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 梁超

　　“所有互聯網+領域，我覺得最難啃的就是+醫療和教育。”

　　2017年兩會，馬化騰講出這句話之時，在線教育正如火如荼發展，不僅初創企業眾多，傳統教育巨頭新東方、好未來也紛紛布局，BAT也在擁擠的賽道中爭奪一席之地。兩年過去了，曾經熱鬧喧囂的在線教育，在2019年感受到了蕭瑟。

　　馬化騰的話，更像一個預言。

　　2019年10月8日，騰訊完成了對在線教育獨角獸VIPKID的第三次投資，而在這次投資落定之前，外界充滿了種種猜測。

　　與此同時，網易有道也宣布赴美上市。

　　兩家企業在資本市場上的動作，或多或少算是給2019年遇冷的在線教育行業提振了一些信心。

　　“提振行業” 耗時15個月 VIPKID完成逆勢融資

　　10月8日，國慶長假結束后的第一天，VIPKID就發布消息確認完成騰訊領投的E輪融資，14日晚間，VIPKID又對外表示此輪融資款已經到賬。騰訊的這輪投資，是2013年成立的VIPKID在六年間完成的第八輪融資，也是騰訊在VIPKID完成的第三次投資，此前騰訊先后參與了D輪與D+輪的戰略融資。

　　此次融資的具體規模，VIPKID并沒有對外透露。不過9月19日，彭博社曾援引道瓊斯報道稱，騰訊將向VIPKID投資1.5億美元，當時VIPKID對外表示不予置評。

　　VIPKID的E輪還有一些波折。8月底，路透社曾報道，騰訊正考慮擱置對VIPKID投資。對此，VIPKID當時對外的回應是“消息為不實傳聞”。

　　時隔兩個月后，VIPKID終于敲定了騰訊的此輪投資，雙方將繼續深化在互聯網教育、人工智能、云服務、教育公益等領域的合作。不過就在此輪融資完成后的幾天內，網上開始流傳，稱VIPKID存在“數據造假”、“暴雷”等情況。對此，VIPKID在14日晚間回應稱，遭到“網絡黑手”謠言攻擊，公司已啟動法律程序。

　　與此同時，VIPKID公開了一些業績數據：在剛剛過去的開學季，VIPKID營收達到27億元，創下新高，同時平臺小學員(4歲-15歲)數量超過了70萬人。

　　VIPKID的融資狀況如此受到關注，與其在線教育機構的領軍者位置有著莫大關系，其融資過程也被視為最近一年在線教育行業融資變化的縮影。

　　與2018年在線教育行業的熱火朝天相比，2019年則是明顯疲軟，根據黑板洞察的數據，2019年上半年教育行業共發生了167起投融資事件，除去未披露的金額部分，共計總額92.91億元。相比2018年上半年342起，縮水了近一半。此外《2018-2019中國互聯網教育投融資研究報告》顯示，2019年上半年，在線教育融資額同比下降33%，資本市場上投資方向整體縮緊。

　　對于今年在線教育的在資本市場遇冷的現狀，互聯網教育研究院院長呂森林對8號樓表示，這與宏觀經濟有關系，不是在線教育本身有問題引起的。“因為線上教育比線下價格低，所以經濟不景氣可能還有促進作用。”

　　專注于教育行業的華夏桃李資本創始合伙人張愛志告訴8號樓，在線教育在發展過程中，產生波動也都屬于正常。在今年整體融資環境收縮和不太景氣的情況下，VIPKID的這輪融資算是對整個在線教育的利好，雖然仍然未到二級市場，但是VIPKID以目前的規模和體量依舊被看好，并且完成第十輪融資，勢必對行業有提振效果。

　　現階段上市企業多虧損  未來仍被看好

　　VIPKID在逆勢中完成了融資，給在線教育企業盈利帶來了希望，但是關于在線教育盈利前景的討論，始終是行業和資本關心的話題。

　　前瞻產業研究院發布的《中國在線教育行業市場前瞻與投資戰略規劃分析報告》統計數據顯示，2013-2016年，國內在線教育市場迎來爆發式增長，家教O2O、K12教育、少兒英語培訓、職業培訓、素質教育等細分領域全面開花，一舉成為最受投資機構關注的熱門賽道。不過進入2017年之后，在線教育面臨著全行業普遍虧損的現實，2018年，優質頭部企業跑出，多家企業上市。不過《2018在線教育趨勢報告》指出，2015—2018年多數在線教育企業在虧損，僅3%的企業實現盈利。

　　截至目前，尚德機構、精銳教育、21世紀教育、英語流利說、51talk、樸新教育、跟誰學、新東方在線都有在美股或者港股上市，大多數都處于虧損狀態，僅有跟誰學實現盈利。

　　以2011年創立的51talk為例。2016年6月其在美國上市，成為中國第一家赴美上市的在線教育公司，其后一直處于虧損狀態，六年來累計虧損16億，營銷支出達21億元。不過其2019年第二季度財報顯示，二季度凈銷售額為3.534億元，同比增長約25.4%，凈虧損也同比下降60.2%至2670萬元，環比下降幅度也較大，約為55%。毛利潤同比增長率達到69.6%，遠超2018年的年增長率37.6%，也比去年同期的65.7%高了3.9個百分點。

　　而上市一年的新東方在線8月發布的財報顯示，2019財年（截至2019年5月31日）實現營收9.18億元，同比增長41.3%，年內盈利由盈轉虧，虧損6410.9萬元，同比去年的盈利8202.6萬元，巨降178.2%。

　　不過即便如此，依然有機構對于上市充滿熱情，網易有道就是其中一員。

　　10月1日，網易有道向美國證監會（SEC）遞交了招股說明書，申請在紐約證券交易所（NYSE）上市。摩根斯坦利、瑞士信貸、花旗、中金公司、匯豐將擔任公開招股聯席承銷商，融資額為最多3億美元。根據招股書披露，網易有道2017年、2018年及2019年上半年營收分別為4.56億元、7.32億元、5.49億元，凈虧損分別為1.64億元、2.09億元、1.68億元。作為在線教育機構，其營銷、市場、品牌將需要持續投入，同時技術、研發、新產品等也需要經費支持，基于此網易有道的虧損狀況或將持續。

　　此前，21世紀教育研究院副院長熊丙奇接受《證券日報》采訪時表示，在線教育目前的格局是資本炒作的一個結果，問題也很多，實際能夠盈利的只有5%。

　　呂森林告訴8號樓，在線教育整體態勢沒有問題，“如果在線教育本身有問題，那么用戶就不會選擇，會用腳投票。但是整個在線教育用戶數量、滲透比例、付費意愿、客單價等，都是不斷提高的。”

　　對于絕大多數互聯網教育企業沒有盈利的事實，呂森林表示，這是因為用于研發和互聯網營銷推廣的成本高的原因，是產業處于成長期需要大量市場投入的原因。

　　張愛志也表示，目前能夠盈利的企業確實少，因為在線教育的屬性決定了前期技術和教研需要大規模投入，加上居高不下的營銷成本，短期實現盈利較難。

　　對于在線教育未來的盈利情況，呂森林認為這與企業個體有很大關系，“估計未來2-3年，還會有一批盈利的在線教育企業出現的。”而張愛志則認為，隨著在線教育市場的不斷成熟和頭部品牌的形成，加上市場規模的不斷增長，在線教育不僅能盈利，而且能規模化盈利，“未來五年內會出現多家百億美金的在線教育公司”。

　　利好政策下能否帶來轉機？

　　在政策方面，在線教育也有利好消息。

　　7月15日至9月30日，兩個半月之內，教育部聯合多部門分別下發《關于規范校外線上培訓的實施意見》（后稱《意見》）和《關于促進在線教育健康發展的指導意見》（后稱《指導意見》）。

　　業內認為，《意見》出臺后，在線教育行業將進入規范調整期，整體來看有利行業向好，將有效改善市場上魚龍混雜的局面，有效破解以往預付費高、退費難、教師資質參差不齊等問題，更好地保障用戶利益。而《指導意見》則明確鼓勵發展在線教育，鼓勵社會力量舉辦在線教育機構，支持互聯網企業與在線教育機構充分挖掘新興教育需求，滿足多樣化教育需求。

　　安信證券發布的報告認為，新政下在線教育機構亟須實現獲客和續費能力提升，對于目前仍處在完全依靠融資輸血且燒錢營銷階段的公司影響巨大。

　　而廣證恒生的研報則看好在線直播大班賽道未來的發展前景。認為其財務模型更加健康，價格有吸引力且便利性強，但也存在營銷費用過高等難題。目前其整體的學習體驗還比不上線下培訓，還在爬坡中，長期需要重點關注教學效果和質量，體現特征是高滿班率和續班率。

　　在呂森林看來，在線教育的整體發展趨勢向好，只有借助互聯網，才可以實現優質教育資源的低成本傳播和分享，才能有利于教育公平。這五六年大量資本的注入，讓互聯網教育開始大量普及。“圖書館、地鐵上看到很多人在學習，這是移動互聯網給廣大學習者帶來的紅利，所以在線教育沒有問題”。

　　對于在線教育賽道上的眾多公司來說，在資本趨冷和新政刺激下如何繼續啃好這塊骨頭，將是未來的長期任務。

責任編輯：梁斌 SF0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