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見領袖 | 俞燕

　　即將迎來開業30周年慶的中國農業發展銀行（下稱“農發行”），迎來了第七任掌門。

　　10月22日，農發行官網發布的公告顯示，農發行行長湛東升出任農發行黨委書記。免去錢文揮的黨委書記職務。

　　待相關程序完成后，59歲的湛東升將出任農發行董事長，正式為該行新一任執掌者。

　　和前任錢文揮一樣，湛東升亦是由行長晉升為一把手。在農發行30年的歷史中，錢文揮和湛東升成為唯二的內部晉升的掌舵者。

　　“四行元老”歸隱

　　61歲的錢文揮，已在農發行度過了七年歲月。在此之前，他先后在中國建設銀行股份有限公司（下稱“建行”，601939.SH，0939.HK）、交通銀行股份有限公司（下稱“交行”，601328.SH，3328.HK）和中國工商銀行股份有限公司（下稱“工行”，601398.SH，1398.HK）度過時間長短不等的職業生涯，被業界稱為“四行元老”。

　　錢文揮的金融生涯始于建行，早年曾任建行上海市分行計劃財務部總經理，1999年11月升任上海分行副行長。

　　彼時建行云集了一批精兵強將，日后他們成長為金融業的干將。比如時任建行集團協調部主任方星海，今年剛剛從證監會副主席任上退休。時任中國建行營業部總經理朱小黃，后來成為中信銀行行長。

　　那一年，39歲的田國立，從建行行長助理轉任中國信達資產管理公司副總裁。而時任建行機關團委書記張衛東亦加盟信達資產，任總裁辦公室高級經理。如今他是信達資產掌門。

　　1999年，錢文揮借調建行總行，負責搭建綜合經營計劃體系。2001年正式調任建行總行資產負債管理委員會辦公室主任，并兼任體改辦主任，從那時起，錢文揮便成為建行股改這一重大歷史事件的親歷者。

　　2003年，建行和中國銀行成為國有銀行改革的兩家改制試點銀行，并成立了各自的班底。建行成立重組改革辦公室，時任資產負債管理部總經理錢文揮兼任重組改革辦公室主任。一年后，宣昌能加入，任重組改制辦資深顧問、董秘，如今他是央行副行長。

　　2003年8月11日，建行召開重組改制項目中介機構啟動會，正式啟動審計、評估和法律盡職調查工作。五個月后（2004年1月6日），建行公布了股改方案。

　　2004年9月15日，建行召開創立大會，順利完成股改。

　　次月，錢文揮告別建行，加盟交行，出任副行長，進入行領導序列。

　　彼時交行重組上市已近尾聲，錢文揮加入交行后，很快見證了交行作為中國內地首家在國際資本市場上市的商業銀行，在2005年6月23日登陸香港聯交所的重要歷史時刻。四個月后，錢文揮的老東家建行也實現了H股上市。

　　在交行度過了11年歲月，見證了交行分別登陸H股和A股、匯豐入股等重要歷史事件后，錢文揮告別交行，重返京城，自2015年2月起出任工行黨委副書記、監事長，進入“三長”副部級高管之列。

　　在工行任職兩年多之后（2017年12月），錢文揮加盟農發行，接替調任原銀監會副主席的祝樹民，出任黨委副書記、副董事長、行長，自此開啟了農發行生涯。

　　這一年11月18日，為了推動農發行改革方案落地，監管部門發布了《中國農業發展銀行監督管理辦法》，突出農發行服務國家戰略的政策性金融定位，明確了該行的定位是主要服務國家糧食安全，促進農業農村現代化，改善農村基礎設施建設等領域。

　　2020年10月，農發行董事長解學智到齡退休，錢文揮接棒開始執掌農發行，成為這家政策性銀行的一把手。一年后繼任行長之位的，便是湛東升。

　　錢文揮執掌農發行之時，正值農發行轉型的關鍵節點。

　　2021年5月，農發行董事會審議通過了農發行總體戰略和發展戰略、業務整合優化方案，次月通過了《中國農業發展銀行2021~2025年發展規劃綱要》，確立了農發行進一步完善全面風險管理體系、內控合規管理體系等八項重點領域改革。

　　據報道，錢文揮任內制定的 “八項改革”計劃，包括完善公司治理結構和資本約束機制、推進全面風險管理體系建設、加強內控合規和案件防控體系建設、優化信貸管理體系建設、著力推進資產負債統籌管理和管理會計體系建設、加快推進運營集約化管理、構建以客戶為中心的服務體系、深化績效考評和激勵約束機制體系建設等八個方面。

　　2021年7月，原銀保監會相關部門負責人在國新辦發布會表示，原銀保監會正會同相關部門推進改革。三大政策性銀行的改革，將按照“一行一策”的原則，從增量改革入手，漸進式、分步驟地推進存量業務改革，實現業務分類管理、分帳核算。

　　早在2014年，農發行的改革方案便確立了要建立政策性業務和自營業務的分賬管理和分類核算，明確責任和風險補償機制。

　　此外，農發行的改革和轉型還要確立以資本充足率為核心的約束機制，強化內部管控和外部監管，建立規范的治理結構和決策機制。

　　2023年10月召開的中央金融工作會議亦提出，要完善機構定位，強化政策性金融機構職能定位。

　　時至今日，成立已30年的農發行的改革轉型仍在繼續。

　　現在，農發行改革的接力棒，從錢文揮交到了湛東升手上。

　　“三農”專家履新

　　湛東升的人生和職業生涯，一直緊緊圍繞著一個“農”字。

　　湛東升畢業于西南大學（原西南農業大學），獲得農學學士學位，是高級農經師，從事的工作皆與“三農”有關，堪稱職業“純度”最高的金融高管。

　　上世紀90年代初，大學畢業的湛東升被分配到農業部，在農村合作經濟指導司農民負擔督查處工作。

　　農民負擔督察處被彼時的農村合作經濟指導司領導認為是 “一個大熔爐，是一所大學校，一般同志只要到這個處去鍛煉一段時間，很快就成長起來了。”

　　正是在這個“大熔爐”里，湛東升迅速成長。據媒體報道，上世紀90年代，在農業部農民負擔督查處工作時，湛東升作為“三農”課題組成員參與撰寫研究報告，與同事一起發表了《采用多種形式，加強農經基層站建設》。

　　1994年4月，湛東升在作為主筆之一撰寫的《中國農民負擔：歷史、現狀、出路》中指出，農民負擔問題是一個涉及國家財稅體制、農村組織制度、城鄉關系等多方面的問題，必須按市場經濟原則，采取“深化改革、標本兼治”的對策。

　　據媒體統計，湛東升任職農民負擔督察處期間，與同事們一起完成36份重要調研報告，其中16份獲得黨中央、國務院領導重要批示。

　　其后，湛東升調入中央財經領導小組辦公室，開啟職業生涯的新歷程。在中財辦期間，他歷任正處級秘書、農村組助理巡視員，并在2005年11月升任農村組巡視員。 

　　2008年4月，43歲的湛東升再次轉型，依然念的是“農字經”：進入中國農業銀行股份有限公司（下稱“農行”，601288.SH，1288.HK），出任三農政策與規劃部副總經理。

　　彼時，農行正在進行股改。在湛東升到任的前一年10月，農行發布了《中國農業銀行服務“三農”總體實施方案“，并在八地分行開展“三農”金融服務試點工作，啟動三農金融事業部改革。

　　作為資深“三農”專家，湛東升的加盟，無疑為農行推行“三農”金融服務試點帶來了不可或缺的專業支持。

　　2009年1月，農行完成整體改制，成立股份制公司。半年后，湛東升轉正升任三農政策與規劃部總經理。

　　任職農行三農政策與規劃部總經理期間，湛東升作為課題組組長，參與撰寫了《大型商業銀行與新型農村金融機構合作模式研究》，提出農行應制定“三農”業務發展規劃，明確短、中、長期服務覆蓋目標及實現目標的路徑和方法。尤其在服務數量眾多的農村小企業和農戶方面，應本著風險可控、量力而行的原則，設定一個可行的目標，并作出相應的體制機制、資源配置等安排，而不追求全面覆蓋。對于超出這個目標之外的，主要通過加強與其他機構，尤其是與新型農村金融機構的合作，共同提高“三農”金融服務。

　　2011年2月，湛東升調任農行辦公室主任。這一年，農行高層更迭。

　　2014年5月，湛東升入川出任農行四川省分行黨委書記、行長，首次成為省行大員。這一年同樣從總行中層外放出任省行大員的，還有時任黑龍江分行行長葛海蛟，如今他是中國銀行掌門。

　　后來也擔任過四川分行行長的劉加旺，如今是中投公司副總經理兼匯金公司總經理。

　　湛東升入川的這一年9月，正值四川在全國率先召開全省深化農村改革推進會，第一個提出以“放活土地經營權”為重點的深化農村改革的主攻方向。三個月后，四川四個縣市入選第二批農村改革試驗區，首次進入全國農改試驗區范圍，并在全國率先全面啟動農村改革綜合試驗區的試驗工作。

　　農行一直是金融服務“三農”的國家隊和主力軍，作為“三農”領域的資深專家，湛東升帶領農行四川分行，在四川農村改革綜合試驗區建設中，發揮著農行的重要作用。

　　2019年1月，湛東升重返總行，升任黨委委員副行長兼任上海管理部主任，進入中管干部之列。任職副行長時，他分管對公業務和三農。

　　2021 年5月24日，湛東升從農行到另一個農口的銀行——農發行，出任黨委副書記，并在7月起正式出任行長，與錢文揮搭班子。

　　農發行脫胎于農行，1993年開始組建農發行和分設商業性農行，彼時擔任農發行籌建工作的，便是本月去世的農行老行長馬永偉。

　　1994年農發行正式成立后，首任行長朱元樑曾在開業講話時表示，農行與農發行是宗旨一致、分工協作、優勢互補、共同發展的兄弟行，同時雙方又在“各方面不一樣”。

　　基于兩家銀行的淵源，農行和農發行有高管雙向流動的慣例。農發行第三任行長便由農行行長何林祥擔任，第四任行長鄭暉則曾任農行副行長。

　　湛東升成為又一位農行出身的農發行掌門。

　　在成立30周年的新起點上，農發行進入湛東升執掌的新階段。

　　【湛東升簡介】

　　1965年11月生，西南大學（原西南農業大學）畢業，農學學士，高級農經師。

　　畢業后進入農業部工作，歷任農業部農村合作經濟指導司、經營管理總站農民負擔督查處（1998年獲青年文明號）處長。

　　后調入中央財經領導小組辦公室，歷任正處級秘書、農村組助理巡視員。

　　2005年11月，歷任中央財經領導小組辦公室農村組巡視員，中財辦農村組巡視員。

　　2008年4月，任農行三農政策與規劃部副總經理。

　　2009年7月，任中國農業銀行三農政策與規劃部總經理。

　　2011年2月，任中國農業銀行辦公室主任。

　　2014年5月，任中國農業銀行股份有限公司四川省分行黨委書記、行長。

　　2019年1月，任中國農業銀行黨委委員、副行長兼任上海管理部主任，分管對公業務、三農。

　　2021 年5月24日，任農業發展銀行黨委副書記。

　　2021 年 6 月 11 日，任農業發展銀行黨委行長。

　　7月26日，獲核準任農業發展銀行副董事長、行長。

　　2024年10月22日，任農業發展銀行黨委書記。

　　【錢文揮簡介】

　　出生于1962年1月，浙江鄞州人。1985年7月參加工作，碩士研究生學歷。

　　1999年11月，任建設銀行上海分行副行長。

　　2001年10月，任建設銀行資產負債管理委員會辦公室主任兼建設銀行總行體改辦主任。

　　2003年3月，任建設銀行資產負債管理部總經理。

　　2003年10月至2004年10月，兼任建設銀行重組改革辦公室主任。

　　2004年10月，任交通銀行黨委委員、副行長。

　　2005年7月至2006年11月，兼任交通銀行上海分行行長。

　　2007年1月，任交通銀行黨委委員、執行董事、副行長。

　　2015年2月，任中國工商銀行黨委副書記、監事長。

　　2017年12月，任中國農業發展銀行黨委副書記、副董事長、行長。

　　2020年10月，任中國農業發展銀行黨委書記、董事長。

　　2024年10月22日，卸任。

　　【中國農業發展銀行歷任董事長、行長】

　　朱元樑：1994年10月-1998年4月，任行長。

　　謝旭人：1998年4月6日-2000年，任行長。

　　何林祥：2000年2月23日-2004年8月，任行長。

　　鄭暉：2004年8月-2015年3月，任行長。

　　解學智：2015年3月24日-2020年10月，任董事長

　　祝樹民：2015年3月24日-2017年12月，任行長。

　　錢文揮：2017年12月-2020年10月28日，任行長。2020年10月-2024年10月22日，任黨委書記、董事長。

　　湛東升：2021年7月23日-2024年10月，任農發行副董事長、行長。2024年10月22日，任中國農業發展銀行黨委書記、擬任董事長。

　　(本文作者介紹：“喻觀財經”創始人、資深財經媒體人。長期觀察和研究金融領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