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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陳沛
來源:陸玖商業評論(ID:liujiucaijing69)
今年上半年,衛龍產品庫存周轉期為72天,而調味面制品的平均保質期為120天,如此之短的周轉期,讓經銷商膽戰心驚。
從600億人民幣估值到上市前夕的268億港元,從此前接近20%的凈利率到今年上半年虧損2.6億元,上市前夕,辣條一哥衛龍似乎并不開心。
目前來看,衛龍面臨的問題主要集中在,保質期變化導致的產品周轉率上。
衛龍上市是對品牌勢能的放大,對經銷商來說是好事,為何此時退出?一名熟悉衛龍的連鎖商超負責人分析,衛龍調味面制品縮短的保質期,可能是主要原因之一。
今年上半年,衛龍產品庫存周轉期達到72天,而衛龍調味面制品的平均保質期只有120天。換句話說,衛龍不少產品從生產到賣掉,留給終端的銷售時間只有48天。而能與之相比較的,或只有60天保質期的檳榔食品。
但是檳榔是成癮性商品,辣條不具備這種優勢。
周轉期的后遺癥顯而易見,衛龍經銷商的數量開始直線下降,2019年為2592家,2021年則降到1924家,今年上半年,經銷商數量則為1832家。
01
誰來為保質期買單?
“衛龍辣條的保質期太短了,有不少袋還有幾天都過期了。”12月初,鄭州疫情管控放開,某商超老板劉先生告訴陸玖商業評論,盤點庫存的時候,才發現衛龍辣條的保質期改成120天了。
在劉先生的印象里,衛龍辣條此前的保質期至少在半年以上。業內人士告訴陸玖商業評論,衛龍調味面制品的保質期有不少都是120天,或于與調味面制品的新國標有關系。
2022年10月1日,調味面制品(辣條食品)首個行業標準正式實施。“減鹽減油”成為新國標的顯性特征。
中國食品科技學會名譽理事長孟素荷曾介紹,在此次辣條行業標準的規范下,辣條生產中食品添加劑使用的品種數量減少七成以上,鹽含量下降17.7%,油含量下降10%。
食品添加劑和防腐劑的減少,也讓調味面制品的保質期相應縮短。“對于消費者來說,吃得更健康了,但對經銷商來說,壓力可能就會比較大。”河南一臨期食品商超負責人表示,食品保質期超過一半,在快消業內就被視為臨期食品。
只有4個月保質期的調味面制品,仍是衛龍的產品主力,這就要求衛龍加速存貨周轉率。而在實際的銷售中,衛龍產品的存貨周轉率不容樂觀。
在衛龍最新招股書中,單獨羅列了“我們面臨存貨過期的風險”,其中顯示:截至2019年、2020年、2021年及2022年6月30日,我們的存貨分別為人民幣399.9百萬元、541.0百萬元、604.3百萬元及人民幣510.8百萬元。我們于2019年、2020年、2021年及2022年6月30日止六個月的存貨周轉率分別為60天、67天、70天及72天。
一方面是節節攀升的存貨數量,一方面是越來越長的周轉率,對衛龍和經銷商來說,壓力都不小。
“對于我們終端門店來說,進貨都不允許欠賬,但慣例是可以對不暢銷或臨期的產品進行調貨。”劉先生這樣解釋。換句話說,一旦貨物賣不出去,最終埋單的可能還是衛龍廠家或經銷商。
目前,和調味面制品一樣短保的產品,最典型就是60天保質期的檳榔。可是具有成癮性的檳榔來說,仍需要通過各種促銷和抽獎,才能維持產品的高周轉。
辣條能不能達到檳榔的消費黏性?經銷商的數據變化可能更說明問題。根據招股書顯示,從2019年至今年上半年,衛龍的經銷商數量,從2592家降至1832家。
雖然經銷商數量下降,但衛龍線上渠道的開辟,顯然未能補位。2019年-2021年,衛龍線上收益分別為2.51億、3.82億、5.54億,營收占比分別為7.4%、9.3%、11.5%。而在2022上半年,衛龍線上營業額僅為2.39億,占比10.6%,甚至出現占比下滑。
拯救銷售的頹勢,將是衛龍上市后首要考慮的問題。
02
辣條的童年濾鏡在失靈
新國標的實施和調味面制品的保質期縮短,并非簡單的工藝調整,也在引起一系列的市場反應。而“童年濾鏡”效應,在價格不斷上漲的衛龍產品面前,正在逐步喪失光環。
第一,調味面制品的保質期縮短,刺激區域辣條品牌瓜分當地市場。
此前,執行河南省地方標準的衛龍,因為監管標準的不統一,多次遭遇其他省市監管部門的處罰。對于不少中小廠家來說,生產規范尚不能和衛龍相比,也就很難實現跨區域銷售。
一定程度上,作為“龍頭”的衛龍在品牌和規范上起步早,吃到了市場紅利。但隨著新標準的出臺和質保期的縮短,辣條與低溫奶一樣有了較為明顯的銷售半徑,且涌現諸多新的品牌。
例如,河南本土的金絲猴幾年前就開始進軍辣條,麻辣王子、新笑辣辣等不同區域的品牌都在布局優勢市場,衛龍很難再一家獨大。
第二,不斷漲價的衛龍,正在丟失低價心智和低年齡用戶。
目前,衛龍的消費者仍是年輕群體。據弗若斯特沙利文調研,衛龍95.0%的消費者年齡在35歲及以下,55.0%的消費者年齡在25歲及以下。
不過,陸玖商業評論在市場上觀察發現,目前衛龍辣條主力產品價格帶約在3.5元—6元期間,而衛龍仍在漲漲不休。
今年上半年,辣條產品由14.8元/千克漲至16.4元/千克;蔬菜制品由27.3元/千克漲至29.3元/千克;豆制品等更是從29.7元/千克飆升至34.4元/千克。
衛龍產品價格帶從“5毛零食”上移到5元價格帶,勸退了大部分對價格敏感的中小學生。而在5元價格帶,是絕大多數的零食品牌“巷戰”的主陣地,豐富的產品選擇遇上漲價的衛龍,消費者也在重新選擇。
2022上半年,衛龍調味面制品銷量為81589噸,同比2021年的94670噸有所下降。其中,辣條少賣1.31萬噸,同比下滑13.82%。
第三,重營銷、輕研發,衛龍無法形成“護城河”。
招股書顯示,2019年至2021年,衛龍推廣及廣告費用從3080萬元上升至7870萬元,三年間猛增2.5倍,其整體銷售費用占營收比重也從8.31%上升至10.85%。今年上半年,衛龍的推廣及廣告費用達到了3692.9萬元,同比上漲6%。
營銷費用急速上漲的背后,是衛龍尚未有堅實的“護城河”。盡管是辣條的頭部企業,但衛龍的研發費用卻始終處于低位。
2019年至2022年上半年,衛龍研發費用分別為57萬元、337.6萬元、549.7萬元及693.4萬元,占營收比分別為0%、0.1%、0.1%及0.3%。
產品不創新,正在成為很多新零售品牌的致命問題。
03
資本市場的連鎖反應
市場層面的問題,正在轉向資本市場。
2021年5月,衛龍首次遞交招股書。當年衛龍亦完成了一輪重要的融資,騰訊投資、云鋒基金、紅杉資本、厚生資本、海松資本等知名機構聯合入股,而在此次融資之后,衛龍的估值超過了600億。
投資機構的超高估值和預期,讓衛龍一時風光無二,但是隨后就有業內人士按照行業正常規則進行推算,如果按照2021年凈利潤的25倍PE,衛龍上市后市值約為244億元—268億港幣市值。
最新招股書顯示,衛龍此次擬全球發售9639.7萬股份,每股發售價為10.4港元至11.4港元,最高募資約10.99億港元,估值則由此前的600億人民幣下滑至268億港元。
今年上半年,衛龍更新招股書后出現營收和利潤“雙降”,甚至首次出現虧損:上半年營收22.61億元,同比減少1.84%;凈利-2.61億元,同比減少27.06%,而在此之前衛龍的凈利率一直維持在20%左右。
對此,衛龍解釋虧損主要是首次公開發售前(“Pre-IPO”)投資有關的一次性地以股份為基礎的付款導致。這筆付款虧損或為對此前投資者的補償——2022年4月,衛龍以對價1576.2689美元向此前的投資者發行及出售合共157626890股,每股普通股的面值僅0.00001美元。
從估值狂熱到回歸理性,目前來看,衛龍想要講好新故事,還要在產品品控、管理方面進行優化。
第一,做好OEM的品控問題。
除了辣條等主力產品外,衛龍的銷售量較低的魚豆腐等豆制產品,都采用OEM的形式進行采購。在招股書中,衛龍認為這些銷量平平的產品,通過OEM形式可以降本增效。今年上半年,衛龍向OEM采購的金額,占總銷貨成本的11.1%。
可是,衛龍所處的零食行業對品牌依賴較重,如果做不好OEM品控,對口碑和品牌是致命打擊。在黑貓投訴上,衛龍的投訴近500條,其中對OEM產品的投訴,集中在變質、發霉、有異物等方面。
第二,企業管理和組織架構優化。
劉衛平家族無論從資本層面還是公司管理層面,對衛龍具有絕對話語權,在登陸資本市場后,家族式的管理是否適合未來發展,將是一個疑問。
根據媒體報道,除了股權集中在劉衛平家族手中,公司主要管理層也主要由劉氏兄弟及親屬擔任,6名執行董事中至少有5席為劉氏家族擔任。
家族企業治理的透明性、決策先進性以及團隊人才培養、提升空間等都是輿論焦點。例如,2018年到2020年,衛龍的股東分紅共計3.35億元,最大一筆是2019年為3.08億元。
上市前突擊分紅的金額,幾乎為此次募集資金的三分之一。
這也讓外界不免產生疑問:衛龍究竟是想通過登陸資本市場鞏固商業“護城河”,還是通過投資者來分散未來的不確定性和市場風險?
在上市前出現營利雙降的衛龍,需要在上市之后,給資本市場一個回答,到底是短暫性的問題,還是長期性的式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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