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趙子坤
編輯/董雨晴
快手一直把抖音當做頭號對手,現在,這個對象開始發生偏移。
今年春節后,快手戰略團隊頻繁拜訪小紅書,了解后者的團隊架構、數據與業務模型。背后的原因在于,快手CEO程一笑開始在內部提升對小紅書的重視程度。
類似的情況也曾發生在一年多以前的字節跳動身上,在2021年初抖音的某場戰略會議上,字節跳動CEO張楠直接發問,如果抖音做的很好,小紅書為什么還會長的這么猛?很快,抖音成立了針對小紅書的專項小組。
起家于購物指南的小紅書,曾有八成以上用戶都是女性。特別是幾年前標志性大V范冰冰的入駐,使其一度成為女性用戶的專屬搜索工具,被叫做“女性百度”。
2020年開始,居家生活帶火了小紅書上的其他生活方式分享,并直接帶來了新的用戶群。這之后,小紅書的男性用戶從17%漲到了33%,翻了近一倍。最新數據顯示,小紅書擁有2億月活用戶,日活超5500萬。不過,此數據未獲得小紅書官方的確認。
2022年初,完成新一輪融資的小紅書,投后估值達到200億美元。和同類型的社區相比,是知乎市值的20倍,微博市值的4倍,快手市值的三分之一。
但小紅書的增長也非一帆風順,甚至伴隨著不少爭議。治理炫富、飯圈亂象,未成年人保護,打擊虛假種草筆記、虛假醫美等,2021年底,小紅書拿出了前所未有的“除草”力度。
新的用戶在與原有的社區居民產生意見上的分歧,是一個社區類產品在拓圈過程中始終無法回避的矛盾。資深產品人士“純銀V”曾在微博提過對社區產品的看法,“所有不是從需求出發,而是從自身增長出發的社區冒險,都是注定會失敗的。”
對小紅書而言,它正處在一場增長的冒險中。
大廠假想敵
小紅書不僅是許多社區型產品的模范學習對象,它的身邊一直有大廠環伺。原本在2018年時,小紅書成了投資圈的一個特例,讓阿里和騰訊投資兩個彼時打得火熱的部門同時投了進去。
但隨著小紅書的增長,它和大廠的甜蜜期也幾乎走到了盡頭。
阿里在內部多次提升社區型、內容型業務的權重,比如將阿里逛逛放在了手淘的一級標簽中。此后,阿里就公布逛逛數據稱,截至2021年11月,逛逛月活用戶到達2.5億,超越了小紅書,日活用戶也破5000萬。不久前,阿里還在內測上線了專注年輕人生活方式的App“態棒”,被人解讀為“狙擊”小紅書的嘗試。騰訊最新內測了一款名叫“企鵝惠買”的產品,主打的也是種草。
另一個重視小紅書的大廠是字節跳動。
據《晚點LatePost》報道,2021年初,字節跳動CEO張楠曾在一次抖音規劃會上問到,“抖音的時尚垂類相比小紅書做得如何?”在得知抖音做的更好的答案后,她又追問,“我們做的更好,那為什么小紅書的 DAU 還漲得這么猛?”
2021年,小紅書DAU從2000萬翻倍漲至4000萬。成為同時期,活躍用戶數唯二增速超過30%的互聯網產品,另一個則是B站。
同一年,抖音針對小紅書的專項小組成立。據字節內部人士透露,光本地生活戰略團隊,就有四五個人專門負責小紅書,并出具相關報告,原先是每六個月出一次,后改為一個季度。
大廠對于小紅書的重視也正在從一開始的欣賞,變成警惕。
《財經天下》周刊在2021年12月的報告中看到,代表最高重級的標黃段落寫到:在使用場景和內容消費上,無目的“刷小紅書”的習慣正逐漸形成——這意味著,小紅書正式對抖音造成了威脅。先前只是“有需求時搜搜”,一旦養成“殺時間”的習慣,搶奪的就不只是用戶,而是整體用戶大盤的互聯網瀏覽時間。
事實上,用戶們停留在小紅書上的時間也越來越長。據天風證券研報,小紅書的人均單日使用時長三年間翻了兩倍,從2018年的26.48分鐘,到2021年55.31分鐘。與此對比的是,B站最新財報中,用戶日均使用時間達到95分鐘 。
該份內部報告還顯示,小紅書的搜索滲透率超過了65%。
“搜索是一個相對門檻高的行為,小紅書的用戶可能更‘高端’一些,這一部分用戶要么是從抖音流失的,要么是抖音想搶搶不到的。”一位抖音戰略人士分析,如今,抖音增長從6億DAU往7億DAU艱難跨越,天然會想要“往上”拿下小紅書用戶。
據上海證券報報道,2021年11月,字節跳動召開的商業化產品部全員大會上,正式確認過去半年時間里其國內廣告收入停止增長。而廣告收入是字節的第一增長曲線,2020年占其實際收入的 77% ,同時,來自抖音的收入也已停止增長。這是自2013年字節跳動開啟商業化以來,首次出現廣告收入停止增長的情況。
與此同時,一些商家、廣告主開始把投放預算轉移到小紅書。
人們需要一個剝離社會身份的地方,回歸普通人的基本需求:吃喝玩樂,分享生活。最開始承接這種需求的是朋友圈,但當微信關系無限接近于線下時,越來越多人開始“僅三天可見”。微博流量集中在明星、大V和營銷號,普通人的喜怒哀樂和碎碎念缺少一個可供討論、分享的空間。貼吧的沒落、豆瓣的錯失,抖快兩巨頭對圖文領域的小覷,都給小紅書擠出了一塊余地。
增長背后
與大廠重視程度提升相對應的是,小紅書仍在維持較高速的增長,但這也帶來了一定的爭議。
對一個社區型產品而言,不增長,就是死。西祠胡同、貓撲、貼吧…一個接一個社區產品的倒下、衰落,證明了無法保證持續增長和活力的社區,終究只會落得一灘死水。
但不止一位社區型產品的掌舵人表達過,要抑制自己內心對增長的渴望。小紅書COO柯南也說,小紅書的增長不算特別快,“需要慢節奏去融進更廣大的中國用戶”。
幾乎每一個做社區App的創始人都有一個“城市夢”。他們習慣用這樣的類比,把線上和線下關聯在一起,形容一個社區的生態治理。但當越來越多用戶涌入社區,怎么保證“人口”暴漲的同時,原有的社區氛圍不會被擾亂?
特別是,當內容容量足夠豐富時,難免會外溢到其他平臺,水土不服不說,還可能反噬平臺聲譽。
2021年,小紅書經歷的幾次較大的輿情危機,虛假濾鏡、種草、佛媛都是“站外開花”的結果。爭議并不是在社區內部發酵,而是被搬運到其他平臺后引發關注。
這種矛盾出自于認知的差異。柯南曾在和哲學教授劉擎的對話中,把小紅書比作“線上安福路”。安福路是上海一條網紅街道,東起常熟路,西至武康路,串起了浦西較為著名的幾條文藝閑逛街道。
“如果說把小紅書看成上海,微博就是普通的二三線城市,這些人看上海人就是又矯情又愛炫,上海人說每天我都要喝三杯咖啡,很正常,他也許就是咖啡上癮,但別人就覺得裝。”抖音戰略人士林旭說這代表了他的觀察。
“小紅書現在是以興趣為區隔,不引虎撲直男。”林旭觀察,小紅書正在以“高端興趣”作為門檻,篩掉一批發泄情緒為主的用戶,選取的是小眾運動、健身、潮玩、數碼等品類——這些都需要一定經濟實力和審美取向。
“年輕高知女性是基本盤,你想擴圈,就必須有男性。但萬一把虎撲那批人引到小紅書會發生什么事?吵起來,就變成一個微博,很難管。”林旭說。
選擇在去年入坑小紅書的男性用戶林動,給出的理由很簡單——來看小姐姐,“推薦頁有美女”。對比之下,微博沒有“猜你喜歡”,主頁信息流里刷到的都是網紅;抖音“刷多了也很同質化,審美也不在線。”
林動身上有顯眼的標簽,24歲,一線城市高學歷男性,還有一個月入萬元的知乎賬號。是小紅書“擴圈”過程中,最想要拉攏的那批“高端”增量用戶。
但在破圈與增長的過程中,不可避免地會遇到一些麻煩。
“去年小紅書推的還是手工啊,吃喝玩樂啊,今年我的首頁很容易刷到一些情感話題。”林動發現,自己最近經常會刷到類似于“下頭男”(指令人感到掃興的男性)的情感教學分享,他有點反感。
一位同類型社區產品內部人士李牧也觀察到,自己去年開始在小紅書刷到一些專門分析熱點事件的賬號,為了盡快漲粉,觀點激烈極端,越偏激起量越快,“今年這種情況更明顯了。”
為什么會出現這種觀點上的沖擊,一種聲音認為,是UGC在漲粉的過程中出現了動作走形。
一個圈內都認可的觀點是,小紅書的粉絲“很值錢”,這讓小紅書離商業更近。即使是幾百粉絲的素人賬號,也能得到品牌方“鋪量”需求下的青睞。粉值錢,那尋金之士就會循味而來。
“UGC的模式下,觀點矛盾會更激烈。小紅書流量沒辦法做到像抖音那么大,當你還要尋求增長的話,很多人會把觀點當做吸粉的賣點。”李牧表示。
李牧認為,當用戶規模未達到一定量級前,社區氛圍的口碑保持穩定很容易。但在這之后,社區氛圍與用戶高粘性之間,需要一種平衡。
據李牧透露,從去年下半年開始,自己所在的社區類產品有意在“打薄”一些傾向性明顯的內容。“比如自然流量300萬,現在越過100萬后數據就上不去了,內部俗稱收‘流量稅’,他們(賬號)夸大了做那些有爭議的話題,本身就是吸流量的。”
通過各種流量限制來削弱某些議題在社區內的發酵。在這樣嚴苛的治理下,“吞”評論情況時有發生,百萬播放量的內容,評論區卻只有不到百個。這樣一來,用戶的抱怨聲也接踵而來,“并且,總互動量是下降的,黏性肯定下降了。”
“這就是社區產品的一個經典‘不可能三角’理論——流量、黏性、社區氛圍,不可能同時達到。”李牧說,有時候,犧牲是必要的。
兩種小紅書
一個平臺的基本盤與其種子用戶息息相關。用“滑翔機理論”來看,就是社交類平臺的產品勢能跟初始核心用戶相關,起始人群的高度決定了這架飛機能持續、平穩地飛行多久。一種聲音認為,“小紅書的種子用戶可能是有天然優勢。”
2013年9月,一本《出境購物攻略》PDF走紅網絡,下載量超過了50萬,同年12月,該攻略背后的出品方小紅書上線。此后,從海淘好物分享平臺起家,小紅書早期就沉淀了一批有審美、熱衷時尚、有出境經濟實力的一二線城市女性用戶。
也是因為如此,一些人認為小紅書社區氛圍不錯。多位用戶反饋,小紅書上少有撕裂、對罵,評論區也是難得的“溫和”。你能在一位“胖女孩該不該自信”的筆記下,刷到好幾屏都是“姐妹真棒”的鼓勵話語。
平臺也在有意引導。一位業內人士對《財經天下》周刊稱,小紅書對“不友好”言論的把控尺度較嚴格。
另一方面,可以看出,小紅書對多樣文化的包容和接納也較推崇。如果你打開小紅書的視頻號推薦,會發現“200斤大碼女孩愛跳舞”、“90后留學回國做住家保姆”、”90后北漂做農場主兩年后”……小紅書選取的典型用戶畫像,都是主流生活方式外的多元選擇。但毫無例外,這都是一二線城市、高學歷、有一定認知和審美的人群圈層能夠接受的、習慣的話語體系。
如果用城市理論來比喻,這些用戶就是一座城市里最為扎眼矚目的CBD摩天大樓,它代表著一個城市的活力頂峰。但城市,不可能只有高樓,也會有平層。
創始人瞿芳曾經總結過,小紅書的用戶價值拓圈,是從買得更好(全世界的好東西)開始,到變得更美(全世界的好生活),再到活得更好(標記我的生活)。那么,與之對應的,小紅書平臺上出現的內容,就從“推薦好物”到“看看世界”,再到“分享自我”。從門檻來說,是層層下放的。
炫富、裝小資、名媛,曾一度是小紅書的外界標簽。后來,這些標簽開始發生變化,比如現在,不富有的人,也開始在小紅書上分享生活,曬出輟學進廠、改造300塊出租屋的生活照片、跟姐妹們求教“該不該離開他”。小紅書的內容層次變豐富了,也更繁雜了。
許多城市觀察的文獻中都表明過,一個城市要始終保持活力,多元化人口和文化的流動是必然,所謂“窮人”的出現也不全然是壞風向。
而讓一座城市維持活力的是在此地發酵的商業行為。就像安福路上,入駐的新興品牌店一度成為潮流消費的風向標,也為上海旅游業吸引來大批外來流量。
商家,現在是小紅書這座“城市”里能帶來直接收益的人群,也是小紅書最看重的社區資產之一。詐騙、虛假種草、拉踩競爭,小紅書5月推出的《商業公約》,最直接打擊的就是這些讓商家覺得“不安全”“無法交易”的問題。
對小紅書來說,社區治理的重點是維持小紅書最核心、最差異化的價值。而對于并不觸及社區核心的問題,小紅書似乎還未花費足夠精力去解決。這導致在一些人眼中,出現了“另一個小紅書”。
“感覺平臺重點打擊的是商業引流,而不是抄襲。”擁有2萬粉絲的職場博主莫哥認為,小紅書對創作者保護不夠。但在行業人士看來,如何界定抄襲,本身是一個復雜的命題。
莫哥反映,自己被抄襲的手法非常低級,直接轉文字,甚至錄屏,“一看就是直接抄的”,自己也做了證據留存,分別向平臺投訴過很多條,只得到一次回復說會處理,但抄襲的筆記依然在。
“大多數的投訴石沉大海,而且投訴對投訴者不友好,需要填很多資料,包括需要自己提出法律依據。”莫哥向《財經天下》周刊出示了申訴侵權頁面,需要自己提供“專利證書”,“但這明顯就是直接搬運我的內容,專利從哪兒弄?”
莫哥的經歷并不是個例。在他所在的職場博主運營群(1000人+)里,也出現過著名博主@知頁簡歷App直接“喊話”抄襲者;擁有10萬粉絲的@硅谷丹姐也說,自己投訴和粉絲投訴才讓抄襲者刪了視頻,但無任何道歉和解釋,對方甚至還得到了平臺的流量扶持,“扶持的都是抄襲別人的幾篇。”
“如果小紅書有技術手段可以去判斷博主是否有引流行為,那也應該能判斷博主之間的抄襲行為。”但莫哥表示,其沒有感受到小紅書的技術支持,而他自己的賬號被大批次抄襲后,由于積極性大受打擊,停更了好一段時間。
不光是吃喝玩樂,更多樣的內容正在涌入小紅書。今年4月,#女子發朋友圈羨慕工資按時發被開除#沖上微博熱搜第一,引起熱議。但事件核心人員,最初是將自身經歷發布于小紅書。脈脈這樣的職場平臺,針對的是一線互聯網公司,對四五線小城市本土企業的職場白領來說,小紅書反而成為發布職場話題的首選。
一種聲音認為,出現前述矛盾的原因在于,當一個平臺上不只是吃喝玩樂,觸及到職場、情感等無法直接導向興趣消費的內容,小紅書的運營就顯得有些跟不上了。
小眾之后去向哪兒?
要規模,還是要調性?小紅書終于走到了社區產品“前輩們”共同遇到分岔路口。同樣的問題,B站和快手全部經歷了一遍。毫無疑問,擴品類的目的,是維持社區內容持續“煥新”。這需要大量的隊伍。
據《財經天下》周刊了解,去年12月到今年年初,小紅書開設了許多新的崗位,包括電商、社區內容、品類運營、海外等各業務線都在招聘。“特別是男性品類,包括戶外運動。”一位面過小紅書崗位的產品經理透露。
激進的開拓策略是冒險的,結果卻是,小紅書的分發仍維持著一定的精準性。
克勞銳調研結果顯示,用戶使用小紅書的TOP5原因中“內容推薦精準”占64.3%,位居第二。許多受訪者也向《財經天下》周刊反映,認為小紅書的推薦很準,“刷幾下就能看到自己關心的內容。”
但這種精準分發,本質上不是源于技術推薦,而是人群本身的一致性。
一位熟悉算法的知乎員工分析,“小紅書算法沒什么神秘的,主要是人群區隔太容易,一開始美妝起家再擴品類的思路,主線很準,也很容易拿捏。平臺之間,算法本身沒有差異性,只是產品對用戶定位的個性化設置。小紅書體感上推薦較準的原因是,內容盤子沒有特別龐雜,用戶需求集中。”
在互聯網圈中,小紅書算法團隊也不是最強的。自2018年始,字節在上海擴團隊和工區。“找算法花了大價錢,周邊能找到的,好的算法工程師都放在字節了,肯定會一定程度限制小紅書的算法發展。”一位抖音員工透露。
另一方面,小紅書的產品形態也有某些便利性,社區治理可以事后治理,不用做事前干預。
一位頭部資訊平臺的高級審核說,小紅書的社區治理多是公序良俗層面,治理難度低一些,“只要不涉及觀點性內容,審核難度就不高。”
這也就造就了小紅書的高“人效比”。快手在高速擴張期即2020年底的雇員總數超過了兩萬,而最新消息顯示,小紅書員工總數剛過萬。
在產品形態上,小紅書和快手一樣,采用雙列,用戶有著更大的選擇權。
抖音是流量驅動的邏輯,單列推薦形式下,容錯率低,需要強運營來干預、保證用戶使用產品前幾條內容都會是精品,能讓用戶留下,這樣一來,優質的PUGC內容就會“良幣驅逐劣幣”,流量也就集中在頭部用戶。但用戶在小紅書邊刷邊逛中,會想要點進哪個人的筆記,流量扮演的角色并不強,“有用”才是王道。
在這樣的情況下,小紅書的內容自然更偏UGC,而非PUGC,對創作者的專業門檻降低了,但是否能夠持續發展仍還是問題。
據《財經天下》周刊了解,小紅書未來重點突破的方向是維持UGC生態,幫助創作者持續投稿。通過日常運營,如拍照打卡功能的設計,達成活躍度的提升,“就是為了鼓勵他們更多發筆記。”
2019年,小紅書的關鍵詞是“用戶增長”和“商業化”。2020年,關鍵詞變回了“內容”、“創作者”、“品牌”、“KOC”。到2021年,小紅書的社區愿景是:服務多元生活方式的聚集地。
發展到今天,小紅書的用戶價值正在被證明。但它長久以來也被質疑,為什么小紅書少有典型的頭部創作者,它究竟想成為一個什么樣的社區。另一方面,小紅書還必須要回答的一個問題是——如何創造一個好的商業生態,這或許才是小紅書未來難以被撼動的護城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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