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36氪

“本想賺一筆，豈料砸手里”。

文｜武凱

編輯｜李卓玲

來源｜時代財經APP（ID：tf-app）

封面來源｜視覺中國

“公里數只有6000、全車無磕碰、落地價超26萬元，現在還是準新車。”1月31日，昆明市盤龍區某二手車行銷售王明（化名）對時代財經表示：“愣是一個月沒能出手，現在掛牌價只要20.5萬元。”

王明所在的二手車行位于昆明市著名汽車交易市場“車行天下”汽車城中。在那里，眾多經銷商、二手車行置辦了幾十家門面，燃油車和新能源車遍布其中。按照當地人所說，在那里購車十分方便。

王明在春節前接手了一輛朋友轉出的2022款小鵬P7（480N+版），如今該車卻成了一塊“燙手山芋”。“這輛車指導價25.29萬元，加上1.8萬元選裝，落地價要超過26萬元。”王明說道：“我的收車價為19.2萬元，春節前有顧客出20.6萬元我沒舍得賣，現在這個價格已經很難賣出去了。”

在王明看來，官方降價是造成這輛二手小鵬P7價格暴跌的主要原因。今年1月17日，小鵬汽車宣布對其旗下小鵬G3i、小鵬P5、小鵬P7進行調價，480公里續航版本的小鵬P7指導價降至20.99萬-22.99萬元，綜合降幅超過3萬元。

小鵬汽車并非近期唯一一家調低車輛售價的新能源車企。自1月6日特斯拉宣布降價后，福特電馬、問界等多個品牌新能源車型紛紛跟進，先后調低部分在售新能源車型售價。此輪降價潮在加劇新能源汽車市場競爭的同時，多家有新能源汽車業務的二手車行也直言受到波及，王明所在的車行只是其中之一。

10天降超2萬：本想賺一筆，豈料砸手里

盡管預期會降價，但王明沒想到能降這么多。

今年元旦剛過，王明的朋友就將這款小鵬P7賣到了他所在的車行。收車時，王明按照當時的二手車市場收車行情，支付了19.2萬元的車款。“以當時的出售價，這個車大概能賣21萬元，利潤能拿一萬多。”王明向時代財經透露。

不過，小鵬汽車突然降價打破了王明的預想。春節前夕，小鵬P7 480公里續航版本突降3萬元左右，新車最低只需20.99萬元，比王明的掛牌價21萬元還低，王明無奈只能追加折扣，車價一路降到當前掛牌價20.5萬元。

“現在19萬元出頭我就愿意出手。”王明對時代財經透了底。據他表示，春節前曾有客戶出20.6萬元買這輛車，但他嫌價格太低沒有賣。“僅僅過去了10天，已經較最初掛牌價降了2萬元，現在加上二手車維護費用、過戶費和其他成本，按照這個價格賣已經虧慘了。”

同樣的降價潮也波及到了北京地區多家二手車行的新能源汽車業務。

北京市順義區某二手車行馬克（化名）對時代財經表示，今年1月特斯拉、小鵬汽車宣布降價后，其店內的二手新能源汽車也不得不降價出售。“我這里也有一輛小鵬P7，2021款670公里版本的旗艦車型，公里數只有1.5萬公里，加上選裝落地價要32萬元。”他透露稱：“春節前市場行情價20.5萬元，現在18.5萬元包過戶都還沒賣出去。”

另一方面，最先降價的特斯拉也面臨著類似窘境。有二手車行業從業人員對時代財經表示，二手新能源汽車市場中，特斯拉的產品往往更加保值，也更容易出手。但年初特斯拉主動降價，一定程度引起二手特斯拉汽車的貶值。

今年1月，特斯拉在全球多個市場調低產品售價。在中國市場上，Model 3起售價由此前的26.59萬元降至22.99萬元，直降3.6萬元起；Model Y 起售價則由28.89萬元降至25.99 萬元，直降2.9萬元起。同時，兩款車型中國區售價均刷新了歷史最低價。

“我手里有一輛二手長續航全輪驅動版特斯拉Model Y，5000公里準新車。年前30萬元出頭收到店里，掛牌31萬元出售。”北京市豐臺區某二手車行一銷售人員對時代財經表示：“現在降到29萬元，但還是沒賣出去。”

時代財經在調查中發現，對于近期特斯拉、小鵬汽車等新能源品牌降價引起的二手車貶值情況，多家二手車行紛紛表示“降價幅度太大”、“虧慘了”。“很多顧客看到新車降價，轉而去買新車，或者持幣觀望等待下一次降價。”某二手車行銷售人員直言：“（特斯拉等品牌的二手車）現在碰都不敢碰。”

瓜子二手車平臺向時代財經提供的數據顯示，受新車降價影響，特斯拉、小鵬汽車等品牌二手車降價比較明顯，特別是1年以內的次新車售價，普遍下調了2萬~3萬元不等。目前，其他未降價品牌二手新能源汽車價格波動尚不明顯。

“盡管其他品牌車型在二手車市場價格波動不大，但生存空間已經遭到擠壓。”上述二手車行業從業人員對時代財經表示：“不排除這些品牌后續降價的可能。”

提升二手新能源汽車保值率需多方合力

一位行業人士表示，不同于傳統經銷商模式中車輛售價隨市場行情波動。近年來涌現出的大批新能源汽車品牌開始采用直營模式，全國統一定價，且隨官方調價而實時變動。“這就導致官方降價會直接降低二手車市場價格，且擠壓二手車市場空間。”

根據國家統計局數據，2022年1-12月我國汽車生產2748萬臺，同比增長3%。新能源汽車生產722萬，增長98%，滲透率達到26%。在新能源汽車保有量和滲透率快速提升背后，二手新能源汽車也在快速增長。

時代財經在調查中發現，當下全國多地二手車市場中已銷售著多個品牌的新能源汽車，其中也不乏專營二手新能源汽車的車行。但相較于二手燃油車，二手新能源車在市場上面臨著的安全問題、質保問題要更為突出。而保值率問題，更是影響二手新能源汽車市場行情的關鍵因素：在特斯拉等品牌車型大幅降價后，二手車市場出現了“車行不敢收、消費者不敢買”的窘況。在此背景下，二手新能源汽車市場如何健康發展已成為業內討論重點。

中國汽車流通協會日前發布的《2022年度中國汽車品牌保值率報告》數據顯示：特斯拉Model Y、特斯拉Model 3、小鵬G3等多款車型一年保值率位居純電動車型前列，保值率在80%以上。不過，該報告也顯示，所涉及純電動車型的一年保值率與燃油車的三年保值率接近。這意味著，純電動車型貶值速度要遠快于燃油車。

對于新車降價引起二手車貶值的問題，時代財經采訪了特斯拉、小鵬汽車等車企。特斯拉回應稱：特斯拉堅持“成本定價”原則，進一步讓利于消費者，讓車主們直接享受到“市場紅利”。截至發稿，小鵬汽車暫未予回應。

有觀點認為，傳統經銷商在二手車市場價格波動中能夠發揮有效的調節作用。乘聯會秘書長崔東樹表示，二手車市場的波動根源在于，特斯拉、小鵬汽車等品牌的直營模式，帶來快節奏的新車價格波動，沒有發揮經銷商在其中的調節作用。他認為，經銷商模式需要補充到新能源汽車的銷售環節中，從而覆蓋更大范圍市場。

此外，也有二手車商表示，應主動加快新能源汽車在二手市場中的流通速度，主動適應行業價格波動，提高抗風險能力。“除了出售二手新能源汽車，車行閑置車輛也可適時用于租賃等業務，來抵抗車輛貶值。”一位二手車商從業者對時代財經表示。

其實為了盡可能避免突然降價對品牌的影響，部分新能源品牌在降價時也十分注重保障現存車主權益，免費贈送保養、延長質保或贈送積分。“這在一定程度上維護了品牌口碑。”一位小鵬車主對時代財經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