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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上觀新聞
從上周六(7月29日)晚上開始,華北一帶開始降雨,在北京這雨一下就下了三天三夜,總時長超過81個小時,更糟糕的是量大,北京有兩個監測站,累計降水量超過700毫米,而北京一年的平均降雨量才600毫米左右,相當于三天下的雨,比一年還要多,而且這一次降雨總量北京達到42.83億立方米,相當于306個西湖的水從天而降,潑在了北京,這已是北京有儀器監測記錄140年以來的最大降雨量。在這個背景下,北京的主要河流,特別是永定河水位暴漲,門頭溝和房山發生山洪和塌方,而這僅僅是華北地區的一個縮影,河北涿州災情更加嚴峻,天津的壓力也一直在持續,《新聞周刊》本周視點關注:被水沖擊的京津冀。
鏡頭中大水漫過的是北京門頭溝區。7月31日,暴雨已經下了一天一夜。大約早上9、10點鐘,山洪暴發,大水裹挾著石頭和泥沙從山上沖下,漫過河道,涌進市區里。
當有人注意到這位快遞員時,情況已經十分危急。他被山洪沖倒,摩托車壓在了腿上,根本無法動彈。身后湍急的防洪溝,水位正在瘋漲。救援人員連忙調來推土機,為快遞員套上繩索后,推開了摩托車。
門頭溝區政府發布的信息顯示,7月31日,全區累計降雨達到471.1毫米,是有氣象記錄以來的最高值。門頭溝絕大部分洪水通過貫穿全境的永定河及其支流行洪。在流經首鋼園的這一段,水面上泛起的白霧,已經讓人很難看到大跳臺的底部。
中國水利水電科學研究院正高級工程師 劉家宏:門頭溝就是一條長條狀的山脈,上游的山頂大概是900到1000米這樣一個高程,到門頭溝溝口和永定河交叉的位置,大概只有五六十米高的這樣一個高程,這樣看這個溝,從1000米然后下降到50米,大概總共也就是八九公里長,這樣一個將近900多米的落差,導致水匯集的速度非常快,山洪和內澇疊加形成了這么一個巨大的沖擊力和破壞力。
門頭溝區97%都是山地,多個村鎮建造在永定河兩岸的峽谷河灘上,它們被109國道串起。山洪誘發了垮塌、滑坡,不但沖毀了家園,還把水電、通訊、食物供給等全部截斷,近20000多人等待救援。
總臺央視記者 王豐:現在是8月1日凌晨的1點27分,我們現在來到位于門頭溝區潭柘寺鎮的賈溝村,這個村子之前一直處于失聯狀態,消防的救援人員剛剛把這條路打通,路邊還有一輛沖下來的車,整個這輛車車底夾雜著這些樹枝,就這樣被順著沖到了馬路邊上,再往里面,大家聽到聲音了嗎?水流非常急。救援人員建議我們就走到這兒為止。
經過一夜搜救,1日凌晨5點,賈溝村所有被困群眾已被轉移至安全地帶。也是這一天,陸航直升機克服不利天氣,開始向被圍困的群眾投放飲用水、食品、雨衣、毯子等急需物資。
在同樣位于北京西南的房山區,洪水將大量的供電線桿和變壓器連根拔起,約有6萬戶居民停電。從7月29日20點到8月1日6點,房山的平均降水量也高達415.4毫米。北京西南部沿著太行山的兩個區,門頭溝和房山,成為此次北京受災最嚴重的地區。
中國水利水電科學研究院正高級工程師 劉家宏:這一次暴雨的形成主要是三個條件。第一個條件是“杜蘇芮”臺風,帶來了非常充沛的水汽。第二個條件,是副熱帶高壓的阻擋。第三個條件,就是我們太行山前的地形的抬升作用。這三個條件正好相遇在了一起,就形成了這次的特大暴雨。
這支由40名武警戰士組成的先遣救援隊,正向門頭溝的落坡嶺前進。7月30日,976名乘坐列車K396前往北京的旅客,因為暴雨,火車暫停,被滯留在落坡嶺。這里同樣斷水、斷電、斷通信,他們被困兩天兩夜,已食物短缺, 需要盡快轉移。
由于山洪的影響,鐵軌枕木下的山體已經變成了“空心”,成了一座長20多米的懸空橋。鐵軌距離下方的山體有五米多高,走的人太多或走得太快,都有可能斷裂。武警戰士們每人背著20公斤以上的物資,穿過6個700多米長的隧道,四個半小時后,終于抵達落坡嶺。此前,900多名被困的旅客,得到了落坡嶺的村民熱心接待,他們騰出房子,分享本就不多的食物。在村民老呂的家里,不到22平方米的房子,安置了8位素不相識的旅客。
K396次列車乘客 王敏:這兒的居民自己家都停水停電,自己家里的米面都給我們都吃光了,但是人家還是想辦法,一早上你看那邊端出一盤面來,給路上所有沒吃的人分享,我們很感謝這個地方。
凌晨,戰士們背上年幼的孩子、走不動的老人,引導著年富力強的年輕人,一共328名旅客,向山下轉移。他們徒步五個半小時,繞過被沖毀的鐵路,抵達下一站斜河澗站。在這些旅客中,有一位身患白血病的孩子,必須趕在8月3日前注射血小板。
早上8點,列車緩緩駛入了北京豐臺站。截至8月3日,因暴雨被滯留的旅客已全部安全轉運。隨著救援力量的徒步行進,門頭溝、房山曾經失聯的村子,全部與外界取得了聯系。北京的水庫、河道也處于退水階段,水情趨于平穩。本周五,隨著108國道、109國道搶通,更多救援、物資和維修車輛,得以向受災更重的地區深入。
總臺央視 張騰飛:我現在就在門頭溝南辛房村的一座小橋上,整個村子受損民房大概有五六十間,占到了全部民房大約一半左右。現在這個村子依然屬于斷水斷電的狀態,已經有一些村民回到了家里,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們著急想進行清理,屋里面全部都是雜物和淤泥。當地調來了大型設備,想辦法把這里的車輛還有雜物清理,為大家的生活盡量提供便利。
本周二雨停了,北京房山區的洪水正在退去,但在大石河下游的河北省涿州市,水位卻在上漲,并迅速成為抗洪的最前線,涿州是因為承接了來自北京城市功能疏導后的許多產業,而這次人們才知道北京境內的大石河、小清河、永定河等河流在下游都流經涿州市,一方面,自身降雨就很大,又承接上游的來水,導致這個小城超過13萬人受災,這一周他們是怎樣的經歷?
李鑠:7月31日那天,涿州這邊的暴雨又突然特別大,然后我爸跟我打電話,說收到了即將要轉移的這個通知,但是沒有說多嚴重,就是說如遇洪水來襲,請轉移。
這天晚上的十點左右,身在北京的李鑠聽涿州的家人說斷電了,信號開始時有時無。8月1日凌晨兩點左右,他在斷斷續續的通話中得知,家中一層開始進水,五點鐘一層完全被淹沒。父母、愛人和孩子被進水圍困,他成了唯一可機動行事卻一直打不通救援電話的人。最讓他擔心的是,孩子發高燒了。
李鑠:說突然,一摸孩子已經燒蔫了,就急壞了,因為我在北京根本無能為力,來涿州的路線已經全部被封閉了,大雨特別大,8月2日8點鐘,我媳婦又給我打通了一電話,埋怨我,你就在北京待著吧,說家里這邊你也甭管了,我就看著信息,我都很長時間沒有給我老婆回復這個短信,因為我真的不知道回復什么了.我又查地圖,導航上邊顯示京港澳這邊能通車了,我在回家路上開車好幾次眼淚圍著眼圈轉,明顯開車的時候我腿都已經在哆嗦,然后眼淚好幾次都憋回去了,我說我得忍住,我必須到家里看情況之后,現在一家子都等著我。
李鑠開進離家幾公里的地方,終于看到救援隊并說要去救孩子。踏上船,他接到一位叔叔的電話,說家人已被救出送去安置點了。跟隨救援隊救了一些人后,李鑠去安置點接上孩子去了醫院。醫生診斷是環境感染。本周五,李鑠終于回村,洪水已退。
淤泥沒過腳脖子,空氣里彌漫著刺鼻味兒,家里的味道差點把他熏吐。后來李鑠才知道自己的一個侄女和外甥都在被水圍困時發燒。
中國水利水電科學研究院正高級工程師 劉家宏:涿州有三條主要匯流,一個是北拒馬河,一個是大石河,一個是我們的小清河,是快速匯流到了涿州這個位置。山坡到涿州這一段流速快,這一次也確實是一個歷史上,非常罕見的大洪水,這個是屬于巨災的級別。對我們水利來講的話,就是超標準,極端超強降雨形成的特大洪水這么一個量級。
李鑠家在下胡良村,緊鄰胡良河,這是海河支流大清河北支拒馬河的支流。他家就在這兩河之間。
而彼時,涿州十幾萬人受災,應急管理部公布求救小程序,互聯網和社交網絡推出救助信息平臺,社會面流傳救助文檔,一時間求救信息暴漲,涿州市公安局更是連續發布信息:涿州目前需要大量的船只轉移群眾。
中國水利水電科學研究院正高級工程師 劉家宏:按照住建部發布的城市內澇的責任和閾值清單,涿州市內澇的防治重現期是20年一遇,對應的是24小時,154毫米的降水,涿州已經超過了350毫米,24小時降水量也超過了200毫米,就是當降水超過一個量級以后,你的所有的工程措施都用上了,所有的應急措施也用上了,依然擋不住這個澇水。
袁牧歌是一名書商,庫房位于碼頭鎮,離此次行洪的河流之一拒馬河不到三公里,正是此次涿州洪災最為嚴重的地區之一。
過去幾年,受北京紓解政策等調控影響,大量圖書出版企業的倉儲、印刷等業務遷至涿州,這里成為廊坊、天津等組成環京產業帶的重要部分。庫房被淹,袁牧歌什么都不能做,索性在安置點當起了志愿者。但每次想起十幾年的心血付于一旦,就心痛不已。
袁牧歌:等你通知了之后已經來不及了,洪水不是別的,不是慢慢來的,是一下涌來的,根本人都措手不及。
本周五,記者注意到,涿州一些地區的水依然較深,還未退去。專家表示,降水已經結束,但是水位回落有一個過程,涿州后期還將有3億到4億立方米的水要過境。對于一些進水的村莊來說,村基比較高的可能會很快退水,但對于一些耕地來說,退水還需時間,退水總時間大約在一個月左右。
我們常說到的京津冀,當洪水來臨的時候,我們才發現京津冀可是真的山水相連,京津冀有一個共同的母親河,那就是海河,在強降雨結束之后,海河流域尤其是中下游的防洪壓力反而變得更大。本周四,水利部發布汛情通報,海河流域五大水系有21條河流發生超警戒以上的洪水,判定海河發生流域性大洪水,整個防洪工程體系正經歷1996年流域大洪水以來最嚴峻的考驗,在水庫和大堤已經無法控制洪水的情況下,海河流域拿出了最后的底牌,啟用了多達八個蓄滯洪區進行分洪和泄洪。要知道,有的蓄置洪區已經60年沒有啟用過。
本周四,距離中午十二點的撤離時間只剩幾個小時,鄉鎮干部李祖健正抓緊時間進行逐戶巡查,勸說最后的幾戶村民盡快撤離。
天津市靜海區臺頭鎮公共安全辦公室主任 李祖健:他就是覺得水還沒那么大,還想觀望觀望,他們就說我們肯定搬,我們肯定走,但是說你們是集體走,還是自己走,他不表態,所以我們還是大概做思想工作,敲死了。
由于當地的降雨量不大,村莊緊鄰的大清河水位也不算太高,一些村民仍然抱著觀望的態度。然而,蓄滯洪區已經啟用,上游即將泄洪,到時候農田和村莊都有淹沒的風險。
在人員撤離時,村鎮工作人員會登記村民家中的主要財產,并拍照為證,為可能的災后賠償提供依據。而對于準備撤離的王德鵬來說,擔憂的不僅是玉米地和幾間瓦房,還有生活不能自理的老父親,王德鵬希望尋求急救中心的幫助。
臺頭鎮建設村村民 王德鵬:帶點隨身的衣裳,帶點父親的藥品,別的東西全都帶不走。破家值萬貫,誰也不愿意走,誰也舍不得,你說走了,肯定都不愿,但是沒辦法,咱得配合國家,該舍得舍。
8月3日中午12時,群眾轉移工作全部完成。
本周四,水利部判定海河發生流域性大洪水。而包括永定河泛區和東淀蓄滯洪區在內,海河流域啟用的蓄滯洪區已達到8個。這個8個蓄滯洪區的啟用,正是希望從永定河、大清河及子牙河等不同方向,緩解海河的洪峰壓力。
中國水利水電科學研究院水資源所所長助理 劉家宏:流域性大洪水有一個特點,就是洪量大,持續時間長,影響范圍廣。這么大的洪量之后我們還要排到海里去,這后面排洪的壓力往往都會持續比較長的時間。
本周五,經過東淀蓄滯洪區分洪減速作用后,大清河洪水水頭錯峰抵達天津,子牙新河來水則預計將于下周達到天津。
本周后幾天,當華北依然處在抗洪的關鍵時刻,東北的汛情又拉開了大幕,而造成這次汛情的臺風杜蘇芮影響雖已到達尾聲,但新的臺風卡努又已經在浙江登陸,七下八上的主汛期才過一半,顯然沒到松勁兒的時候,同時,我們要思考的是,我們生存的土地原本也是江河湖海的家,也是水要待的地方,還是那句話,你不給水找出路,水就會讓你沒有出路,如何尊重自然,尊重規律?在一次大的挑戰過后,帶來更大的進步,當然是我們必須給出的答案。
責任編輯:李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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