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電樁為什么總不夠?
■充電樁市場格局如何?
■充電樁企業為何盈利難?
市值榜 作者|陳清
編輯|賈樂樂
時隔3年,春運大遷徙的盛況重現。
開車回家過年的新能源車主驀然發現,即使出發前翻遍各大地圖APP,把行程規劃寫滿三張紙,也難敵高速充電服務站排隊的長龍。
因此在高速路上,如果身后突然躥出幾臺綠牌車你追我趕,這不是在拍新版的速度與激情,而是新能源車主想趕在電量見底前,率先沖進服務站,省好幾個小時的排隊時間。
商家不是沒有看到商機。2022年,全國新能源車市場滲透率達到28%,帶動配套充電樁數量增長至521萬臺,基本實現2~3臺車就配有一個充電樁。
需求和政策雙重因素推動下,到2025年時全球充電樁市場規模預計超千億。但我們翻閱數家頭部企業財報發現,利潤率低、盈利困難是普遍現象。
為什么充電樁總是不夠?面對千億藍海市場,企業為何盈利困難?本文將試圖回答這些問題。
充電樁為什么總不夠?
充電樁是新能源車的“加油站”,是新能源汽車發展必備的配套基礎設施。
2018年在特斯拉model 3價格還在五十萬以上的時候,充電樁鋪設范圍小、充電時間長以及冬季電池性能下降等問題,電動車化身“電動爹”,道盡車主辛酸淚。
2020年,充電樁被納入新基建的重點領域。大家可以明顯看到高速路上、小區門口的充電樁多了起來,但諸如高速排隊、油車占位等吐槽并沒有隨之減少。
為什么充電樁總是不夠?
第一,公眾充電樁的總量不夠,且充電速度慢。
根據服務對象的不用,充電樁可以分為公共充電樁、私人充電樁和專用充電樁三種。
日常生活中,根據充電時間長短,又有快充和慢充之分。快充一般1.5小時內可以充滿一臺車,慢充充滿則需要8~10小時,滿負荷工作,快充樁一天可以服務16臺車,慢充樁不到3臺。
私人和專用樁的安裝意愿取決于個人或團體,沒有夠不夠一說,公共樁主要是應對車輛在外行駛途中臨時補電的情況,也是被大家吐槽最多的。
隨新能源車銷量的增長,自2018年來私人樁數量占總量比重就已超過一半。截至2022年10月,全國新能源充電樁共470.8萬臺,私人樁占比增長至64.3%,公共樁占比不足四成,其中又有一半多是慢充樁。
這種結構弱化了遠途出游的便利性,導致節假日返程或出游的高峰期,“排隊四小時,充電一小時”成為常態。
第二,充電樁分布不均勻。
充電樁的資源爭奪戰,在不同城市又呈現不同特點。
比如全國公用樁密度最高的城市深圳,平均每平方公里有118臺公共樁,只要不出市,基本可以做到隨到隨充。但一些三四線小城市,本就只有零星幾個充電樁,還因年久失修不太好用,返鄉的車主想充電大概率只能從家里接插線板。
充電樁的密度,與城市新能源車滲透率,以及當地的經濟發展情況掛鉤,大城市密度高并不讓人意外,但資源過于集中就容易導致資源浪費。
據智研咨詢統計,2021年全國24座中心城市中,深圳公用樁密度最高,但利用率最低。與之相對,太原、鄭州等城市平均充電樁數利用率超過80%,周轉速度也相對較快。
這也說明,如果充電樁企業在一個地區密集投入設備,不一定能帶來利潤增長,反而可能因資源浪費導致虧損。
市場大、玩家多、盈利難
基于中國新能源汽車滲透率將持續提升,市場對充電樁行業未來發展前景保持樂觀態度。
中信證券預計自2022至2025年,我國充電樁市場將以37%的復合增長率增長,到2025年時,整體規模有望達到608億元,全球規模超千億。
充電樁行業的進入門檻并不算高。產業鏈上游是設備元器件制造環節,整樁生產主要是將零件拼起來,技術不復雜。
最大的進入壁壘是資金。因為企業鋪設的充電樁必須達到一定數量,才能被用戶使用到,才能有盈利的可能性。
低門檻吸引了三類企業提供服務。第一類是特來電、星星充電等充電樁運營商,第二類是提供充電服務的新能源車企,第三類是整合運營商服務的SaaS平臺,如云快充等,可以視為中小運營商的合體。
份額占比較大的私人充電樁市場主要被銷量高的車企占據。截至2022年5月,比亞迪隨車配建私人充電樁最多達136.7萬臺,占比超過六成,其次是北汽、上汽、理想和蔚來。
私人樁基本是隨車附贈,是車企提高用戶體驗、綁定車輛銷售的一種手段,一般不以盈利為目的。
公共充電樁市場集中了三類玩家,是競爭的主戰場。
車企是率先入局的玩家,2006年比亞迪在深圳總部建成了國內首個電動汽車充電站,2014年芬尼克茲創始人兼總裁宗毅,帶著20個特斯拉充電樁,打通“南北電動汽車之路”,也啟發了車企下場做充電樁。
車企做充電樁有品牌優勢,但“錢少勿進”的充電樁行業,對多數未盈利的車企來說,更像是沉重的包袱,不僅投資高還回款慢占用現金流。
目前蔚來公共樁保有量有1.36萬根,是保有量最多的車企,但這點數量還不及運營商特來電的5%。
運營商是提供公共充電服務的主體,特來電、星星充電、國家電網、云快充等四家頭部運營商和平臺,占據六成市場份額。
充電樁發展早期玩的是跑馬圈地的游戲。誰的樁多,誰就能覆蓋更大的用戶范圍,進而吸引用戶付費充電。為此不少企業為了表面的數據,在荒郊野嶺建樁,騙取政府補貼。
2018年泡沫破裂后,在技術、市場、運營等方面缺乏競爭優勢的企業,成為最先出局的那一批。市場洗牌后,頭部企業格局也逐漸清晰。
星星充電通過招商廣撒網,特來電傾向于與地方政府、企業成立合資公司,合作建樁。國家電網依托供電優勢和官方背景更側重公路和下沉市場基建建設。云快充聯合中小運營商,抱團取暖。
但此前的盲目擴張、粗放經營并沒有給運營商帶來穩定的利潤。
2020年左右,特來電、星星充電以及蔚來都曾短暫傳出充電樁業務已實現盈利的消息,但后續官方并沒有披露更多信息。
據特來電母公司特銳德財報,2022年特來電充電樁保有量36.3萬臺,反超星星充電成為公共樁市占率最高的品牌,但2022上半年特來電凈利潤虧損1.11億元。
隨著市場玩家持續增長,星星充電和特來電的市占率均從25%降至19%左右,盈利會不會由此變得更加困難,關鍵點落在單個充電樁的利用率上。
利用率低難回本
充電樁業務規模大,前期投資成本高,企業想要盈利,必須保持單個充電樁收入足以覆蓋成本。但現實是,資源錯配下,充電樁利用率并不算高。
據中信證券測算,包括設備和安裝成本在內,目前投資一個50kW直流充電樁的初始投資成本約為6萬元。
假設初始投資資金一半來自貸款,折舊期限為10年,每年為此投入6千元設備維護和人工費,每個充電樁年成本為1.38萬元。
按市場行情,假設充電樁平均利用率8%,也就是按每天充兩小時電收費,0.5元/kWh,并將其中的10%支付給場地管理方。由此可以計算出,單個充電樁的靜態投資回收期約為8年。
也就是說,企業基本要到充電樁報廢了,才能勉強收回成本。
如果充電樁使用途中,技術升級或設備老化,導致大眾不愿意使用舊的充電樁,回收期將更長,企業承擔損失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特銳德可能也存在這樣的問題。
特銳德兼顧充電樁的運營和生產,其在建工程科目明細中,新能源汽車充電終端項目時常發生減值。而在建工程的減值一般是由于兩種情況引起的,一種是企業打算長期停工一個或多個項目,另一種是由于一些原因比如技術落后,導致在建工程未來能產生的現金流沒有達到原本的預期。
企業要想回本,要么提高收入,要么提高充電樁的利用率。
由于大眾對基礎電費比較敏感,充電樁目前主要收入來源來自充電服務費。除此之外,充電樁銷售安裝服務、樁身廣告、政府補貼等也有貢獻。
提價策略可行性不強,因為充電服務費的定價受國家物價標準限定,并非完全的市場行為。另外,充電便宜是用戶選擇新能源車的主要原因,但現實是公共充電樁單次充電費用少則幾十多則上百,多充幾次并不比燒油便宜,提價空間較小。
因此,提升充電樁的利用率,是企業進入穩定盈利時代的必要條件。
其實,不只一家研報計算出,充電樁單樁的盈虧平衡點在8%+,按照這一結論,頭部充電樁企業理應已經實現盈利。
但考慮到其他因素如建設充電站的土地成本、廣告開支以及管理人員的薪酬等,以及一些隱性成本,即使是頭部也仍然在虧損。
疊加充電樁行業還處于激烈的競爭中,已經發生過的價格戰未必不會重新上演,這又將推遲充電樁企業的盈利時間。
充電樁隨新能源車誕生,短短十年內已經成為一個龐大的基礎設施群體。據有關政策要求,我國規劃在2025年時實現車樁比2:1,2030年進一步下降至1:1。
也就是說,我國目前充電樁市場的蛋糕,還在做大,市場也遠未走到終極狀態。
發展空間固然是吸引眾多資本入局的前提,但資本不計虧損也要分一杯羹的背后,是希望以充電樁為入口,串起對廣告、保險、汽車金融、售車、交通工具租賃、汽車產業大數據等未來可行的商業模式的探索。
這并不是一時半會就能搞明白的事,但在此之前,到處插上自己的充電樁總是必下的一步棋。
(聲明:本文僅代表作者觀點,不代表新浪網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