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揚州雅痞

　　近來，香港長江商學院教授郎咸平先生置疑海爾曲線MBO、TCL分拆上市，指責格林柯爾有侵吞國有資產嫌疑等言論，在國內財經界和媒體中引起極大反應，參與各界人士有點象“小姑”了——“小姑獨宿，不慣無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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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人有詩云：“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笑傾人城，再笑傾人國”，來自臺島、身處香港的郎先生現在的勢頭已經直追詩中的這位北方佳人了，怪不得有人將之目為“禍水”了。

　　中國歷朝興衰演變，小說家等各人往往將之歸咎于紅顏禍水：夏朝有妹喜，商朝有妲己，周朝有褒似，漢朝有趙飛燕，唐朝有楊貴妃，宋朝有李師師，明朝有陳圓圓，清朝有慈禧太后，紅朝有江青……其實，這跟真相能挨上多少邊？但無論是本朝還是新朝的作史者，大都樂于順應民意、秉筆直書：某朝之敗，系于××！

　　為什么要這樣做？揚州雅痞認為：一是省事，有現成的結論，不用絞腦汁，不用擔風險；二是愚民，讓老百姓整日屁顛于他們自以為是的結論，免得有別的難以統一的看法；三是方便，新來的主子只要暫遠女人，新振衣冠就可以將筵席繼續擺下去，不用推倒重來。正是：皇帝輪流做，明年到我家。遠色整衣冠，重新“過家家”！

　　當然，在祖傳的治國秘笈中肯定還總結有別的治國方略，但那相當于“內參”，非一般草民可以得窺。就算“內參”中已是風雨飄搖，各種“喉舌”里依然不減歌舞升平……看看，多好的安排，多妙的默契，紅顏禍水背了大部分責任，秦陵明闕成了文明的象征！歷史的權杖就這樣默默傳遞了幾千年，被蒙蔽的大多數沉迷于發掘所謂的“天寶軼事”，偶有的少數清醒者卻難以從容言說真相。武則天死時自立的無字碑，至今仍在斜陽衰草中無聲訴說她的不忿。

　　現在可好了，在一片表面至少歌舞升平的景象中，郎咸平跑出來了，高聲質疑幾家大名鼎鼎的上市公司，加之媒體的大力、快速傳播，各利益方的自覺不自覺的加入、積極格力，遂形成一股威力極其強大的“郎旋風”，來勢之猛，頓使江湖告急，各門派難以獨善其身，不得不紛紛表態。有人說郎在講課之余，曾對年輕記者傳授過“成名之道”：讓有錢人倒霉+善待媒體。由此看來，果不其然。

　　專制也好，獨裁也好，只是一種手段，不同的操作者在不同的時間地點使用于不同的對象有不同的效果——新加坡和印度就是兩個例子。“自由”據說是好東西，但一生都在追求自由的羅蘭夫人在臨刑前還是忍不住發出這樣的感慨：“自由，自由，多少罪惡假汝之名以行！”但在郎這件事上，能容忍不同的聲音，不制造“一言堂”，確實體現了現在中國社會的進步。

　　郎咸平現時的風頭之勁，想歷代的紅顏、現在的絕色也不過如此。而他自是有底氣的：據報載，他1986年獲美國賓夕法尼亞大學沃頓商學院財務學博士。曾于美國密西根大學、芝加哥大學、紐約大學等執教。現為香港中文大學財務系講座教授，世界銀行及經合組織公司治理顧問。在香港筆戰包括高盛在內的十大投資銀行、和香港聯交所進行監管問題的大論戰、去年質疑德隆而德隆在今年年初坍塌等“傳奇經歷”，都增加了他的影響力。他的一舉一動，傳媒哪肯輕易放過？何況現在他挑的都是國內著名大公司的事呢！

　　通過郎對這些公司的質疑，讓公眾對它們有不同的解讀，揚州雅痞認為這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其實在郎之前，也有不少人對德隆、海爾、格林柯爾不斷進行質疑，去年網友“成一蟲”質疑海爾事件也曾引起軒然大波。如果郎這次能利用他的影響力，讓這些公司及高管清者還其清，濁者現其濁，揭開他們的“廬山真面目”，則對未來中國經濟的健康發展功莫大焉。

　　在《顧雛軍狀告郎咸平誹謗》一文剛出來時，我就感覺到一場聲勢浩大的炒作即將來臨，借文中“在中國財經界，郎以敢言著稱。被中小股民稱為“郎監管””一語以《無非名利：搞學術的要炒，做企業的要干》為題寫了一則感想——

　　1、作為中小股民，我從來沒稱過誰誰誰為什么東西，那些稱謂都是媒體生造出來的，(當事人)倒是可以告它們“誹謗”，但就是沒見有誰較真，一是心里暗暗得意，二是知道惹媒體不起；

　　2、建議證監會給治下的財經媒體發禁令，以后一律禁止稱某某人為什么監管之類的——他們搶了你們的活，你們是吃干飯的？

　　據我的常識，會叫的狗通常不咬人，要咬人的狗通常不叫，如果顧真要如郎所理解的那樣會以法律以外的手段對付他，聰明如顧者料不會這樣大張旗鼓的要告他誹謗罪了。郎也真是聰明絕頂，借此翻盤，迅速搞大，并擺出一副無比崇高、為民請命的樣子來，大有“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氣勢。在中國，什么事情一扯到仁義道德，往往教人瞠目結舌，無法言說。為此，我另外以《只是受不了某些人擺出一副崇高的、為民請命的樣子》為題發了一通感慨——

　　我要干什么通常比較直接，也比較喜歡赤裸裸的朋友，或干了東直說東而不扯淡西的人；

　　男人干完事情通常不會忘記抹干凈嘴，但往往就是忘記勒好褲帶。

　　因為在我的記憶中，郎并不是以高尚著稱，而是以投機聞世：他在香港筆戰包括高盛在內的十大投資銀行，其后他兒子進了高盛工作；他雖質疑德隆，但在2002年1月，郎咸平開始擔任第一龍浩農業策略控股有限公司(簡稱“第一龍浩”，HK0875)的首席經濟學家，2002年7月該公司委任郎咸平教授為公司獨立非執行董事兼審計委員會主席。而據稱新疆德隆與第一龍浩在郎咸平加盟之前就是盟友關系……真是一幅“翩翩一只云中鶴，飛來飛去宰相家”的絕妙寫照！

　　寫到這里，我發現自己不自覺走進了自己所設定的“圈套”——一方面，受不了郎在質疑時擺出的道德優越樣子；另一方面，卻又以自己所認定的道德準則來要求郎(這道德準則自己往往也達不到)。其實，歷來成大事者在行動中是很少拘泥于小節的，只是為了需要而口頭天天說罷了，翻開歷史，哪一個造反的不是說要拯生民于水火、要“均田免糧”？但一旦“革命”成功，卻往往陷生民于另一水火，來回不斷折騰。

　　放下郎的個人動機和道德判斷等不說，他的這些舉動恰恰暴露了我們的制度缺失——國家相關部門沒有一套應對企業出現問題的快速反應機制——就像110報警電話那樣，當事人報案自然得出警處理，旁觀者報案也得出警處理(若發現是報假案，也有相應的處理辦法)。在這事上，郎就像治安案件的旁觀者那樣大喊：“有人搶劫啦！”，而職能部門(如果有的話)卻一片沉默。

　　紅顏只是女人中長得漂亮、相對擁有更多資源的尤物，能否成為禍水卻并不取決于她自身。視紅顏為禍水只是看到表面，制度的缺失才是事情關鍵。萊溫斯基放在中國可能已經成為禍水，但放在克林頓身上只能讓克林頓名譽受損，并不能影響美國的興衰演變。

　　在眼下，郎確實燦若紅顏，某些人視之為“禍水”或“福音”我認為都是過頭的看法；就我個人而言，倒愿意視他為一個非常懂得審時度勢的投機分子。而這類人，往往會占據非常重要的歷史位置。

　　揚州雅痞2004年8月31日星期二于深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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