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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于師兄
來源/字母榜(ID:wujicaijing)
在華為的車企朋友圈里,已經出現“好學生”和“差學生”的分化。
9月1日,華為與賽力斯合作的AITO問界發布了今年8月份的產銷數據。數據顯示,問界系列8月份的交付量達到了10,045輛,同比增長1277.91%。這也是目前問界系列首次實現單月交付量破萬成績。
然而,與賽力斯這位“好學生”相比,華為其他的車企合作伙伴就不太給力了。最早與華為聯手造車的極狐,只見聲量未見銷量。而左手寧德時代、右手華為的長安阿維塔,新車剛上市就傳出準車主退訂的新聞。再則是長城旗下的沙龍機甲龍,空有一身華為自動駕駛硬件,卻不要華為的算法。
就連華為自己,也并不滿意一些合作車企的成績。華為常務董事、消費者BG CEO、華為智能汽車解決方案BU CEO余承東就曾公開表示:“鴻蒙座艙是全球體驗最好的座艙,沒有之一。有一些車廠用了我們的模塊,用了我們的鴻蒙系統,但交互的人機界面、UI用了他們自己做的方案,我體驗了后很垃圾。”
華為的車企朋友圈,正出現細微的裂縫。
A
對華為來說,賽力斯堪稱難得一遇的“好學生”,最優秀的品質是“聽話”。
從銷售渠道來看,目前只有賽力斯把AITO問界品牌的合作車型全部交由華為的門店來進行銷售。用戶在華為門店試駕、下單后,賽力斯完成交付、售后等等的工作。
而其他幾家車企,則把銷售環節死死的拿在自己手里。比如北汽極狐、長安阿維塔、長城沙龍機甲龍,目前都采用自建的直營渠道來銷售與華為合作的車型。
但誰能料到,華為的終端銷售能力,對傳統汽車銷售的降維打擊會如此強勁而奏效。
一方面,華為在各大城市的中心地段有經銷商基礎,快速鋪開了新車銷售的渠道。讓更多的用戶能夠接觸到其產品,是促成下單的重中之重。
截至今年8月,AITO問界用戶中心和體驗中心數量已經達到700余家。預計到2022年底,體驗中心及用戶中心門店數拓展至1200家以上。而作為參考,問界最直接的對手理想汽車,截至8月31日,在全國已僅有265家零售中心,覆蓋118個城市。顯然,終端門店的數量,成為了華為賣車的最大優勢之一。
究其根本,傳統的4S店、經銷商網點都設立在郊區,而消費者往往是帶著明確的購買目的前往門店。但新能源汽車屬于新興類產品,對于絕大多數消費者來說,連產品都沒有接觸過,更別說掏錢下單了。以特斯拉為首的新能源汽車品牌,沖進商場、購物中心開店,核心邏輯就是拉近與用戶的距離。
這也是為什么,從今年3月開始交付AITO問界M5算起,華為和賽力斯只用了87天的時間,就完成了單月交付量破萬的成績。并且,在8月的造車新勢力交付量排名中,問界超越了小鵬和理想,僅次于蔚來。
與借華為渠道能力實現快速起量的問界相比,極狐雖然占到了先發優勢,但遲遲未能轉化為銷量表現。數據顯示,極狐汽車4月交付1140臺;5月份交付1458臺;6月份交付2079臺,環比增長43%;上半年累計交付6723臺。
于是,在今年6月的開始,極狐阿爾法S華為HI版開始入駐華為的線下銷售渠道。但此舉更多的是起到造勢的作用,因為余承東曾就明確表過態,極狐阿爾法S HI版車型的銷售渠道主要基于極狐和北汽的營銷網絡和銷售體系,“華為是協助,只提供部分零售店”。
顯然,不是每一位合作伙伴,都有資格擺進華為的終端門店。
B
對于車企而言,也并不是每一家都愿意和華為深度捆綁。
就拿號稱“智能座艙天花板”的華為HarmonyOS來說,目前業內分為兩種落地形式:一種被稱之為“HarmonyOS智能座艙”,另一種被稱之為“基于HarmonyOS打造的智能座艙”。
細微的文字差異,實則會呈現出截然相反的效果。
前者是用了HarmonyOS“全家桶”,由華為操刀全套座艙的解決方案,比如問界M5和M7;后者則只是利用了HarmonyOS系統的底層能力,車企自己主導座艙功能的定義,比如長安阿維塔、北汽魔方、吉利的幾何G6、M6。
簡而言之,“鴻蒙智能座艙”不等于“基于鴻蒙打造的智能座艙”。
產生差異的根本,一方面是因為,車企不愿意把智能座艙的全部定義權利交給華為,但又希望鴻蒙系統能成為一大宣傳賣點。另一方面,車企并不希望直接采用標準化的座艙解決方案,所以從會從相對簡單的車機交互上做包裝。
HarmonyOS的官方微博曾解釋過:什么是真正的鴻蒙智能座艙?
據其介紹,真正的鴻蒙座艙,必須配備強大、完整的HarmonyOS全家桶:智能的HarmonyOS基礎平臺、華為獨有的人機交互設計、強大的分布式能力、貼心的智慧能力,以及高清的華為車載智慧屏和高保真HUAWEI SOUND車載音響系統。六大軟硬件能力,少一個都不算是真正的鴻蒙智能座艙。
按照這一波標準來看,大多數號稱擁有“鴻蒙智能座艙”的車企,更多的只是利用了HarmonyOS基礎平臺的能力。并在此基礎上,自己進行人機交互設計以及座艙功能的開發。比如,長安阿維塔、吉利幾何等等廠商宣傳的座艙能力,充其量也只能算是——“偽鴻蒙智能座艙”。
比如長安、華為、寧德時代三方合作的阿維塔11,售價在34.99萬元-40.99萬元區間,比特斯拉Model Y(售價31.69萬-41.79萬)還要貴上一截。定價的自信,來自于華為的技術加持,阿維塔11號稱采用了HarmonyOS智能座艙車機操作系統、華為AOS智能駕駛操作系統與VOS智能車控系統,并且試圖通過技術堆砌來實現產品價值的全面提升。
但實際結果卻是,阿維塔11不僅沒有讓華為來主導人機交互設計,也沒有選擇華為的車載智慧屏、HUAWEI SOUND車載音響系統。最終呈現的結果就是,車機的UI設計糟糕、屏幕顯示素質差。空有宣傳參數、沒有亮眼體驗。
高昂的售價、不及預期的體驗,再加上阿維塔11在上市時公布的用戶權益引發爭議,最終導致了部分車主退訂。
這也怪不得,余承東會在問界M7的交付儀式上,公開吐槽合作伙伴。
C
對于華為而言,朋友圈也該開始收緊了。
前段時間,華為內部論壇上線的文章《整個公司的經營方針要從追求規模轉向追求利潤和現金流》中,華為技術有限公司創始人任正非就提到:智能汽車解決方案不能鋪開一個完整戰線,要減少科研預算,加強商業閉環,研發要走模塊化的道路,聚焦在幾個關鍵部件作出競爭力,剩余部分可以與別人連接。
從現狀來看,華為在汽車行業里確實鋪開了足夠寬、足夠長的戰線。比如在與北汽極狐的合作中,華為投入了幾百名工程師在極狐鎮江工廠,一起合作了幾年的時間。在長安阿維塔項目上,華為在重慶駐派了1000余人的智能駕駛團隊。更別提華為深度參與造車工作的AITO問界品牌了。
事實上,有的合作車企已經意識到這股寒氣了,主動選擇“另請外援”。
比如,在華為高階自動駕駛ADS系統的商業化方面。長城旗下高端品牌沙龍汽車,在其首款產品機甲龍上,就用到華為的這套自動駕駛硬件,但把繁瑣的算法工作卻交給了自動駕駛公司Momenta。
本質上,自動駕駛技術的研發,已經不再是待在示范區里跑Demo的階段了。尤其是高階自動駕駛能力,是一種遞進式的解決問題,遇到了問題,把數據回傳回來以后,解決這個問題。進而迭代算法,優化體驗。
這就像一個問題被窮舉的過程,需要大量的真實數據,以進行場景打磨——更簡單的話說,就是自動駕駛的實現,除了技術投入之外,更多的是時間的投入。
與其每一家車企都深度合作軟硬件,倒不如只輸出華為自研的感知硬件、計算平臺等,把量產落地工作交給專注自動駕駛領域的企業,亦或是主機廠的自研團隊。
像機甲龍的就搭載了包括4顆華為96線混合固態激光雷達在內的等38個感知硬件,配備華為的雙MDC智能駕駛計算平臺,NPU算力達到了400TOPS,CPU算力為440K DMIPS。而這套MDC智能駕駛計算平臺,在阿維塔11、哪吒S等車型上,同樣也進行了搭載。而比亞迪和奇瑞等國產廠商,也正在研發搭載華為MDC平臺的新車。
實際上,合作本身就是一個雙向選擇的過程。車企可以選擇華為這位“導師”,而華為也可以選擇哪家車企作為“學生”,甚至不排除從眾多的學生名單中擠走一些長期不求上進的“差學生”。
畢竟,如果一位用戶是因為華為的品牌和技術實力而選擇買一款車,那么這款產品所提供的體驗絕對不能是“偽華為技術”。這就像當時華為智選旗下的手機鼎橋和Hinova,即便是銷售苦口婆心地說“這就是華為手機”,但還是帶不動智選的銷量。消費者認的是華為的牌子,退一步來說,也是認可的華為技術所對應的產品體驗。
但如果,越來越多的車企打著“華為加持”的旗號,卻做不好最基本的用戶體驗。那么,華為是不是也該考慮一下自己打通智能汽車產業的完整商業閉環。現在從研發到銷售都跑通了,最后就剩下貼一個華為的標,親自下場造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