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見領袖 | 劉元春
目前部分國家的滯脹已經來臨,全球滯脹的出現是大概率事件。人類歷史上的高通脹一般與戰爭和地緣政治密切相關,瘟疫就像一場戰爭在供給和需求兩端產生不對稱的沖擊。
對于全球經濟所處的狀態可以總結為疫情中期化,疫情救助的天量寬松貨幣政策和財政刺激,俄烏沖突中期化,全球化時代第一次大的供應鏈沖擊和大宗商品價格沖擊。
全球經濟現狀導致“高成本時代到來”。“高成本時代到來”主要表現在以下幾方面:第一,人類即使擺脫新冠疫情這兩年的沖擊,使疫情常態化,病毒與人類共存,導致各類健康防護成本上升;第二,逆全球化帶來的技術創新成本和貿易成本的大幅度上升;第三,《巴黎協定》之后,各國簽訂的碳達峰、碳中和的目標協議直接使全球進入了綠色轉型的新時代;第四,大國之間的博弈、區域之間的沖突已經成為常態化,地緣政治惡化帶來了防務成本的增長;第五,高債務與高利率帶來的高還本付息;第六,勞動力緊缺與工資物價聯動機制的出現。
不過,本輪全球滯脹與上世紀70年代的滯脹相比還是有不少差別,所以也需要不同的治理方式:從需求端來說,量化寬松的退出需要路徑設計,財政赤字的收縮問題;從供給端來說,勞動力的市場和結構性改革需要關注;中長期成本問題需要國際協調,包括綠色轉型成本,大宗商品成本,防務成本,供應鏈重構成本。
本輪滯脹也將對全球金融造成沖擊,沖擊主要表現為:利率將持續快速上升;匯率較大波動成為常態;各類債務的可持續性存在問題;房地產價格以及相關資金鏈條存在疑慮;股票市場是否已經開始調整,后續是否在美國經濟衰退中出現進一步的變化?
在各類債務的可持續問題上,根據國際金融協會的數據,2020年全球債務總和為293萬億美元,全球債務總額約是GDP的3.6倍。2021年全球債務總額約是GDP的3.51倍,但是債務總額增長了10萬億美元,達到了303萬億美元,這個數字已經相當于美國國債的10倍。
其中,新興經濟國家和局部發達國家的債務問題較為嚴重,其總債務率達到207%,其中政府債務率達到64%,是過去30年的最高水平。
與此同時,中國在本輪全球滯脹中有其特殊地位——超級供給能力,能源政策的前期布局,各類政策的控制,中國金融體系的調整及其彈性韌性。
在這樣的情況下,全球滯脹是不是并不意味著中國滯脹?
在全球通貨膨脹出現的同時,中國雖然面臨價格和成本輸入型壓力,但是這種壓力是有限的。從過去幾年大宗商品的波動過程可以看到,中國市場在消化成本沖擊上的能力是非常強的。在進口價格指數上漲15個百分點,原材料購買指數上漲10個百分點下,中國的消費者物價指數一般也就上漲2個百分點。這說明中國市場消化能力很強。
中國7月份居民消費價格(CPI)同比上漲2.7%,不過扣除食品和能源價格的核心CPI同比上漲0.8%。因此,這不是很多人簡單認為的通貨膨脹來了,反而是有緊縮的壓力。為什么會出現這樣背離?很重要的原因是中國超級供給能力,能夠平衡物價上漲的因素。
在全球滯脹的過程,中國作為全球制造業的中心,是平衡全球滯脹的重要因素,同時全球滯脹也將給予中國經濟轉型再發力重要契機。
(本文作者介紹:上海財經大學校長、黨委副書記,經濟學博士,教授)
責任編輯:張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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