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代周報記者陶喜年發自杭州
9月24日,一場引人注目的庭審,讓恒逸石化董事長邱建林走到了聚光燈下。
邱建林是國內最大的精對苯二甲酸(PTA)、聚酯(PET)生產企業、上市公司恒逸石化(000703)的董事長、實際控制人。雖然同是富豪榜上的常客,但相對于魯冠球、徐冠巨、陳妙林等浙江蕭山老板,邱建林要低調許多,公眾場合幾乎看不到他的身影。
從鄉鎮企業起家,邱建林將恒逸石化打造成市值百億的大型石化企業,成為進軍PTA產業的首家民營企業。而正是為了打破政策和市場準入壁壘,邱建林游走在法律邊緣,并最終觸犯紅線。
恒逸集團發家史
恒逸集團位于杭州市蕭山區衙前鎮,是一家以“石化+化纖”類資產為核心資產,以金融和房地產投資為輔助業務的控股型集團公司。
恒逸集團所在的衙前是中國化纖名鎮,1963年出生的邱建林,正是土生土長的衙前人。恒逸集團、東南網架集團、開氏集團、興惠集團4家全國民營企業500強企業,都位于衙前。
恒逸集團的前身,是創辦于1974年的蕭山縣衙前公社針織廠,1983年更名為蕭山色織廠,1992年更名為杭州恒逸實業總公司。1994年,以杭州恒逸實業總公司為核心的恒逸集團組建成立,成為浙江省首批鄉鎮企業集團之一。
恒逸集團注冊資本5,180萬元,成立時杭州恒逸實業總公司持股72.97%,北京隆興經貿公司持股19.31%,寧波經濟技術開發區江南能源物資公司持股7.72%。
1999年6月,恒逸集團進行改制重組,恒逸實業、隆興公司、寧波物資公司將所持恒逸集團的股權全部轉讓給蕭山市衙前鎮集體資產經營公司、恒逸集團有限公司職工持股協會、邱建林、方賢水等17家單位和個人。邱建林獲得38.80%股份,成為最大股東。職工持股會以21.01%持股成為第二大股東。經由本次重組,恒逸集團從集體所有制企業轉變為民營企業。
此后經歷多次股權轉讓,邱建林最終獲得52.38%股份,成為恒逸集團絕對控股股東。
不過,就在事業順風順水的時點,邱建林的家庭矛盾開始爆發。2009年,邱建林與妻子朱丹鳳離婚。次年4月,兩人簽署股權分割協議,邱建林所持恒逸集團52.38%的股權中的一半,即26.19%的股權歸朱丹鳳所有。
2011年12月,朱丹鳳將其所持恒逸集團股權全部贈與兒子邱奕博。雖然父子兩人所持股份相同,但邱建林的弟弟邱正南、姐姐邱祥娟、妹妹邱杏娟亦為恒逸集團股東,4人合計持有恒逸集團58.55%股份。根據兄弟姐妹4人的協定,邱建林為恒逸集團實際控制人。
恒逸石化借殼上市
從1998年開始,傳統紡織行業式微,國際紡織產業面臨重新分工布局。當時尚未進行改制的恒逸集團,在邱建林主導下向上游資金、技術密集型的石化產業發展,形成了國內最早的精對苯二甲酸(PTA)、聚酯、紡絲、加彈上下游一體化的產業鏈格局。
為了進軍石化行業,恒逸集團組建了新公司恒逸石化。
2004年,恒逸石化前身浙江恒逸化學纖維股份有限公司成立,公司注冊資金7億元,由恒逸集團有限公司、杭州萬永實業投資有限公司(系邱建林姐姐邱祥娟控制企業)、浙江東南網架集團有限公司和自然人邱建林、方賢水(現恒逸石化總經理)共同投資組建。2006年9月,公司更名為恒逸石化。
2007年5月,萬永實業、東南網架集團退出,恒逸集團持有恒逸石化98%股份,邱建林、方賢水各持股1%。
2009年12月,正在上市節點上的恒逸石化引入著名PE鼎暉投資,天津鼎輝股權投資一期基金、天津鼎輝元博股權投資基金分別入股6.24%、1.76%,合計持股8%,成為恒逸石化第二大股東。
2010年2月,恒逸集團董事會決議,參與ST光華重大資產重組,受讓ST光華股東匯誠投資所持有的1223.705萬股股份。加上2011年參與增發所獲股份,恒逸集團一共持有ST光華71.17%股份,成為其控股股東。
2011年6月,ST光華更名為恒逸石化,恒逸石化借殼大功告成。
當年,恒逸石化以凈利潤19.196億元榮登浙江上市公司利潤榜榜首,同城兄弟榮盛石化(002493)則以16.20億元的凈利潤居于第四位。兩家同屬蕭山的公司,以“石化雙雄”的面貌,在資本市場大放異彩。
不過恒逸石化上市不久,國內PTA行業就出現產能過剩問題,公司股價長期面臨下行壓力。
目前,恒逸石化市值達到100億元,系市值僅次于榮盛石化的國內第二大民營石化企業。
在3年禁售期滿后,今年2季度,恒逸集團首度減持恒逸石化1316萬股,持股比例降為70.03%。
結盟榮盛石化
2010年11月,就在恒逸石化公布借殼ST光華半年后,同在蕭山的榮盛石化通過IPO實現上市。
榮盛石化位于蕭山區益農鎮,但董事長李水榮是蕭山區黨灣人。相對于邱建林的低調,李水榮早已是資本市場的熟客。在榮盛石化上市之前一年,榮盛集團通過股權受讓,成為寧波聯合的控股股東。目前,李水榮同時擔任榮盛石化、寧波聯合兩家浙江上市公司的董事長。此外,榮盛集團還是四川宜賓上市公司天原集團的第二大股東。
恒逸集團和榮盛集團,都系紡織業起家的蕭山企業,發展中一直呈現你追我趕之勢,實力可謂不分伯仲。在1990年代末紡織業大蕭條后,兩家公司都決定向利潤豐厚、資金密集的上游PTA產業進軍。兩大集團擯棄同行相輕的舊有模式,開始聯手。
2003年3月,中外合資企業浙江逸盛石化有限公司在寧波市北侖區成立,,法定代表人為邱建林,公司注冊資本高達17,552.14萬美元。2005年3月,浙江逸盛石化首期項目投產。
2005年12月,逸盛大化石化有限公司在大連經濟開發區大孤山注冊成立,法定代表人為李水榮,注冊資本為12億元人民幣。經過多年建設,2009年1月,逸盛大化投料生產。
在寧波、大連的兩家石化公司中,恒逸集團、榮盛集團采取一參一控模式,前者由恒逸石化控股,后者由榮盛石化控股,實現利益均沾。
2010年,恒逸石化又和榮盛石化聯手,在海南洋浦經濟開發區投資成立海南逸盛石化有限公司,新建年產210萬噸PTA項目。但因遭遇環評問題,該項目被環保部叫停。
幾大石化項目上馬后,立即為恒逸石化、榮盛石化帶來了豐厚的利潤。
2013年,浙江逸盛石化、逸盛大化的凈利潤分別達到2.83億元和1.89億元。在2013年度恒逸石化利潤總額中,PTA項目所占比例超過50%。
與勞動密集型的紡織行業不同,進軍石化行業門檻很高。而啟動這樣的大型項目,都要報國家發改委批準。
在9月24日的庭審中,廊坊市人民檢察院起訴書內容顯示,2006年至2011年5年間,浙江逸盛石化和海南逸盛石化共有3個項目等待審批,在一位原發改委高官的幫助下,3個項目中2個審批通過,另一個獲得了發改委同意開展前期工作的復函。
作為回報,邱建林等人為該官員之子成立公司,以虛假貿易、炒股的方式,使其資金積累到1500余萬元,并允許其子使用該資金購買轎車、別墅,共計1549萬元。該官員已于去年落馬。
雖然行賄金額遠沒有邱建林多,但榮盛石化與行賄亦脫不開關系。
起訴書還指出,2005年4月至7月,前述高官接受寧波中金石化有限公司董事長孫永根請托,為其公司的PX項目大開綠燈。中金石化的PX項目通過審批后,孫永根出資33.59萬元為前述高官之子購買了尼桑天籟轎車一輛。而中金石化,正是榮盛石化的全資子公司。
雖然上市沒有幾年,但邱建林對市值管理要求頗多。而因為操縱股價,恒逸石化今年剛被證監局進行過處罰。
2014年4月,證監會[微博]對恒逸集團操縱市場行為作出行政處罰,這是證監會首次對上市公司定向增發過程中的特定目的操縱行為進行處罰。
證監會查明,2011年11月中旬至12月初,恒逸集團財務負責人為防止恒逸石化股價下跌而導致公司增發失敗,動用集團3000萬資金指使他人操作賬戶拉抬恒逸石化股價。案件曝光后,市場嘩然。
加上此番遭遇行賄質控,恒逸石化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壓力。有投資者質疑,在牽涉如此重大案件之后,恒逸石化為何一直沒有公告。
9月25日,恒逸石化借助投資者互動平臺表示,目前公司的運營沒有受到任何影響,生產經營活動一切正常。公司董事長正常履行職責,主持公司經營管理工作。
當天下午,恒逸石化剛好召開臨時股東大會,但風口浪尖上的邱建林沒有參加,公司的對外解釋是“董事長另有工作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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