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奕臣

　　作為一個備受爭議的行業，催收在普通人眼中一度與“暴力”、“涉黑”相伴相隨。

　　一年多之前，在國家出重拳治理行業亂象之際，催收巨頭湖南永雄資產管理集團（以下簡稱湖南永雄）謀求上市但未能如愿。然而其創始人譚曼野心未熄，又盯上了地方AMC這張金融牌照。

　　疫情之下，銀行業經營環境驟變，政策加持下，“下游行業”AMC逆勢迎來春天。催收巨頭謀求跨界，究竟是尋求突破還是不得已為之，外界難以評價。但監管高壓態勢不減、行業規則日漸清晰的當下，留給催收行業的盈利增長空間正進一步收窄。

　　譚曼的野心

　　在湖南永雄的官網上，對創始人譚曼的介紹只有寥寥數語，但稱其湖南永雄的靈魂人物也不為過。

　　公開信息顯示，譚曼1975年生于湖南新化，是律師出身，身兼湘潭大學特聘教授，對其常見的描述有企業家、慈善家、擁有多項信息技術核心發明專利的發明家等。

　　1995年，譚曼以新化縣一中文科第一名的成績考入湘潭大學就讀國際經濟貿易專業，后又在大一結束時申請留級，轉讀了法律專業。有報道稱：“在大學時，譚曼非凡的商業頭腦就已露端倪，邊讀書邊經營餐館，生意異常紅火。”

　　2006年，譚曼創辦湖南裕邦律師事務所（后改名為“湖南永雄律師事務所”），主營欠款催收法律服務。8年后，譚曼正式注冊湖南永雄，開始打造他的催收帝國。湖南永雄合作客戶主要為商業銀行及消金公司，信用卡催收業務占其業務的絕對大頭。

　　湖南永雄的擴張速度不可謂不快。其沖擊上市時披露的招股書顯示，截至2019年6月30日，湖南永雄在中國29個城市的運營中心擁有10915名收款專員（collection specialists），占員工總數的95.0%；每位收款專員的平均收款額27385元，比2018年同期增長27.5%。

　　隨之而來的，是湖南永雄持續增長的營收和利潤。財務數據顯示，在2016年至2019年上半年，湖南永雄的營業收入分別為4.36億、5.95億、7.58億和5.15億人民幣，相應的凈利潤分別為0.98億、1.10億、1.24億和0.32億人民幣。

　　公開信息顯示，譚曼“出手”十分闊綽，2017年曾向母校湘潭大學捐款1億設立信用風險管理學院。

　　曾有公開報道稱，根據湖南永雄的戰略規劃，該公司目標是成為銀行與非銀行金融機構小額貸款的“貸后管理銀行”；2018年啟動上市，爭取2019至遲2020年成功上市，進入市值百億公司行列。在這則報道中，湖南永雄甚至還想入局擔保和征信等金融行業。

　　確實，湖南永雄如譚曼規劃一般極速狂奔，2019年高調啟動美股上市。意想不到的是，彼時51信用卡被杭州警方調查，催收行業海嘯，行業存在的暴力催收現象也引發國家重拳治理。最終，湖南永雄的美股上市旅程以兩次推遲掛牌而宣布告終，催收巨頭上市夢碎。

　　新浪金融研究院注意到，譚曼在公司的職務也在上市失敗后發生了變化。此前，譚曼的公開職務為公司董事長，但目前該公司官網顯示董事長為周小芳，譚曼僅為創始人、總裁。而去年五月時，周小芳的職務還是副董事長。

　　主營信用卡催收

　　上市受挫的湖南永雄并未停下擴張的腳步。官網顯示，2020年5月，湖南永雄第五批分公司同步開業，涉及廣西南寧、百色、欽州，江西九江、上饒，貴州遵義六家分公司。

　　“六家分公司共有呼叫坐席4721個，目前共有在職員工近1000人……永雄集團事業騰飛的新起點。”湖南永雄在官網這樣表示。然而以信用卡催收為命脈的湖南永雄，想要騰飛卻并非易事。

　　通常情況下，銀行等金融機構將不良貸款打包賣給AMC，再由AMC打包賣給催收公司進行催收，也有中小商業銀行直接外包委托給催收公司。一般情況下，逾期時間越長，買入價格越低，催收公司的提成也越高。不過數據顯示，湖南永雄的催收服務傭金率在2017年、2018年和2019年上半年，分別為44.3%、39.8%和35.3%，逐年下滑。

　　于此同時，應收賬款的逾期時間越長越難以收回。而湖南永雄的主要業務，面對的就是這些“難啃的骨頭”。招股書披露，湖南永雄的主要面對的是第三級應收賬款，即逾期12個月以上或已注銷的信用卡應收賬款以及逾期6個月以上或已注銷的消金應收賬款。這些欠款在到湖南永雄手中之前，一般都已經歷了多次失敗的催收。

　　而從收入結構來看，信用卡催收傭金收入是永雄最主要的收入來源，不過起收入占比也在不斷降低，從2017年的96.6%逐年下降至2018年的80.5%，至2019年上半年降至72.3%。

　　此外，招股書顯示，湖南永雄對大客戶的依賴度也很高。湖南永雄稱，前十大商業銀行中有7家是其服務對象。而截至2017年，2018年和2019年上半年，湖南永雄的前五大客戶分別貢獻了其總收入的99.2%，90.2%和79.2%。

　　因此，無論湖南永雄將自身形容的多么“高大上”，其經營的始終是與眾多欠款人密切相關的債務催收業務，其人力密集屬性的業務構成始終難以扭轉。

　　無法擺脫的暴力催收

　　催收在普通人眼中一度與“暴力”、“涉黑”相伴相隨并非毫無根據。從行業興起以來，侵犯隱私、暴力催收等常稱為社會熱點話題。催收巨頭湖南永雄自然也難以避免。

　　在黑貓投訴平臺上，有用戶投訴稱，“湖南永雄公司暴力催收，冒充公檢法恐嚇，甚至虛假下單順豐快遞上門收件進行騷擾，向快遞公司收件人員說本人殘疾，要求上門收件，公開侮辱、騷擾。”

　　“第三方催收公司湖南永雄資產管理有限公司第一時間未聯系本人，直接打電話到公司惡意騷擾同事朋友、及家人、違規收集我的個人信息，并多次給我的朋友家人發送騷擾及恐嚇短信。本人家人，已住院。”有用戶投訴稱。

　　而頗為值得玩味的是，律師出身的創始人為湖南永雄定下的規則則是“催收過程輕言細語、法言法語”，“催收結果和諧：以幫助欠款人挽回了誠信且欠款人及相關聯系人感謝我們為最好結果”。

　　或許是看到了前路難行，湖南永雄正意圖開啟再次轉型，上市不成的譚曼又有了新目標。近日有報道稱，譚曼在2月9日召開的2020年度總結表彰大會上表示：“將通過上市融資開設地方AMC。”同時，譚曼表示，在現有催收業務的基礎上，湖南永雄將布局個人不良貸款批量收購與處置業務新賽道。

　　然而在近日開展的首批個人不良貸款批量收購業務中，工行和平安銀行的個人不良貸款包均得到了機構的踴躍舉牌，最終以遠高出行業心理預期的高價標出。不良貸款處置機構的利潤空間進一步收窄。

責任編輯：戴菁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