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積電掙的錢，進了誰的腰包？

2021-07-25 11:02:32 創(chuàng)事記作者：半導體行業(yè)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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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杜芹DQ

　　來源/半導體行業(yè)觀察（ID：icbank）

　　臺積電作為全世界最大、最好的集成電路代工廠，年產能超過1，200萬片十二英寸晶圓，2020年占有全球57%的市場代工份額，使用281種不同制程技術為數百家客戶生產11，617種不同產品。從1994年上市至今，營收年復合成長率達到17.2%，營業(yè)凈利年復合成長率16.7%。被稱作全球唯一連續(xù)20年獲選道瓊永續(xù)發(fā)展世界指數的組成企業(yè)的半導體公司。臺積電是臺灣最賺錢的企業(yè)，那么臺積電這些年賺的錢究竟跑到誰的錢包中去了呢？是臺灣政府，還是臺灣人，都不是，而是到了外國股東的錢包里去了，尤其是美股的股東。

　　創(chuàng)立之初的股東

　　臺積電的成功離不開張忠謀，但是播下臺積電的種子并呵護其成長起來的一些人也功不可沒，尤其是早期的股東構成。在《臺灣經濟再奮發(fā)之路》一書中，就有關于臺積電成立的故事的介紹，筆者在此簡單贅述。

圖源：臺積電財報

　　臺積電的成立可以從1974年講起，那時正發(fā)生第一次石油危機，打破了當時旺盛的臺灣出口生意。當時的行政院長蔣經國做了兩件重要的事，一是推動十大建設，二是在1974年初找行政院秘書長費驊來共同商討下臺灣是否可以發(fā)展新興科技項目。

　　費驊找到當時的電信總局局長方賢齊，而后兩人又找到了當時在美國RCA擔任研究主任的潘文淵，潘文淵發(fā)現當時臺灣正在如雨后春筍般的發(fā)展制電子表、電子計算機工廠，這些工廠都是進口集成電路，而集成電路是所有電子產品的核心零件，如果能制造積體電路，其重要性可想而知。但制造集成電路技術不宜自己研發(fā)，因為時間長，花費巨大，可以自國外引進在美國有許多對集成電路技術學有專精的海外學人。于是，潘文淵寫了一個“建議臺灣從美國引進積體電路制造技術”。此事被經濟部長孫運璿拍板以后，潘文淵放棄滿額的退休金，提前從RCA退休，并邀集了一批華人專家開始討論技術的方向，最后他們選定了CMOS技術。

　　此后政府與RCA簽訂實訓合約，由工研院派出第一批19位年輕的工程師去RCA工廠接受實地訓練。這19位里包含了后來擔任工研院院長的史欽泰，和后來的聯(lián)電董事長曹興誠。1980年，工研院成立聯(lián)電做技術轉移，曹興誠就在那時轉到聯(lián)電。聯(lián)電最開始生產電子手表用的積體電路，生意日漸起來。

　　1979年，政府又決定在半導體方面再上一個臺階，遂決定發(fā)展超大型積體電路（VLSI）。經過孫運璿、李國鼎、徐賢修等的邀請，張忠謀于1984年回臺，先擔任工研院院長，發(fā)展6英寸晶圓技術，此后張忠謀提議將大型集成電路實驗工廠移出，成為民營的超大型集成電路公司，為更多電子公司服務也可帶動上下游電子公司發(fā)展。李國鼎百分百的贊成。

　　后來李國鼎帶著張忠謀等前往拜訪民間臺塑等企業(yè)大佬，希望資本額超過55億新臺幣的一半就可以成為一家真正的民營公司，但結果不理想，民間只投資3500萬美元（折合新臺幣13.3億），占投資額的24.1%。就在此時，遠在荷蘭的飛利浦公司得知這一消息后，主動找到李國鼎要投資51%，主導該公司的經營，但是李國鼎表示，歡迎飛利浦的投資，但不能超過投資額的四分之一，主導權應由我方來把控。結果飛利浦爭取到了4000萬美元（折合新臺幣15.2億）的投資，占27.6%。剩下的資金李國鼎要求，趙耀東主持的國發(fā)基金及國民黨中央投資公司及國營事業(yè)等等共同投資7000萬美元（折合新臺幣26.6億），占48.3%為最大股東。

　　1987年2月24日，臺積電正式成立，張忠謀擔任董事長。國家開發(fā)基金、荷蘭飛利浦公司，以及臺塑等7家臺灣企業(yè)的私人投資，這三大類也成為初期臺積電的原始股東。

　　現在的股東有哪些？

　　經過30多年的更迭，原始股東不斷的釋股、退出。到2020年，美國的股東逐漸成為了臺積電的大股東。

　　翻看臺積電2020年的財報，可以看到，在前十大股東中，排名第一的是花旗托管臺積電存托憑證專戶，持股比率為20.52%。第二是行政院國發(fā)基金持股比率為6.38%。花旗（臺灣）商業(yè)銀行受托保管新加坡政府投資專戶持股比例為2.56%，花旗（臺灣）商業(yè)銀行受托保管挪威中央銀行投資專戶持股1.54%，大通托管先進星光先進綜合國際股票指數持有1.33%。新制勞工退休基金持股0.92%，富邦人壽保險持有0.95%。美商摩根大通銀行臺北分行受托保管梵加德新興市場股票指數基金投資專戶持有0.83%，美商摩根大通銀行臺北分行受托保管景順歐本漢瑪開發(fā)中市場基金投資專戶持有0.81%，摩根大通銀行托管新遠景基金公司持有0.8%。

2020年臺積電前十大股東一覽

　　讓我們來看下這個股東的屬性：第一類是臺灣政府基金，包括行政院國家發(fā)基金和新制勞工退休基金（當年國發(fā)基金釋股的時候，把一部分基金轉賣給了政府勞工退休基金），持股數量總和為7.3%。而剩下的大都是托管，其中托管在花旗銀行的花旗托管臺積電存托憑證專戶高達20.52%，新加坡政府投資持股2.56%，挪威中央銀行投資持股1.54%。還有托管在臺灣的各外資銀行花旗銀行、摩根大通銀行、大通銀行的投資基金賬戶。

　　在這里，要著重說明下最大的股東——花旗托管存托憑證，這并不代表花旗銀行是臺積電最大的股東。花旗銀行只是作為投資銀行（證券公司）來幫助臺積電在美國紐約證券交易所發(fā)行的存托憑證（ADR）進行交易和結算。根據美國證券法律的規(guī)定，在美國上市的企業(yè)注冊地必須在美國，美國以外注冊的企業(yè)，只能采取存托憑證的方式進入美國的資本市場。一份美國存托憑證代表美國以外國家一家企業(yè)的若干股份。存券銀行作為存托憑證ADR的發(fā)行人和市場中介，負責存托憑證的注冊和過戶，安排存托憑證的保管和清算，以及派發(fā)美元紅利和利息等。所以托管在花旗銀行的花旗托管臺積電存托憑證專戶高達20.52%，意味著美股投資者總計持股20.54%。

　　據臺灣股市資訊的數據統(tǒng)計，臺積電的股權結構里，臺積電政府持股6.38%（未把政府勞工退休基金算在內），僑外投資75.8%，本國金融機構持股4.82%，本國法人持股4.2%，本國個人持有8.8%。所以可以看出，外資的股東還是占據大頭。尤其是來自美國的機構和個人持股數量也較多，比如美股投資者通過花旗托管存托憑證持有臺積電20.54%的股份。

圖表來源：臺灣股市資訊

　　誰是背后的贏家？

　　正如上文所說，美股的股東賺走了臺積電的大部分錢，臺積電78%的獲利都被外資拿走了。但是持股34年的、實質單一的最大股東的國發(fā)基金（代表政府），也可以說是跟隨臺積電成功背后最大的贏家。這些年，臺灣政府不僅收獲了半導體的產業(yè)部落和高科技人才，也有巨額的稅款和股票升值營收。

　　開發(fā)基金系政府依據‘獎勵投資條例’第84 條規(guī)定，于62 年由行政院依特別預算程序設置，并以公營事業(yè)移轉民營之收入及國庫撥款為資金來源，作為支應各項投融資業(yè)務之運用。

　　在原始股東中，除國發(fā)基金至今還保留6.38%股權外，其余股東幾乎全數出售，臺塑賣的最早，每股17.6元就全數賣掉。飛利浦也逐年不斷出股，直到2008年賣掉最后一筆股票，當時平均每股均價57.2元，投資報酬率高達300倍。2020年國發(fā)基金盈余包括股利及利息收入約新臺幣240億，其中大概有170億是臺積電貢獻的。

　　國發(fā)基金作為臺積電創(chuàng)始股東，當時以每股10元投資臺積電，投資成本22億元，目前持有16.5億股，持股34年，國發(fā)基金已經賺了300倍。隨著臺積電配息配股，目前國發(fā)基金持有臺積電成本每股僅0.3元。

　　雖然一開始國發(fā)基金持股48%，但隨著這些年不斷釋股，以增加財政收入，只剩下6.38%。2000年政府持股就只剩12.78%，2009年變成6.73%，2012年變成6.38%直至現在，2014年原欲再次編列釋股，因立院強力反對而被擋下在2016年，國發(fā)基金就后悔認錯不再賣臺積電股票，當時已承認以臺積電市值大幅成長計算，當時錯失的價值高達1.6兆元，但當時臺積電股價每股僅190元，去年底股價最高曾來到每股346元，市值近9兆元大關，不僅創(chuàng)歷史新高外，更一度擠進全球20強企業(yè)。國發(fā)會主委龔明鑫此前表示，即使臺積電漲到900元，國發(fā)基金也不會賣臺積電股票。

　　不止股票本身的增幅，臺積電現金股利也是國發(fā)基金重要的一筆，2020年臺積電每股發(fā)放10元現金股利，以16.5億持股計算，國發(fā)基金共可獲得165億，若加計其他投資事業(yè)所得，2020年國發(fā)基金總盈余約240億，今年預計繳庫170億元。

　　此外，還有高額的稅額，臺積電已連續(xù)四年登上全臺繳稅王冠軍寶座。根據國稅局與企業(yè)財報顯示，臺積電今年申報2020年度營所稅，自繳稅額約500億元，年增約66%，占今年全臺企業(yè)營所稅額（4，522億元）約11%，占比與稅額皆為全臺企業(yè)之冠。前行政院長林全就曾說：好希望臺灣能有第2家臺積電，這絕對是多數國人心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