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劉燕，核子可樂

　　來源 | AI前線

　　以ChatGPT為代表的新一代聊天機器人開始廣泛應用人工智能，這波浪潮有望重塑甚至取代傳統互聯網搜索引擎。

　　內部發布“紅色代碼”、重組業務

　　谷歌及其母公司 Alphabet 的首席執行官 Sundar Pichai 顯然對最近爆火的 ChatGPT 很感興趣，甚至可能有點慌了。

　　據悉，Sundar Pichai 正在為谷歌做好準備以應對他所感知到的威脅。

　　根據《紐約時報》看到的一份內部備忘錄，谷歌 CEO Sundar Pichai 參與了一系列探討谷歌 AI 戰略的會議，而且為了應對 ChatGPT 帶來的威脅甚至推翻了內部眾多團隊的原有工作，并正在從其他部門抽調員工，以應對 ChatGPT 的威脅。

　　谷歌還要求員工開發能夠創建藝術品和其他圖像的 AI 產品，這對標的明顯是 OpenAI 的 DALL-E 技術。截至目前，DALL-E 已經吸引到超 300 萬用戶。

　　從現在到明年 5 月的另一場谷歌重要會議之間，谷歌公司的研究、信任與安全等部門和團隊將被經歷組織重整，旨在幫助開發和發布新的 AI 原型和產品。

　　據報道，谷歌管理層已經發布了“紅色代碼”警報。在硅谷，這就意味著拉響了“火警”。

　　一周前，谷歌的管理層回復員工的擔憂，認為 ChatGPT 過快發展可能損害公司。在最近的一次全體會議上，考慮到 ChatGPT 的全面爆紅，員工們對谷歌在 AI 領域的競爭優勢提出了擔憂。會上，這樣一個問題得到員工們的普遍關注，“既然 LaMDA 一直在開發當中，這是不是代表谷歌已經錯過了在聊天機器人領域占據優勢的機會？”

　　Alphabet 集團 CEO SUndar Pichai 和谷歌 AI 部門長期負責人 Jeff Dean 回答了這個問題，他們表示谷歌其實完全有能力拿出類似的成果。只是一旦出了紕漏，谷歌這樣的企業巨頭無疑需要承擔更高的經濟和聲譽成本。

　　全球有數十億用戶在使用谷歌的搜索引擎，而 ChatGPT 到 12 月初才剛剛突破 100 萬用戶。Dean 解釋道，“該模型確實滿足了人們的需求，但同時也要意識到，這些模型中仍然存在某些現實問題。”

　　谷歌搜索業務或將迎來巨變

　　過去三十年來，網景的網絡瀏覽器、谷歌的搜索引擎和蘋果的 iPhone 等幾款尖端產品真正顛覆了整個科技行業，讓上個世代的產品瞬間如同身陷焦油坑的笨拙恐龍。

　　就在三周前，名為 ChatGPT 的實驗性聊天機器人在行業內再度掀起顛覆之風。它能夠用清晰、簡單的語句提供信息，而不再是沒有任何溫度的網站鏈接列表。它能以人們更易于理解的方式闡釋概念，甚至可以從零開始產生想法，為用戶提供商業策略、圣誕禮物建議、博客主題乃至假期計劃。

　　盡管 ChatGPT 仍有很大的進步空間，但其發布已經引發谷歌管理層的高度警惕。有人擔心公司可能正走向硅谷科技巨頭最害怕的歷史性轉折點——面對可能顛覆企業的巨大技術變革，但卻束手無策。

　　二十多年來，谷歌搜索引擎一直是全球互聯網的主體門戶。但隨著這種有望重塑甚至取代傳統搜索引擎的新型聊天機器人技術的出現，谷歌的核心搜索業務很可能面臨嚴重威脅。一位谷歌高管甚至將此描述為決定谷歌未來命運的關鍵時刻 。

　　ChatGPT 是由激進派研究實驗室 OpenAI 所發布，谷歌本身也是參與構建該技術的企業、實驗室和研究方之一。但專家們認為，作為硅谷的老派大廠，谷歌可能很難與開發這類聊天機器人的其他小體量新公司競爭，最終因該項技術的發展成熟而業務受損。

　　自研聊天機器人 LaMDA 的尷尬：

　　與搜索業務“八字不合”

　　谷歌已經投入數年時間研究聊天機器人，并且與其他大型科技企業一道積極追求 AI 技術。谷歌已經構建起一款能夠與 ChatGPT 相媲美的聊天機器人。事實上，OpenAI 聊天機器人的核心技術就是由谷歌研究人員開發而成。

　　谷歌的聊天機器人名為 LaMDA，全稱為對話應用語言模型，曾經在今年夏天得到極大關注。當時谷歌工程師 Blake Lemoine 甚至放出狠話，稱該模型具有認知能力。雖然論斷本身明顯不靠譜，但該技術確實表明聊天機器人在近期之內取得了很大進步。

　　但谷歌可能并不打算利用這項新技術取代傳統在線搜索，因為它跟數字廣告“八字不合”，而數字廣告占谷歌去年總體收入的 80% 以上。

　　專門研究硅谷歷史的華盛頓大學教授 Margaret O’Mara 表示，“沒有哪家企業真能天下無敵，大家其實各有軟肋。對于一家已經在市場上取得決定性成功的企業來說，他們往往很難再走出一條完全不同的路線。”

　　由于這些新型聊天機器人所學到的技能來自互聯網上發布的大量數據，所以它們其實會把虛構信息跟事實混淆起來。另外，它們提供的結論也往往包含對女性和有色人種的偏見。

　　在特定場景下，它們甚至會產生有毒言論，包括仇恨性表達。

　　所有這些都可能激起人們對于谷歌的反感，損害其數十年來苦惱建立的企業形象。相比之下，OpenAI 的行動表明新興公司則沒那么沉重的思想包袱，更愿意冒險用負面影響來換取業務增長。

　　而且即使谷歌最終能夠完善自家聊天機器人，也必須解決另一個問題：這項新技術是否會吞食利潤豐厚的搜索廣告業務？如果聊天機器人最終用緊湊的自然語句替代了傳統查詢列表，那人們肯定就不用再點擊廣告鏈接了。

　　前雅虎與谷歌員工、目前經營技術開發初創公司 Vectara 的 Amr Awadallah 認為，“谷歌的商業模式是有問題的。如果谷歌能為每條查詢都給出完美的答案，那用戶就不會點擊任何廣告。”

　　漸進式改造，還是徹底“大修”？

　　行業專家們認為，隨著技術的進步，谷歌必須決定是否徹底改革其搜索引擎，轉而讓成熟的聊天機器人成為新的旗艦業務支柱。

　　谷歌一直不愿廣泛分享自家技術，理由是與 ChatGPT 和其他同類系統一樣，這類 AI 模型會生成虛假、有毒和存在偏見的信息。LaMDA 目前只通過實驗性應用 AI Test Kitchen 向部分有限用戶開放。

　　根據一份備忘錄，谷歌認為這是在不傷害用戶或社會的前提下，探索先進 AI 部署可行性的唯一途徑。根據會議錄音，一位谷歌經理在最近的會議上承認小型企業在發布這類工具時思想包袱較輕，但強調谷歌必須介入競爭，否則最終可能被整個行業的轉變拋在身后。

　　其他企業其實也面臨類似的窘境。五年之前，微軟曾經發布名為 Tay 的聊天機器人。由于經常表達出種族主義、仇外心理和各種污言穢語，微軟被迫將其立即下架——而且再也沒有然后。最近幾周，出于大體相同的原因，Meta 也叫停了自己的聊天機器人。

　　通過會議錄音來看，谷歌高管們認為可以先將聊天機器人技術作為面向外部企業的云計算服務，也可以嘗試將其整合到簡單的客服任務當中。谷歌應該嚴格把控官方產品的可信度與安全標準，但適當以原型版本的形式發布一些不符合這些標準的試用成果。

　　這些原型方案可能只限少數用戶使用，比如 50 萬用戶，同時明確警告該技術可能產生虛假或令人反感的表述。自今年 11 月末發布以來，ChatGPT（并未解決有毒言論問題）已經得到超百萬人使用。

　　AI 實驗室 Google Brain 負責人 Zoubin Ghahramani 上個月在 ChatGPT 發布前接受采訪時提到，“那種酷炫的對話演示系統，特別是能讓人跟它連續交流好幾輪的方案，確實能帶來強烈的新鮮感。這方面嘗試很重要，但并不足以真正改變社會。畢竟這些東西還不足以供人們在日常生活中放心可靠地使用。”

　　谷歌已經在努力使用支持 LaMDA 和 ChatGPT 等聊天機器人的底層技術增強自家搜索引擎。這種被稱為“大語言模型”的技術不只能讓機器參與自然語言對話，同時也有豐富的其他應用可能。

　　如今，這項技術能夠幫助谷歌搜索引擎高亮顯示能夠直接回答用戶問題的結果。以往，如果我們在搜索欄里輸入“美容師工作時是不是需要久站？”，谷歌引擎其實根本不理解用戶在問什么。但現在，谷歌已經能用簡短的表述介紹皮膚護理行業的工作特點。

　　不少專家認為，谷歌會繼續采用這種方法對搜索引擎做漸進式改造，而非徹底推翻重做。

　　曾在微軟和谷歌擔任 AI 研究員的 Margaret Mitchell 曾幫助成立道德 AI 團隊，目前則在研究實驗室 Hugging Face 工作。在她看來，“谷歌的搜索業務相當保守，一切都以不擾亂現有系統的有效性為前提。”

　　包括 Vectara 和 Neeva 在內的其他搜索引擎，也在努力以類似的方式增強搜索技術。但隨著 OpenAI 等機構不斷改進自家聊天機器人，特別是致力于解決有毒言論和偏見問題，這類成果最終很可能成為傳統搜索引擎的可行替代品。而誰先抵達終點，誰就是新時代的贏家。

　　曾負責谷歌廣告業務、包括搜索廣告，目前在 Neeva 擔任負責人的 Sridhar Ramaswamy 總結道，“去年我感覺很沮喪，因為小引擎難以擺脫谷歌的鐵腕統治。但聊天機器人這類新技術帶來了轉折性時刻，為后發競爭者們創造了更多機會。”

　　不久前，在全體員工會議上，Sundar Pichai 曾大聲朗讀了以下問題，“對于‘谷歌搜索正在消亡’這類報道標題，現在我們的心情可跟以往不一樣了。Sundar，你擔不擔心谷歌的搜索業務？這種擔憂的底層原因是什么，我們又該如何應對？”

　　Pichai 回應：“我覺得這是個很好的問題。谷歌仍然在保持進步，但人們總覺得谷歌取得的成就都是理所當然的。只有面向未來奪取意外的勝利，才能換來人們的驚喜和贊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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