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呂倩

　　在微博搜索“羅敏”，顯示頁面頂端仍是趣店創始人羅敏在微博投放的廣告“趣店預制菜”。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廣告下方即是沖上熱搜的詞條“羅敏到底得罪了多少年輕人”“趣店被指收割大學生后又收割寶媽”。

　　7月26日，曾為趣店預制菜站臺的明星傅首爾與賈乃亮先后宣布與趣店解約，并向網民道歉。從燒錢補貼大搞直播間預制菜推銷，到被網民罵上熱搜，僅過去不足十天，“羅敏現象”的背后，折射的是過去校園貸業務留下的灰色記憶與陰影，以及作為創業者，過往項目并非只有成敗或業績留在互聯網上。

　　而作為屢次創業屢次失敗，且持續被網民評價為“割韭菜者”的羅敏，更是在其各個跨行業創業項目中，烙下了屬于自己的性格與行為模式。

　　另類“連續創業者”

　　1983年出生于江西省撫州市宜黃縣的羅敏，身上有一股對熱點風口與即時性成功的焦慮。他不缺錢，卻急于完成自己在每個風口不缺位的任務。創業幾年，羅敏跨過校園貸、汽車金融、在線教育、社交平臺、家政服務、奢侈品電商等領域，最終因政策監管等諸多原因，這些項目幾乎均以失敗告終。

　　羅敏本人顯然是不愿承認多次創業失敗的，他在抖音個人簡介頁面寫道：“趣店創始人，2005年北漂創業，創業十二年，2017年帶領公司趣店（QD）在美國上市；2021年二次創業預制菜行業，期望能為全球數億消費者提供方便好吃干凈的食品；也希望通過努力為人們的生活帶來一些微小而又美好的改變。”

　　期望是美好的，但顯然粉絲并不買賬。蟬媽媽數據顯示，在正式燒錢補貼之前的一年時間里，“趣店羅老板”直播間粉絲總量與增量幾乎零增長，僅在7月17日開始暴漲，粉絲總量超過500萬。但補貼次日粉絲增量便斷崖式暴跌至負增長。截至發稿，該直播間粉絲量已跌至489.5萬。而在其短視頻作品頁面中，多位粉絲留言稱“17日買的預制菜還沒有發貨”。自17日至今，十天時間尚未發貨，除了特殊的疫情期間，這在電商領域極為少見。

　　羅敏對成功的焦慮自他踏出創業第一步便顯露出來。趣店成立之前，羅敏已經嘗試過校園社交網絡、在線教育等多個創業方向。他在2015年接受媒體采訪時稱，“‘風口’很多，但未必是屬于你的。”

　　2005年，還在校園的羅敏開始第一次創業，試水校園SNS，他將最終失敗的原因歸結為“因為我們的團隊要比王興差太多”。2008年，羅敏踏入社交電商項目，羅敏稱“（失敗）最主要的是人問題，股份問題沒有設置好，團隊一定出問題”。2010年，羅敏加盟好樂買。2013年嘗試互聯網教育、校園匿名社交等。“創業要看自己與團隊的基因，比如騰訊沒有電商基因，百度不適合O2O，阿里不擅長社交。”羅敏如此總結這幾年的失敗。

　　十年創業失敗，羅敏總結的多方原因包括團隊、基因、股份配置，但沒有一次將失敗原因歸結為自身。2014年，羅敏的創業路迎來轉機，在與另一家校園貸品牌分期樂創始人肖文杰聊過之后，2014年3月10日，羅敏確定了針對大學生“分期購物”的平臺趣分期。

　　回過頭來看，趣店預制菜的打法有著明顯的趣分期身影——燒錢、補貼、利益誘導。剛成立時，趣分期授予大學生信用額度進行分期付款，預支信用購買電子產品，打出“零首付”“不用賣腎就能買iPhone”的廣告語。

　　2015年，在一檔求職節目《非你莫屬》中，羅敏被一位求職者現場質問——趣分期給大學生放貸，令其攀比、消費，“我看不到您項目的社會價值”。2016年開始，關于“惡性校園貸”事件的社會報道逐漸增多，央視也做了“校園貸”亂象調查。

　　2016年8月，銀保監會等部委聯合發布《網絡借貸信息中介機構業務活動管理暫行辦法》，針對校園貸特別增加了“借款人要具備與還款能力相匹配”的要求，以及提出“停、移、整、教、引”五字方針。終止校園貸業務的趣店也隨之裁員、業務轉移線上。

　　2017年，趣店上市后業績下滑、股價暴跌。截至發稿，趣店股價1.15美元，較24美元的發行價暴跌95.21%。2022年2月與5月，由于交易價格長期低于1美元，趣店收到紐交所“退市警告”。

　　預制菜背后的金融借貸業務

　　此次趣店預制菜再次引發網絡罵聲，有網民評論，“羅老板過早亮出了割韭菜的鐮刀”。

　　原本的“1分錢酸菜魚”“1500部iPhone抽獎”只是燒錢營銷手段，但羅敏宣布，趣店預制菜未來三年支持10萬用戶創業開設線下門店，2022年1萬家，2023年5萬家，2024年20萬家。門店不會收取合作伙伴加盟費和保證金，會向合作伙伴提供發展資金，合作伙伴只需要選好店址，承擔房租和裝修等費用，“沒有足夠資金開店，我們可以為創業伙伴提供一年期免息貸款”。

　　此外，羅敏還在直播中表示，希望寶媽們加入預制菜開店隊伍，稱寶媽們只要在小區幾百米附近開一家預制菜門店，每天賣出50份菜，每月便可輕松賺大幾千的收入。

　　熟悉的借貸套路引發網民大規模聲討，聲量從直播間蔓延至為趣店預制菜站臺的明星傅首爾與賈乃亮的微博評論區。26日，傅首爾停止連續多日的刪評論動作，發微博回應稱“和趣店預制菜的合作是單次，沒有深度合作，也沒有后續合作” “對品牌前身確實缺乏了解，沒有做好企業及市場背調。對品牌后續可能的商業模式更是全不知情，也想不到那么多，接到的通告就是試吃和講解預制菜”。

　　其后，賈乃亮也發博表示“關于趣店的品牌合作，沒有背調清楚品牌前身的經歷，是我們疏忽大意了。發現問題后，第一時間雙方已經解約，也沒有后續的任何合作”。

　　需注意的是，賈乃亮之所以在趣店預制菜直播間表示“心里特別暖，像是回家了一樣”，是因為此前他便為羅敏創業項目站過臺。2020年3月，趣店宣布正式上線奢侈品電商平臺“萬里目”，定位為全球跨境奢侈品購物平臺。2020年下半年，萬里目項目被叫停。項目火熱時，賈乃亮、趙薇、黃曉明、雷佳音與鄭愷五位明星齊站臺的宣傳海報還曾刷過屏，但因當時并未像今日趣店預制菜一樣在各大平臺營銷推廣、燒錢補貼，也便未像預制菜項目一樣造成大規模的輿論反彈。

　　直播間內，羅敏表示，“大家不要擔心我虧本，我有錢，錢多得連利息都花不完。”基于財務基礎，羅敏在趣店之后又踏入之前的創業屢敗屢戰循環圈。

　　2017年10月18日，趣店汽車零售項目大白汽車落地，在全國布局150多家自營門店，采取自建門店、采集直租的重資產模式，2019年便宣布戰略上全面收縮大白汽車業務，停止大白汽車的新車銷售業務。2020年3月上線的奢侈品電商平臺“萬里目”于下半年被叫停。2021年推出的素質教育項目萬里目少兒于2022年3月大幅縮減規模。

　　趣店財報數據顯示，公司營收連續十個季度同比下滑，并持續出現虧損。其2022年一季度財報顯示，該季度公司總收入2.02億元，較2021年同期的5.16億元減少60.9%；歸屬公司股東凈虧損1.428億元，而上年同期為凈利潤4.784億元。

　　稻盛和夫給創業者的建議是：“生意是一種信賴的持續積累，如果能加深顧客對我的信賴，就能帶來更多的商機。”從結果論來看，羅敏創業項目的持續失敗，或許正是因其對顧客信賴的持續消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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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李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