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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三表貓
來源:三表龍門陣(ID:sanbiao1984)
一
此時此刻,北京的氣溫是3°。我連健身都懶得出門,可有無數的年輕人正為居無定所發愁。
維權固然是條艱辛的路,可沒有時間維權才是更灼心的。
他們還要上班啊,上班才能保證后續的吃喝啊,他們終究不是軍大衣一披,往蛋殼總部一躺,眾籌扯個橫幅,或沖上樓頂下通牒的莽撞人啊。
說起來,都是白領,要點體面哩。可這個冬天,誰把他們的體面當回事呢?
二
難怪年輕人討厭資本成了風潮。
年輕人向前的每一步,資本都暗中標好了價格。
在資本的“無限游戲”里,年輕人是個任人捶打的NPC。銀行、公寓、資方,組成了旋轉的鐮刀,你割初一,我割十五。
我2012年來北京租房的時候,在慈云寺橋旁的電線桿上,隨手撕了個電話號碼條,溝通一番就入住了。沒有什么APP保修,沒有管家呵護,沒有阿姨上門清潔,是有些不如意之處,是沒有享受到移動互聯網的紅利,但那時候,嗓門大,一紙合同,還是有效力的。
后續輾轉租過幾處,最嚴重的沖突無非是和以東北惡勢力為代表的中介機構發生摩擦,但終歸吃點小虧,不至于陷入當下年輕人的死局。
所以,資本催肥下的移動互聯網帶來了什么?“蛋殼”創始人高靖在上市時說:“希望為每個身處異鄉的人都能提供一個溫暖的殼,孵出自己的夢想。”
一個被頻繁換鎖的殼,一個斷水斷電的殼,一個被勒令限時搬出的殼,孵出了初入社會就背上貸款的夢想。
和惡勢力中介打交道還好,不行找警察嘛。和互聯網包裝的創新企業打交道,你要排著隊拿著受氣的號碼牌。
就怕流氓互聯網了。
三
Major,我的一個讀者,私信發來他在蛋殼亂局中的遭遇。
找我有啥用?。恐跎嫌袀€網友如是說:“投訴和報X都無效的情況下,只好求助媒體?!?/font>
Major 說的更技巧一些:
“表哥,你愿意寫寫也好,當做我一個傾訴的出口也罷?!?/font>
他也知道,只要捆綁的人越多,波及的范圍越廣,作惡的一方反而更穩固了,因為誰也不能讓它死去,它可以厚著臉皮等待“白衣騎士”,或者宣告徹底玩完,換個“雞殼”再來一遍。
我的讀者里應該有些人已然受騙了,為你們做無用的吶喊,是我僅有的選擇和你們并肩的方式。
四
Major 是一個還沒畢業的應屆大學生,今年10月來北京找到了一份工作,拿著3000元的實習工資。
住進“蛋殼公寓”,厄運接踵而至。水電欠費、隔斷房被隱瞞、保潔維修服務全無、返現不兌現、在月付利誘下背上了三萬元貸款,現因公寓隔斷違建,被物業限期搬離。
這個冬天,有多少孩子本夢想仗劍走天涯,剛入江湖就挨了一記毒打。他們憤懣難過,回到出租屋,打開B站,給“資本永不眠”等所有反資本主題的視頻送上“三連”。
五
Major 跟我說:“目前我的情況大概是想盡快解約,放棄實習和原有的一切計劃,離開北京,起碼暫時還能回到學校,但對于背著貸款畢業這事,想想還是挺絕望的?!?/font>
在這個不正常的年景,10月的他就能在北京找到一份實習工作,應該是挺驕傲的一件事吧,他一定是滿懷理想與激情踏入這個城市,準備大干一番,和當年北漂的我們一樣吧?磨平青年凌云志,只需循環往復的踢皮球就夠了。
不能保護年輕人的社會,讓年輕人的理想冒頭就坍縮的社會,終究是令人羞愧的。
六
“在此,我由衷的希望有關部門盡快行動,加強監管,盡快介入,督查企業一方還款、還貸。”
“算了,上面這條沒什么意義,不看也罷?!?/font>
Major 留給我的最后兩句話,我仿佛看到他寫完又急匆匆想刪除的樣子。
書生意氣,連寄予希望的解決方案都像是政治課本里原模原樣摘錄下來的。
一個未畢業的大學生,理解的朗朗乾坤就是這樣的,在法制、監管、準入都缺位的情況下,攔轎一呼:“我的青天大老爺??!”
我記住了他跟我說的兩個“也罷”:“聽聽也罷、不看也罷。”
也罷、也罷,它不是耄耋老者的云淡風輕,而是銳意青年的徒喚奈何。
蛋殼之下,我們不知道能“也罷”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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