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約記者 悅生 北京報道

從退出TPP，到重啟Keystone XL和Dakota Access兩條石油管道建設，再到對伊朗、敘利亞等國的移民限制，一邊是中國的農歷新年，一邊是特朗普馬不停蹄地祭出一項又一項新政。眼花繚亂之際，外界似乎很難猜想，接下來會有何種貼著特朗普標簽的新政，在不期之間被拋出來。果然，就在外界還在努力嘗試消化以上這些特朗普“大餐”時，一項新的命令接踵而至。這一次，關系到的是美國的金融。

2月3日，特朗普簽署行政命令，要求美國財政部長在120天內給出修訂《多德弗蘭克法案》的建議。消息一出，美股銀行板塊旋即大漲2%，花旗、高盛、J.P. Morgan無一例外都在獲利之列。特朗普試圖對《多德弗蘭克法案》“動刀”的消息甚至讓英國富時100里的銀行股也大受裨益，其中巴克萊銀行股價更是領漲近4個百分點。

金融危機后的低利率和嚴苛監管兩項“標志”，對于美國金融業尤其是銀行業來說，似乎真的就快要成為過往了。

功過并存

《多德弗蘭克法案》，被認為是美國20世紀30年代之后針對美國金融行業的最嚴苛的立法。從銀行每年的壓力測試，到設立消費者金融保護局，再到引入著名的沃爾克規則（Volcker rule）限制大型金融機構的自營交易業務，《多德弗蘭克法案》無疑對后金融危機時代的美國金融業起到了相當的正面效力。根據美國白宮1月7日公布的關于《多德弗蘭克法案》實施效果的最新數據，法案生效7年以來，美國主要銀行的額外資本金已經增長了7000億美元。換言之，《多德弗蘭克法案》踐行下的美國銀行業，抗風險的能力確實得到了增強。除此之外，根據美國白宮的數據，《多德弗蘭克法案》生效以來無論是美國金融業的透明度、銀行杠桿率、對金融消費者的保護等方面，也都有不同程度的改善。

不過，《多德弗蘭克法案》這個長達2300頁、蔚為復雜的法案，確實也受到一定的詬病。

首先，就是《多德弗蘭克法案》要求嚴格監管所產生的監管成本，例如新設立的消費者金融保護局，每年就要耗費相當的財力才能正常運轉。外界普遍猜測，此次特朗普要對法案進行開刀，其中一個可能的舉措就是限制消費者金融保護局的預算，從而進一步起到限制其監管行為的作用。根據相關統計，《多德弗蘭克法案》生效以來，已經產生了近360億美元的直接成本。

其次，也是《多德弗蘭克法案》受到爭議最大的一點，就是對金融業的過度監管問題。按照《多德弗蘭克法案》的初衷，針對大型金融機構的嚴格監管是其最直接的目的。然而，這一方面不僅折損了大型金融機構的盈利能力，例如沃爾克規則下對大型金融機構自營業務的限制，讓金融機構在美聯儲本就極低的利率下，盈利更加艱難；另一方面法案也“綁架”了那些現在看起來不是那么大的金融機構，讓這些金融機構在嚴苛的環境下，比大型金融機構更加難生存。如果說大型金融機構還或多或少能夠承受《多德弗蘭克法案》嚴苛要求的話，那些沒那么大的金融機構或許想的就是要徹底擺脫掉《多德弗蘭克法案》這個“噩夢”。就連《多德弗蘭克法案》起草人之一的Barney Frank在接受CNBC采訪時也承認，法案應該在那些資產少于100億美元的銀行受到過度監管上，進行一定的改革。

口風轉變

特朗普此次宣布要對《多德弗蘭克法案》進行復審給華爾街“松綁”，被外界看作是送給了華爾街一份相當可觀的“情人節禮物”。特朗普在與包括J.P. Morgan CEO Jamie Dimon以及黑石CEO Larry Fink等在內的金融機構負責人座談時稱，他認識的很多人有很多不錯的生意，最終都因為《多德弗蘭克法案》嚴苛的監管而未能從銀行獲得貸款。“我們會砍掉《多德弗蘭克法案》中的很多內容。”這是特朗普當眾的表態。Barney Frank說這是華爾街本來完全沒可能得到的，但是特朗普卻賦予它政治上的可能性。至于最終會以何種方式對《多德弗蘭克法案》進行動刀，是修改甚至是更為徹底的替換，最終能否順利通過國會這關，目前任何的判斷都為時過早。

特朗普對華爾街表現出的態度發生如此大的轉變，也招致了不少抨擊。回想幾個月前競選時，華爾街曾是特朗普用來責難，從而贏得選民的一項不錯武器。特朗普的競選宣傳片中甚至還出現過高盛CEO Lloyd Blankfein的頭像。而現如今，短短數月后，不僅包括Gary Cohn 、Steve Mnuchin在內的6名所謂高盛幫已悉數被特朗普納入麾下，特朗普更要開始為華爾街進行金融危機后的首次“松綁”。前后的嚴重不一致，似乎已經讓外界清楚地看到，特朗普真正站隊的，是哪一邊……

（封面圖片說明：當地時間2017年2月3日，美國華盛頓，美國總統特朗普簽署政令，將對廣受爭議的多德-弗蘭克法案進行改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