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峰

　　在線教育合規化進程進入實質性階段。近日，廣東省教育廳公示了線上學科類校外培訓機構“備改審”名單。

　　截至12月1日，包括學而思、作業幫、企鵝輔導、掌門教育等公司在內的14家在線教育機構“擬通過審批”，將獲得線上學科類培訓辦學許可證。

　　這些機構全部來自此前廣東省公布的50個線上學科類培訓機構白名單。

　　在線教育另一個集聚地是北京。北京市有52家備案的線上學科類培訓機構，其中17家申請“備改審”。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獲悉，最終名單將于近日公布，拿證機構數量遠小于17家。

　　廣東省14家擬拿證機構中，有7家非營利性機構，提供義務教育學科類培訓；學而思、作業幫、掌門教育等7家為營利性機構，提供高中學科類培訓。

　　校外培訓的寒假和春季招生已啟動。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獲悉，素質類培訓的寒假班已開始收費報名；一些學科類培訓春季班已開始登記學員續報意向，為了應對價格更低的政府指導價，采取增加課時的方法維持營收規模。

　　值得注意的是，廣東省校外線上學科類培訓機構正式設立申請表中，明確包括培訓規模一欄，且已被預先填寫為2萬人次/年。這是不是監管的信號？目前頭部在線教育公司的在讀學員人數都已達到百萬級別。

　　高中業務可登記為營利性

　　“雙減”政策要求，對原備案的線上學科類培訓機構，改為審批制，即“備改審”。

　　教育部等六部門今年9月印發通知要求，2021年底前完成“備改審”，在此之前不得招生及收費。

　　根據廣東省“備改審”工作方案，義務教育階段在線學科類培訓機構必須登記為非營利機構，高中階段則可以登記為非營利機構或營利機構。

　　公示名單中最引人注目的是學而思、作業幫、掌門教育，前兩家總部位于北京，后者總部位于上海。但根據屬地管理原則，相關廣東省內運營主體的業務由廣東審批。

　　學而思在廣東“備改審”的是學而思1對1和VIPX。學而思1對1是2021年整合的新品牌，前身是線下一對一業務愛智康，此后與好未來旗下在線一對一品牌大海1對1合并。VIPX是好未來旗下在線外教一對一品牌，是對標VIPKID的產品，但目前其官網已更名為學而思網課。

　　根據廣東省“備改審”工作方案，這兩款產品未來都將只開展高中業務。

　　作業幫和掌門教育旗下“備改審”產品同樣如此，前者業務名為作業幫高中，11月22日剛剛完成網站ICP備案；后者業務名為掌門新銳，是掌門教育旗下的高中在線一對一、一對多品牌。

（廣東省已“備改審”的線上學科類培訓機構 來源：廣東省教育廳）

　　高中是“雙減”的存疑地帶?！半p減”政策僅規定，對面向普通高中學生的學科類培訓機構的管理，參照執行。

　　現在看來，高中培訓機構顯然沒有按照“雙減”政策統一登記為非營利性機構。有業內人士告訴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這或許是因為，校外培訓機構被界定為民辦學校，由于民辦教育促進法及其實施條例均未禁止民辦高中為非營利機構，各地且已照此開始了審批，因此高中校外培訓也不宜限定為非營利性機構。

　　但多位地方教育部門主管人士告訴21世紀經濟報道，高中學科類培訓也將實行政府指導價，并禁止在周末、寒暑假補課。

　　猿輔導旗下的猿輔導網課和斑馬都進入了廣東省白名單，但未出現在“備改審”公示名單中。猿輔導將在其總部所在地北京申請學科類牌照。

　　非營利的經營風險

　　義務教育學科類培訓是“雙減”的重中之重?！皞涓膶彙焙螅鲁闪⒌姆菭I利機構是什么樣子？

　　廣東省審批的非營利機構，名稱后綴統一為“培訓中心”。騰訊旗下的企鵝輔導將轉型為非營利機構，其運營主體原是深圳市騰訊教育科技有限公司，此后將變更為廣東省企鵝輔導教育培訓中心。

　　廣東省“備改審”開始前，曾兩次向機構發函提醒風險。

　　這些風險包括不得營利、不得上市、限制時間、限制價格等。非營利機構的辦學許可證上將明確注明“非營利性”字樣。其開辦經費投入屬于捐贈性質，即使機構終止辦學，剩余財產也不能返還給舉辦者，而是用于其他非營利機構辦學。

　　線上機構“備改審”的進展明顯慢于線下機構“營改非”。比如北京市各區已審批了幾十所線下學科類培訓機構，但至今沒有審批一所線上機構。

　　上述知情人士告訴21世紀經濟報道，個中原因在于，線上學科類培訓機構的審批涉及面更廣，除了教委頒發辦學許可證，民政局頒發非營利機構登記證書，線上機構還需要取得ICP備案、電信業務經營許可證等，涉及六個部門。

　　“此外，北京市‘備改審’的線上機構很多都是上市公司，需要提前將業務剝離。不過這些工作目前都已完成，審批后的名單將在近日公布?！彼f。

　　可能會控制線上機構規模

　　“雙減”對學科類校外培訓治理的重點是壓減。但問題在于，壓減之后，是否會出現線下與線上兩種業態的不公平競爭？

　　線下機構招生規模有限，且運營成本高，業界已普遍認為，實行政府指導價后，線下學科類培訓難有盈余空間。據報道，一位北京教培機構創業者算了筆賬，寒暑假、周末不能上課，機構的收入基本上只有原來 1/4，課時費再打折，就只剩 1/8。轉了非營利的機構只有通過裁員、退租來降低成本。

　　11月30日，海南省對學科類培訓政府指導價征求意見，其中，35人以上班型的單節課時費僅5元。海南當地一名線下培訓機構負責人告訴21世紀經濟報道，這讓機構無法生存。

　　但對于線上機構來說，理論上班容量可以無限擴大，這讓其可以承受一定的低價。未來培訓的需求仍在，機構數量嚴重萎縮后，學生們會不會瘋狂涌入線上機構？

　　上述不愿具名的業內人士認為，這種情況不會出現。“主管部門會嚴格監控線上機構的學員規模，一旦過大，可能會采取管控措施。”

　　值得注意的是，廣東省校外線上學科類培訓機構正式設立申請表中，明確包括培訓規模一欄，且已被預先填寫為2萬人次/年。這是不是監管的信號？目前頭部在線教育公司的在讀學員人數都已達到百萬級別。

　　在線教育即將啟動招生

　　各地“備改審”機構都出自此前通過的備案名單。北京、廣東兩地的備案名單分別有52、50家。

　　如今回看這份名單，曾經“燒錢”混戰的在線教育行業已一片凋零。

　　北京市教委主任劉宇輝11月17日曾介紹，北京市備案的線上學科類教育培訓機構一共有52家，6家已經主動注銷線上學科類培訓業務，9家已經停止線上學科類培訓，20家承諾最晚于12月上旬停止學科類培訓，剩余的17家機構提交了“備改審”申請。

　　其中，VIPKID旗下的大米網校、字節跳動旗下的GOGOKID都已從應用商店里消失；巨人教育旗下的巨人云課堂，隨著母公司爆雷，網站已無法打開；新東方旗下的新東方在線、東方優播，以及上市公司學大教育旗下的學大網校，都已官宣將停止K9業務。一些小型機構更是已經停止運營。

（北京市備案名單中的簡教練已官宣停止銷售）

　　剩下的機構中，有的已啟動春季招生。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獲悉，有機構已向老學員介紹續報政策，并征集意向。春季學期課程被安排在周一至周五晚上，單課時價格不到30元，但由于線上課單課時縮短為30分鐘，且結束時間晚至21點，這意味著增加了線上課的課時空間。

　　這家機構今年的春季課只有30個課時，但明年的春季課將增加到58個課時，雖然單價降低，但總價幾乎未變。

　　此外，各在線教育機構幾乎都推出了素質類課程，留住學科類課程的用戶，就有希望為素質類課程導流。上述機構就推出了學科類和素質類課程的捆綁套餐，優惠力度更大。

　　還有的機構則取消了小學階段的學科類課程，直接要老學員續報寒春聯報的素質類課程。新的素質類課程與以往的學科類課程有一定關聯，比如語文課學員被推薦續報人文美育，數學課學員被推薦續報科學益智。另一家以英語見長的機構則推薦英語課學員續報英文故事會。

　　除了內容不同，這些新課程的價格、上課時間均和往常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