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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歲前沖刺美麗人生(4)http://www.sina.com.cn 2008年02月21日 15:16 《全球商業經典》
心之所向 為這一代中國記錄面貌 文:張晶 新 浪的“骨灰級”創始人蔣顯斌的這一次轉身,徹底地改變了其人生航向。 2005年一天的下午,蔣顯斌站在自家書房里的巨大白板前發呆。在這塊足有半面墻那么大的白板上,他密密麻麻畫出了自己前半生,試圖以此整理思緒,傾聽心聲,努力勾畫著自己下一個十年。 當時35歲的蔣顯斌負責全球最大的華人網站新浪網最賺錢的無線增值業務,占到當時新浪總營收的95%。網絡精英光環籠罩其四周。 說上海這個公寓是他家,實在有點勉強。他不過是周末回來和太太相聚,其余時間都在兩岸三地,忙著和各地運營商打交道、收購有潛力的內容供應商和服務供應商。一句話:為了新浪每個季度到華爾街交的財務報表數字更好看。 他耗盡除睡覺以外所有時間,就為了讓新浪這架利潤機器上滿油,保持慣性飛速前進:利潤率、營收增長率只能進不能退,不然市場就會懲罰你。妻子周游世界的要求被一推再推,他想,反正老了有的是時間。 可前段時間,一場大病讓他頓悟:人生無常。 初次創業投入全部心血 換來對人生的省思 1995年,斯坦福學生蔣顯斌正背起背包去念建筑研究生,他想,優秀的建筑至少可以在這世界上保存100年,可以將自己的影響力保存在這個世界久一點。兩位學長走過來,說要不要討論一下創業的可能? 這一插曲卻讓蔣顯斌遠離建筑,開啟另一段“意外”的事業旅程──到硅谷,一去便是十數年。身處硅谷的蔣顯斌意識到,處于混沌狀態的網絡盡管商業化剛剛萌芽,分工沒有出現,但必定會劇烈地震蕩現實世界。“投身于這樣一個工具的創造來影響全球華人,和冷冰冰的建筑相比,能帶給自己更多的滿足感。”蔣顯斌說。 初次創業,他也的確成就斐然:從開始設計、創立華淵網,到1998年如火如荼地和汪延、王志東主導的利方在線合并為全球最大的華人網站新浪。新浪登陸納斯達克后,善于溝通的他促成了華淵和利方在線的整合;2000年拯救新浪臺灣站危機;2002年來北京,將新浪無線業務從只占營收5%做到占據營收95%的現金牛。蔣顯斌坦言:“說幸運也幸運,說辛苦也辛苦。” 2000年互聯網泡沫,當眾人不知未來在何方,蔣顯斌從美國火速飛往臺灣重建新浪臺灣站一役中,率領團隊連續三天三夜趕出產品,累到看著地上流出的鼻血也渾然沒有意識到是自己的。 平時“慢熱”,只有和熟人才退去嚴肅的蔣顯斌用這種執拗在無線業務中打拼出了營收,但也因為過度操勞,讓他在35歲年紀就患上心臟病。 心跳一分鐘超過150下,一場心臟手術似乎真的讓蔣顯斌的內心發生了變化。 他開始發現,這種云霄飛車一樣跌宕起伏的生活似乎和十年前走上這條路的初衷漸行漸遠。創業股票期權早已在口袋里,這么辛苦是為了什么?為什么上了這輛車便飛速前行停不下來。他看看周圍的人,他們都為保住所得而日日焦慮費神。接下來的十年,是繼續投入到網絡世界里,還是把過去放在角落里的終極關懷拎到人生臺前? 白板上,蔣顯斌的生命大樹有四個指向:數字設計、網絡、紀錄片和書法。雖然分不清哪個是未來十年的志向,但他至少明白,自己希望放到一個比自己生命更大的事物里:“我的靈魂比較老一點。”蔣顯斌坐在現在的CNEX回憶起兩年來的探索源頭。 40歲前,大家都悶著頭游泳,大概知道這個方向通向岸邊,游了很久會抬起頭來看一看:我是離彼岸更近了,還是更遠了呢?──蔣顯斌 蔣顯斌 出生:1970年生于美國 學歷:美國斯坦福大學機械工程碩士 經歷:新浪網合伙創始人、新浪網 執行副總 現任:CENX CEO 圖/曉光 身形高大的蔣顯斌時刻將“華人”二字掛在嘴邊,這和他經歷息息相關。生于美國,長自中國臺灣,發跡于美國,立業守業,周轉于兩岸三地,“華人社區”似乎是描述他心底歸屬感最準確的詞語。 所以,代表中國傳統文化精粹之一的書法成為他的摯愛一點也不出奇。從學生時代旅游時起,他的背包里就總帶著一支毛筆,直到如今,臨睡前都要寫字以定心神沉淀思緒。 而數字設計從斯坦福念書起,就是他生命中很重要的一塊,他的導師是當代工業設計泰斗唐諾伊曼。而網絡比他想象更劇烈地改變了華人看待世界的方式,且就經濟利益而言,繼續投身于網絡,經濟利益“近得可以聞得到”;紀錄片則是他手術后執掌新浪寬屏業務之后的新朋友,這三個哪個更接近自己內心的渴望? 探索內心的路 讓每個夢想都往前試探 他徘徊在上海的大街上,鉆進一輛出租車。出租車司機粗俗的回應,動作劇烈地剎車起步,關上門那一剎那感受到的車外街道凌亂嘈雜,讓他突然想起20多年前的臺灣。當時黨禁、報禁一下子全放開的時候,臺灣街頭的出租車司機也是這樣不職業,街頭也是這樣擾攘。他頓悟:原來一個社會從混沌初開到文明有序,需要花上一代人的時間。 和創立新浪時站立在網絡時代混沌初開的狀態一樣,他隱約感到,這一次他又站在了中國一種大勢襲來的時代邊上。他沒有把握辨明,哪種路徑可以在這大勢中成就自己,于是在接下來的兩年中,將每種可能性都往前推進。 他想方設法在自己緊張的工作日程中插入了世界設計重鎮巡禮的旅程。他去紐約Parsons,芝加哥IIT,還去了斯坦福重訪導師唐á諾伊曼,拜會了諾基亞首席設計師Frank Noval。然而,原本期待能借此次旅程喚起對建筑的熱情,但卻讓他認清了這樣一個事實:設計雖然符合他創造一個東西的渴望,但是工業設計半年更新卷土重來的速度不符合他“老的靈魂”。 那繼續用網絡影響世界嗎?繼續在寬帶業務上打拼,滿足華爾街對利潤無止境的渴求?他很肯定,答案是“不”,“網絡可以是工具,但不是目的。” 倒是執掌視頻業務的機會,讓他辨明了這場大勢中自己的方向。他感到,過去在中國積壓的創作欲望,現在屬于一種松綁的狀態,加上經濟的許可,便會產生偉大的商業和創意的結合。 技術尤其是網絡的發展,會讓數碼影像這種記錄方式勃興。Youtube等視頻網站的蓬勃、視像記錄對于年輕人的吸引力都讓他感到,內容的趨勢一定是視像。“影像會變成年輕人主流的表達和溝通方式。專業導演記錄他眼中的世界,網民會記錄他身邊的世界。這兩種表達流會怎樣和網絡對接我不好說,但我感覺會出來。”蔣顯斌說。 迄今他都沒有忘記,在臺灣社會思想解放時期,兩部紀錄片怎樣影響了他的人生道路:《河殤》和《尋找臺灣生命力》。當再沒有了教條約束,這兩部紀錄片讓他覺得,將個人和時代連接在一起,在歷史上盡可能久地留下影響力,對他最有誘惑力。他想創造這種文化影響力,以影響中國的下一代。CNEX(Chinese Next)亦即給“下一代太平盛世的備忘錄”。 找到生命活水 但現實可能更嚴酷 表面上看,蔣顯斌像是真的換了一種活法。 過去頂著網絡精英的光環,在華爾街、投資人之間左右逢源。雖然人前風光,但人群散去后,卻發現理想、激情已是漸行漸遠。現在蔣顯斌要孤單一個人搭起這個紀錄片發行平臺的雛形。他提著箱子住進100多元一晚的莫泰168經濟酒店。2007年7月正式從新浪退出后,數月來輾轉游說各潛在投資人,“化緣”要來數額不一的社會捐贈——必須得省著點。 而實際上,他的生活本質并沒有不同,仍然在嚴酷的現實中找到和理想的契合點——更像是從一根鋼絲跳到另一根難度更高的鋼絲上。因為,這次現實可能更嚴酷。 每次銀行來支票他都看也不看就塞到抽屜里,據一直觀察著事態進展的太太說,CNEX已經燒掉他25萬美元,足夠在上海買一棟相當體面的公寓了。還好,他從來都不是一個盲目理想主義的人:即使他狂愛設計,也在必要的時候毫不猶豫向商業妥協。 剛開始他準備只拍一部紀錄片,交差慰問下自己的欲望,可到后來,他卻被這件生命中的插曲給迷住了。 有次,他訪問的一個對象──一位拼命借錢為兒子讀大學的父親。父親希望兒子大學畢業后能夠出人頭地,為祖宗光耀門楣。但終究這位父親的夢想沒有能實現,因為擴招一切都變了,兒子畢業后卻很難找到工作,還不如父親掙的錢多。“當這位父親說出,‘年輕的時候我以為人生很長,現在我知道,其實人生很短’的話,看著這個出乎我們意料樂觀的父親的臉,在場的人都很動容。”蔣顯斌如今都記得這個畫面。 他決定為下一代人留下這個時代的真實記憶:每年10部,10年100部。他最初的合伙人是資深紀錄片制作人張釗維,他為美國國家地理頻道工作。幾經碰壁后他們發現,必須要成立一個非營利性的組織,才能讓真正愿意推動這件事情的錢和人進來,才能保持CNEX非營利而為公益的初衷。 CNEX的運作模式是:自己不養導演,更像一個紀錄片的制片人和發行商。在內容制作方面,CNEX對當年的主題作篩選,提供部分資金,而主要的團隊和預算用在這些紀錄片的推廣和發行上。而主要的收入包括募款和發行收益。目前主要的發行渠道包括大學、電視臺等。 于是蔣顯斌開始動用自己能夠想到的所有資源。他的朋友,麥肯錫高級合伙人陳林真,以及其丈夫臺灣導演徐曉明,現在成為CNEX的顧問。他甚至去見了當年投資華淵網的天使投資人,他們為CNEX第一年的預算貢獻了相當力量。好在成績不錯。第一年以“開眼見錢”為主題,每部紀錄片預算從5萬到10萬元。反映農民的《傘》在今年就入圍了威尼斯電影節。 “從YouTube可以看到這樣的大趨勢,我可以預見未來十年,整個紀實影像,隨著手機DV等基礎工具發達,一定會像當年網絡開始平民化,接著以燎原之勢,掀起革命!”他斷言。 他在尋求更大的團隊募資,比如和汪延主導的非營利基金會阿拉善合作。“我打算以10年為計,每年訂出一個主題,一年用10部紀錄片來探索,10年100部問十個當代華人最重要的問題。”關鍵的年代,蔣顯斌打算用文化軟實力記錄已經迎來的華人世紀。“我希望能夠做到90分或者100分。現在我很確定,接下來的十年,這就是我要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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