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來,數字經濟給人們帶來的影響已經滲透到生活的方方面面,越來越多的傳統產業瞄準互聯網、大數據這些驅動經濟發展的新動能謀求新一輪價值轉型。生產力飛速發展的同時,虛擬貨幣、區塊鏈等技術如雨后春筍般迅速涌現,政府監管也面臨著更大的壓力。在人類生產生活方式已經發生顛覆性變化的今天,數字經濟發展的潛力又應該如何更進一步挖掘?
2001年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紐約大學William Berkley 講席教授邁克爾·斯賓賽在《羅漢對話》中指出,移動互聯網在2014-2015年間,進入了爆炸式增長時期,特別是移動支付是當下中國數字經濟重要組成部分,這種增長是現象級的,增速也是預料之中的。此外,數字技術具有經濟重要性,會帶來社會、政治,甚至國際問題,對國家安全和國防也同樣重要。
在數字經濟發展或許遭遇地域“壁壘”的情況之下,應該制定哪些國際政策來加速或整合數字經濟發展模式?邁克爾·斯賓賽表示,最重要的是在開放中互通有無,我們已經發現了不少維度,但還沒有很好地利用起來。
如何更好地利用數字技術解決緊迫的短期問題?應該制定哪些國際政策來加速或整合數字經濟發展模式?帶著這些疑問,新浪財經聯合羅漢堂重磅推出《羅漢對話·遠見》,本期對話邁克爾·斯賓賽。
以下為對話實錄:
Q:如何更好地利用數字技術解決緊迫的短期問題?
A:我們致力于尋求更為均衡的全局觀,就像陳龍教授看到了巨大的機遇,但也有人認為我們面對更艱巨的挑戰,在我看來最重要的事,不論我們如何定位自己看待機遇的角度,我們總要避免過于消極,尤其是在監管或者在限制數字經濟的其他動態創新方面太悲觀。我們需要更透徹地理解如何應對這些多樣的挑戰,這也是為什么這些挑戰將帶來深遠影響,包括隱私、數據安全、國際干預、國家安全問題、權力壟斷以及能不能有足夠的工作崗位。
此外,人們又能不能有足夠的技能擔起這些職位,在經濟基本,或者至少部分是基于數字基礎時,這些挑戰會更嚴峻。比如幼兒早期認知能力,形成均衡全局觀的一個前提是,我們必須對利益從哪里來以及怎么衡量這些利益有感知能力,這樣才談得上“怎么看”。我認為在某些領域,我們可能沒有太多類似的問題,但是總體而言這個問題不容小覷。數字革命如火如荼,但增長率和生產力卻急轉直下,這個問題幾乎隨處可見,到底怎么了?這是我想談的第一點。
其二,我們總是會有一種思維定式,但人類福祉并非單一維度的,有健康、有可持續性、有社會公平,也有物質上的幸福感,這些都是我們應該衡量的,還有文化因素,人是社會動物,有和他人建立聯系的需求,而數字化正在影響這一切,但問題是我們衡量經濟的標準總是落后于數字化帶來的改變,所以我提出了衡量經濟效益的其他方法。
所以我們首先應該認識到,有很多經濟福利不會很明顯,甚至不會被標準化的國家經濟體制捕捉到。例如在醫療領域,變革性效應已經悄然發生,我去年做了一次背部手術,只在我的脊椎附近有一些微小創口,我早上八點半到醫院,11點做手術,下午四點半就能出院。這在十年前都是不能想象的事情。為什么?都要歸功于數字技術。開幾個小口,把數字醫療設備放進去,就能得到所有的成像材料,甚至不需要內科手術,只需一臺小小的儀器就可以知道你的身體里面哪里出了問題,這是個很好的例子,醫生通過數字輔助也可以找到需要閱讀的文獻,文獻浩如煙海,基本沒有人能全部讀完,相比之下數字技術像“超人”,有能力快速瀏覽并定位到你需要的東西,成像技術可能代表了數字技術的最普遍用途,或者是“超通用技術”。“通用目的”指的是可以被應用于各種場景而不是單一用途,質量由此被大大提高了。但在成本方面呈現,固定成本中等偏高,而可變成本極低甚至為負的特點,在軟件、應用、數據中尤為明顯。
數字化不會反映到成本上,也不會呈現在市場交易中,但是會在質量上明顯感覺到,這部分的提升卻也是我們不好衡量的,我所談到的這種情況遠非個例,我想強調的是,還有很多非常重要的其他衡量經濟的維度,有兩個斯坦福大學的學生,提出可以用成像技術檢測皮膚癌。在斯坦福醫學院的皮膚科中心,他們仔細研究了數萬幅圖像樣本,作為訓練數據集,用于機器學習和人工智能,他們進行了一些試點實驗,效果非常好,我們有什么收獲呢?
從技術層面來講,我們有了很重要的成果。但是從實際角度出發,尤其是當你和你的醫生都在洛杉磯,而我在紐約或者蒙塔納,是不可能大老遠跑去看皮膚病的,答案一定是否定的。人們總是習慣性認為,數字技術發展到最尖端的時候就會取代人類的地位,但這是不可能的。如果你住在倫敦或者上海想去看皮膚病專家,他們其實是不會接受預約的,簡而言之我們有了更先進的工具,可以識別到哪里出現問題,如果你生活在城市,那么在你看來,從實用角度出發這些改變無關痛癢,但對偏遠地區或者發展中國家會便利許多,的確如此,世界上80%的人家附近可能都找不到一個皮膚病專家,你口袋里的東西,你叫它電話,他們覺得是一個能上網的照相機,普惠才是整體效益所在。
總的來說,如果要看實用價值,應該取決于我們選擇的參照組。如果和皮膚病醫治技術相比,它可能勉強算是有趣的科學技術,但是也沒有多重要。但是如果和什么都沒有比較,那這種成像掃描技術就聽起來相當重要了。這種認知的轉變需要一定過程,可以讓我們更著眼于效益,對沖工作、技能、結構性轉變帶來的挑戰。
Q:應該制定哪些國際政策來加速或整合數字經濟發展模式?
A:我認為最重要的是在開放中互通有無,我們已經發現了不少維度,但還沒有很好地利用起來。例如,上游研究就是我們不曾觸達的,因為這部分通常由政府資助,由學術界和高等院校完成研究,但長期以來的開放的全球體系是有充足理由的,因為我們需要公共產品的存在,北京的科學家不可能,同時在洛杉磯做同樣的研究,應該要一波人負責一樣研究,而另一批人在此基礎上解讀并作出自己的貢獻,這是一種迭代式的積累,如果對國家安全的顧慮過猶不及,將會切斷這種交互模式。
雖然我覺得很難實現,仍然構成很大的問題,所以我們應該達成協議都不應該這樣做,生物醫學造福人類,一旦要最新進展應該立刻共享成果,不分國界,這是我的立場,我們目前為止生活的世界應該在未來的一定時間內永續,這是其一。
其次在技術方面,像商業化這樣的東西會產生經濟效應,那么就更需要開放,更需要實踐,需要和知識產權相關或者類似的東西,這可能是問題的根源所在,eBay第一個發現數字技術在開設線上市場中的重要性,緊接著又一批人,擴展了線上市場的內涵,亞馬遜、阿里巴巴、拉丁美洲的美客多接踵而至,雖然并不是每一個都有大型平臺的規模,但是成百上千的數字仍然很客觀,更重要的是其中并不涉及技術盜用,你只需要了解別人的運作模式即可,我們可以通過向新聞業學習,找到創新的多個可行途徑,努力使我們的系統更加開放,在這種環境下可能并非一蹴而就。中國在電子商務、移動支付和金融技術等領域都取得了長足的創新,重要的創新經驗則應該快速推行到其他地區,并根據當地情況加以適當調整。
羅漢堂是由阿里巴巴倡議,并由社會科學領域全球頂尖學者共同發起的開放型研究機構,于2018年6月26日在杭州成立。羅漢堂首批學術委員會委員以經濟學家為主,包括6位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羅漢堂將攜手更多的全球社會科學家和實踐者,研究數字技術對經濟和社會的影響,深刻理解并主動參與這一變革。羅漢堂的研究服務全社會,應對最重要的全球挑戰,并著眼于人類社會的長期發展。
(本文作者介紹:2001年諾貝爾經濟學獎獲得者,羅漢堂學術委員,紐約大學 William Berkley 講席教授,斯坦福大學 Philip H. Knight 榮譽教授,信息經濟學、新興市場的經濟政策、領導力對經濟增長的影響領域領軍人物)
責任編輯:張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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