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見領袖丨汪濤

　　一季度勞動力市場進一步恢復，不過勢頭趨于平穩。最新一期對200多家企業開展的UBS Evidence Lab勞動力市場調查顯示，繼去年四季度大幅反彈之后，今年一季度勞動力市場繼續回暖。本次調查中，分別有53%和48%的受訪企業表示較去年同期和上個季度增加了招聘崗位數量，不過與上次調查時相比，占比均有小幅回落（分別為53%和52%）。同時，僅有13%和8%的企業較去年同期和上個季度減少了招聘崗位數量，占比也低于上次調查（分別為22%和13%）。此外，一季度進行了裁員的企業占比為20%，為去年三季度調查開展以來的最低水平。

　　和上述結果類似，有52%的企業表示總用工成本較上一季度上升（上次調查時為51%），37%表示普通員工月均工資較上季上漲（上次調查為43%），而表示普通員工月均工資較上季下降的企業（占比1%，上次為7%）和總用工成本較上季降低的企業占比也均低于上次調查。此外，和上次調查相比，有更多企業表示招聘難度降低（占比為20%，上次為16%），表明招聘形勢有所改善。

　　宏觀數據也顯示勞動力市場逐步好轉，但尚未完全恢復到疫情前的水平。一季度城鎮新增就業297萬人，明顯高于去年一季度（230萬人），但仍低于前幾年的同期水平（2017~2019年一季度為300萬~350萬人）。3月城鎮調查失業率也季節性小幅降至5.3%，遠低于去年3月，但仍比2017~2019年要高。一季度外出農民工數量為1.74億人，比2019年一季度少200萬人左右，而農民工月均收入同比增長14%，較2019年一季度增長了5%。一季度勞動力市場改善與整體經濟繼續反彈、消費進一步復蘇的趨勢一致。事實上，一季度居民人均實際可支配收入同比增長了13.7%，人均實際消費支出同比增長了17.6%。

　　制造業招聘提速，建筑業招聘速度有所減緩。雖然前幾個季度恢復相對較慢，但本次調查顯示制造業招聘有所加快。66%的制造業企業較去年同期增加了招聘崗位數量，占比高于上次調查時的55%（59%表示較上季增加、高于上次調查時的50%）。另一方面，繼去年四季度大幅反彈之后，較去年同期增加了招聘崗位的建筑業企業占比明顯回落（從57%降至40%），不過增加招聘崗位的企業仍多于減少的企業，表明建筑業仍在增加招聘、但速度有所減緩。對服務業而言，招聘崗位數量和總用工成本較四季度上升和下降的企業占比都有所下滑、且幅度類似。更多制造業企業表示總用工成本較上季上升。

　　調查結果支持我們對制造業加快復蘇、反彈幅度超過其他行業的觀點。對應制造業招聘提速，47%的制造業企業表示營收較疫情前水平有所增加，占比高于上次調查時的33%。朝前看，53%的制造業企業計劃在二季度增加招聘崗位，占比高于服務業（42%）和建筑業（23%）。調查顯示制造業招聘和營收反彈，這也支撐了我們對于今年制造業將加快復蘇、反彈幅度超過其他行業的觀點，我們預計企業利潤和經營前景的改善將提振制造業資本開支和就業。實際上，雖然一季度制造業投資仍不及2019年的水平，但與2019年的差距已在不斷縮小。同時，由于經濟活動限制已基本解除，服務業就業也有望進一步恢復。另一方面，今年以來房地產活動較為強勁，這或許可以在未來一段時間支撐建筑業就業，但我們預計政策收緊將導致房地產和建設活動走弱，之后可能抑制相關就業。

　　用工需求未完全滿足，企業仍計劃增加招聘。在過去幾個季度企業大幅增加了招聘之后，本次調查中企業平均已招到的員工數量相當于其用工需求的62%，已較去年四季度的52%有所提高，但仍表明就業還有進一步改善的空間。實際上，44%的受訪企業計劃下個季度增加招聘崗位數量，占比雖低于上次調查時的52%，但明顯高于計劃減少招聘的企業占比。與之類似，43%的企業預計總用工成本會上升，但占比低于四季度的53%。上述結果表明勞動力市場應會進一步恢復，不過勢頭可能會相對放緩。

　　勞動力市場的進一步回暖應能支撐消費的復蘇。今年春節期間“就地過年”政策抑制了部分服務業活動，相關招聘可能也受到了影響。朝前看，由于經濟活動限制已基本解除，服務業活動有望進一步反彈。例如，據媒體報道，今年五一出游可能達到2億人次（2019年為1.95億人次）。此外，全球需求的大幅反彈應能支撐出口相關的經濟活動和就業，而政府對中小企業的支持、公共服務和社保體系的完善也應能提振長期就業和消費。隨著居民收入和消費情緒的進一步好轉（一季度居民人均實際消費支出增速超過了人均實際可支配收入，表明居民儲蓄率可能已開始下降），我們維持今年實際消費增速反彈至10%的預測不變。

　　(本文作者介紹：瑞銀證券中國首席經濟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