.1%，弱于上月的2.7%，與經濟修復動能的邊際變化相匹配；4月非稅收入同比下降9.7%，低于上月的增長5.0%，延續了今年以來的增速下滑趨勢——在去年大規模盤活國有資產推動非稅收入高增背景下，今年繼續盤活國有資產的空間收窄，非稅收入在高基數下增長放緩符合預期。

　　從主要稅種表現來看，4月增值稅同比高增508.1%，這主要受低基數影響，扣除留底退稅因素后同比僅增長4.6%，較3月的32.1%大幅回落，兩年平均增速為0.3%，也大幅低于上月的12.6%。其他稅種中，4月消費稅和個人所得稅改善較多，同比增速實現回正，但這兩個稅種一季度表現比較弱，4月同比增速——分別為3.0%和8.6%——雖然大幅高于前值，但仍處于正常水平；企業所得稅表現較差，同比降幅進一步擴大至-5.7%，除因基數有所走高外，也與當前PPI持續處于通縮狀態有關；進口相關稅種同比降幅也有所擴大，與4月進口降幅走闊相一致；車購稅以及房地產相關的土地增值稅、契稅收入增速則大幅回升，這主要與去年疫情導致低基數有關，并不代表汽車和商品房銷售走強，實際上，4月車市仍顯低迷，樓市表現則要弱于3月。

　　二、4月一般公共預算支出同比增速略高于3月，其中，低基數下，民生類支出同比增速多數加快，基建類支出加總后同比增速則較3月下滑。

　　4月一般公共預算支出同比增長6.7%，增速略高于上月的6.5%，但考慮到低基數的影響，從兩年平均增速看，4月為2.3%，明顯低于上月的8.5%，財政支出強度實際上有所減弱。不過，1-4月累計來看，一般公共預算支出增速達到6.8%，高于5.6%的預算目標，支出進度達到31.4%，處2020年以來最快水平，體現出財政前置發力的特點。

　　從分項表現來看，低基數影響下，4月民生類支出同比增速普遍加快，僅科技和衛生健康支出增速有所放緩，不過，科技類支出仍錄得7.8%的較快增長，而衛生健康支出同比降幅進一步擴大至3.9%，則與去年4月基數走高以及后疫情階段的支出投向調整有關。4月基建類支出增速要明顯弱于民生類，除城鄉社區事務支出同比正增，且增速在低基數帶動下較3月加快5.0個百分點至8.7%之外，農林水事務支出和交通運輸支出同比分別下降0.6%和2.5%，其中農林水事務支出增速較上月大幅下滑10.9個百分點，交通運輸支出在基數走低情況下，同比降幅也較上月擴大2.0個百分點。基建類三項加總后，4月同比增長2.2%，增速較3月下滑2.6個百分點。

　　三、4月土地出讓金收入同比大幅改善主要受低基數拉動，不代表土地市場大幅回暖。

　　4月國有土地使用權出讓收入同比降幅較上月收斂22.5個百分點至-0.7%，帶動全國政府性基金收入同比實現回正，同比增長1.4%。不過，這主要受低基數影響，并不代表土地市場熱度大幅回暖，實際上，從絕對規模來看，4月土地出讓金收入環比下降，且從兩年平均增速來看，4月為-21.5%，僅較3月小幅改善1.5個百分點。從支出端來看，4月政府性基金支出同比增長2.4%，增速較3月大幅加快22.6個百分點，主要原因是4月專項債發行同比提速，而當月土地出讓收入安排的支出同比下降17.1%，降幅僅較上月改善2.1個百分點。

　　四、當前財政政策進入觀察期，年內整體上仍會延續穩增長取向。

　　4月財政收入高增，主要受低基數影響，撇除留抵退稅和疫情導致的低基數后，4月財政收入增長仍然受限。這也反映出4月28日中央政治局會議所提出的當前經濟仍處于恢復階段，“內生動力還不強”。其中，房地產市場仍未實質性回暖、大宗消費低迷、進口降幅擴大、企業盈利尚未實質性好轉等，對相關稅收收入和土地出讓金收入的拖累效應明顯。從支出端來看，撇除低基數影響后，4月一般公共支出強度實際上有所減弱，除受收入端制約外，還源于一季度財政支出進度比較快，財政政策進入一個觀察期，即在政策保持定力的同時重點觀察前期政策效果。后續財政發力程度，取決于經濟修復情況。考慮到經濟回升的基礎仍不穩固，國內外各類不確定因素較多，預計年內財政政策整體上會延續穩增長取向，其中一個標志就是基建投資還會保持較快增長。但受財政收入端仍然受限，預算內財政更多投向民生領域影響，專項債仍將在支持基建投資保持較快增長方面發揮關鍵作用，同時，后續也有望動用部分政策性金融工具等準財政手段，加大對基建投資的資金支持力度。

　　(本文作者介紹：清華大學公共管理學博士，東方金誠首席宏觀分析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