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為最新期《巴倫周刊》雜志封面

　　導讀：最新一期《巴倫周刊》于10月正式出刊，本期封面文章是《預算危機》。隨著嬰兒潮一代逐漸進入退休年齡，美國的各項福利開支將越來越大，如果現在奧巴馬不采取措施增收或者減支，那么未來必將爆發嚴重的預算危機。

　　就在奧巴馬和國會繼續為聯邦預算和提高債務上限等問題爭吵不休的時候，一份由全國最權威機構發布的報告警告，由于政府過渡開支，美國將在25年內面臨一場經濟浩劫。

　　奧巴馬醫改是問題的一部分，還有醫療保險計劃、醫療補助計劃以及社會保證計劃。隨著嬰兒潮一代逐漸進入退休年齡，這些計劃的成本將迅速膨脹。

　　這份報告是由無黨派的國會預算辦公室于9月17日發布的，最樂觀的估計是到2038年，聯邦債務將增長為年經濟產量的100%，而現在已經是非常高的73%了。屆時，美國將像法國一樣，財政實力非常薄弱。

　　然而國會預算辦公室含蓄的承認結果也許更糟，美國的財政狀況可能是另一番景象，而且也更加現實。它預測到2038年，聯邦債務可能增長到全國經濟產出的190%。那么美國的情況可能比今天的希臘還嚴重，現在希臘失業率為27%，由于對糟糕的經濟形勢不滿，經常會爆發流血沖突。

　　《巴倫周刊》近期的一篇關于聯邦債務的封面文章把美國潛在的財政危機和希臘進行對比，一些人批評這種比較是危言聳聽，然而他們卻沒有注意到本刊并非始作俑者，最先做這種對比的正是國會預算辦公室，在2013年9月的報告中他們就支持這種觀點。

　　人們總說美國式的民主導致政治家的眼光很少超越下一次選舉，所以我們需要倒退15年，當時的總統就曾坦言會出現嬰兒潮一代預算炸彈。在1999年1月的國情咨文中，克林頓呼吁國會抓住千載難逢的機會解決嚴峻的新挑戰——美國老齡化。借著預算盈余的東風，克林頓宣稱：“現在是我們這一代履行對21世紀歷史責任的時刻。”

　　然而對責任的討論到此為止，大好時機已經錯過。財政規劃逐漸演變成各種僵局，不是違約就是政府關門，現在華盛頓正處于癱瘓狀態。

　　人口問題是未來支出增加的主要因素。到2038年，美國65歲及以上的老年人將達到7910萬，而今天只有4470萬。18-64歲的工作年齡人口增長緩慢，將從1.978億上升到2.147億。因此撫養比將快速上升，到2038年，每2.7名工作年齡美國人要供養1名老人，而現在是4.4。

　　但是由于老年人口在2020年代中期不會達到臨界數量，因此下一個十年赤字增加幅度有限。在國會給出的最嚴重的預測中，今后10年債務與經濟產出之比的上漲速度相對緩慢，只有8個百分點，預計要到2033年開始爆發，當年為138%，而2038年則上漲為190%。

　　原因非常明顯。退休的嬰兒潮一代推高了各種養老福利，結果使得支出增長快于收入的增長，因此赤字逐漸增加，而債務也不斷擴大。聯邦政府不可能無限制的擴大預算規模，這并不是因為國會預算辦公室說不能，而是因為年度赤字將過大，而債務的增長超出了經濟的償付能力。

　　因為標準的預測只預測10年，因此一些媒體開始對預算狀況沾沾自喜而忽視了國會關于10年期預測誤導性的警告。

　　國會最新的25年預測再次發出明確的信號：下一個十年只是風暴來臨前的平靜，經濟周期上升期預算的短期改善與即將到來長期震蕩相比不值一提。

　　換句話說，今后十年應該被視為是改變財政困局的機會，不然到時嚴厲的解決方案將毀掉很多人的生活。確實現在很難告訴50歲的人，他們可能無法得到預計70歲能得到的福利，但是到了60歲或者65歲告訴這個壞消息將更加殘忍。

　　奧巴馬的目光甚至都沒有超出自己的任期。就在國會預算辦公室發布報告后三天，總統又開始老調長談，他說：“我們的赤字正快速下降，今年底會比我上任之初減少一半以上�！�

　　這是自吹自擂，因為那時的預算赤字已經創了歷史記錄。國會預算辦公室已經考慮了各種情況，仍認為預算不能持續，如果總統的管理與預算辦公室反對，那么必須給出解釋。

　　為了應對快速到來的老齡化社會，整個國家應該團結像一家人，利用剩下的10年時間削減支出。然而可嘆的是，這個家庭功能紊亂無法做出理性的決策。這可能就是共和黨人鼓動民心利用債務上限危機減少債務的原因。正像前國務院辦公廳主任拉姆-伊曼紐爾說過的那句著名的話：“你不會希望浪費每一次嚴重的危機，我是說這是個機會，你可以做以前想做卻不能做的事。”就比如阻止政府對借債和赤字上癮。

　　在新聞發布會上，國會預算辦公室主任道格拉斯-埃爾門多夫說：“今天和去年的盈虧底線相同�！彼�所說的是2012年6月發布的長期預算預測。不過自那時起，三件事情的改變使情況發生了好轉。首先，今年一月的一項稅收法案，將針對年收入45萬美元以上的夫婦和年收入40萬美元個人的最高檔稅率提高到了39.6%。其次，國會預算辦公室預測支出減少，主要依據醫療費用支出增長率放緩。最后，對債務/GDP計算公式中的分母進行了修正，回調至1929年的GDP水平，反應了GDP更廣義的定義。

　　然而這些改變的效果卻不明顯。在國會預算辦公室最糟的預測中，2038年的債務/GDP為190%，而2012年6月的預測為2036年是190%，只是推后了兩年。

　　但這是國會預算辦公室做出的最現實的預測。正如這家機構所說，他們考慮了各種可能，比如一些現行的政策在今后數年還將持續，以及一些長期無法再執行的法律條款將被修改。例如要求削減醫療保險支付醫生費用的規定，國會過去10年每年都駁回，人們戲稱為“新醫療稅法案 ”。這個預測假設新醫療稅法案將長期存在。

　　同樣這個預測認為自動削減支出政策將中止，雖然《預算控制法案》中的一些嚴厲支出上限規定還將被執行�？ㄍ醒芯克�研究員，DownsizingGovernment.org主編克瑞斯-愛德華茲說：”國會預算辦公室的這個預測更符合現在流行于華盛頓的預算文化。“

　　國會預算辦公室說他們的預算存在內在不確定性，當然是這樣，事實上即將發生的財政災難可能比這個辦公室預計的還要早。

　　比如該辦公室預測的實際GDP增長率為2.3%，這個數字決定債務/GDP的分母，然而事實上自2000年來，實際GDP增長率只有1.7%，他們的預測未免太樂觀了。另外，債務的利息率在最糟的預測中，2038年為6%，這個數字也過低。埃爾門多夫主任強調，債務利息費用是根據過去的模型預測的，主要參考債務/GDP的漲跌。

　　然而未來的債務可能是空前的，債務增長速度必然快于GDP。當市場了解這樣悲觀的前景后，很難說利率會有多高。

　　和驚人的負債預測一致，國會預算辦公室再次重申了先前關于“財政危機風險”的警告，對于政府的借款需求，投資者會要求更高的利率。如果國債利率達到垃圾債券的水平，那么私營部門借貸的利率水平很可能影響私營部門的運轉能力。

　　有些人否認債務問題會影響美國，他們指出這些債務都是按美元發行的，而美聯儲可以發行更多的美元，因此不可能違約。但是通過增發貨幣償還債務無異于火上澆油，事實上在格林斯潘2007年的回憶錄《動蕩年代》中曾警告過利用貨幣擴張應對嬰兒潮一代退休引發的財政“海嘯”的危險，并希望以后的美聯儲主席能頂住壓力不增發貨幣。

　　格林斯潘指出，快速擴張貨幣不但會引發通貨膨脹，還會降低美元兌換其他貨幣的匯率。通貨膨脹和貶值反過來會降低國內外債權人手中美元債券的價值，支撐美國債務的信用將受損，因為這些債券將用貶值的美元償還。結果就是：大量拋售這些債券，利率快速上升幅度比國會預算辦公室警告的還高。

　　既然負債違約可以通過用貶值的美元償還，針對老年人的福利項目違約也可以參照，比如可以減少醫療保險對藥品或治療的報銷費用，或者對生活成本上升幅度封頂，控制社會保障費用，這些措施在通貨膨脹加速的時期更可怕。如果政府想勒緊我們的褲腰帶，它從不會明說。

　　縱觀美國歷史，從1850年到1980年，只有在重大戰爭時期債務/GDP之比才會上升，比如南北戰爭、第一次世界大戰和第二次世界大戰，然后都會迅速回落。50年代的朝鮮戰爭和60年代末70年代初的越南戰爭并沒有引起這個比值上升。在這130年的歷史里，只有一次債務/GDP意外上升，那就是30年代大蕭條開始以后。

　　然而1980年開始，在沒有重大戰爭和經濟危機的情況下，這個比值開始顯著上升。80年代，里根總統推動減稅的同時卻沒有相應降低財政支出，這個比值也從此開始迅速上升。里根第一任總統期間的預算主任大衛-斯托克曼在最近發行的新書《大變形》中寫道：“盡管數十年來共和黨人都在演講中提及里根對大政府的批判，然而它其實從未出現”

　　斯托克曼還批評了小布什，但是卻表揚了克林頓，認為他勇敢的實現了預算平衡，是對正統財政學說的致敬。

　　如果1999年的總統就開始關心對21世紀的歷史責任，那么2013年的總統就該加倍關心。距2030年的”老年潮“，我們又接近了14年，然而這期間，小布什批準了醫療保險中的處方藥補貼，增加了老年福利的負擔，別忘了還有奧巴馬《平價醫療法案》的成本。1999年債務/GDP只有38%，是現在水平的一半，而政府支付至占GDP的18%，如今是21%。

　　盡管出于政治上的限制，克林頓不方便對現任總統提出質疑，然而在五月由赤字鷹派彼得-彼得森主持的財政峰會上，很明顯他沒有忘記自己1999年發表的國情咨文。

　　發言中，他提到赤字無關緊要，但同時承認赤字鴿派，《紐約時報》的克魯格曼在短期內是正確的，而包括彼得森在內的鷹派在長期內是正確的。他甚至回應了國會預算辦公室關于債務飆升引發財政危機的警告，他說自動削減支出會減少預算，認為這會導致經濟放緩就像周日中午在公園里散步。

　　顯然克魯格曼關于短期的看法是錯的，因為短期和長期是同一個問題的兩部分。聯邦政府拖著不解決債務問題時間越久，那么將來的調整就越痛苦。未來必須削減數萬億美元的赤字，削減支出增加稅收都要用。

　　在9月17日的新聞發布會上，國會預算辦公室主任埃爾門多夫這樣評論社會福利項目：”作為一個社會，我們有一個基本的選擇，要么削減這些項目的支出，要么增加稅收滿足這些項目的支出，然而到目前為止我們的選擇是每個都做的很少。(鹿城/編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