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我們總能把不是人的東西看成臉?

為什么我們總能把不是人的東西看成臉?
2021年08月01日 08:50 新浪科技綜合

  來源:科研圈

圖片來源:Cea。 CC BY 2.0圖片來源:Cea。 CC BY 2.0

  來源 Ars Technica

  原作 Jennifer Ouellette

  翻譯 管榕

  編輯 魏瀟

  人類擅長在無生命物體中發現圖案,尤其是人臉。想想 1976 年,美國航空航天局發射的維京 1 號(Viking 1)軌道飛行器拍下的那張著名的 “火星上的臉”,那其實只是光和影的把戲。不僅如此,人們總是在燒焦的吐司和許多其他(非常多的)日常食物中發現他們認為是耶穌的臉。甚至有人創建了一個(現已不存在)推特賬戶,專門用于整理 “物中有面”現象的圖片。

火星上的臉 圖片來源:Viking 1, NASA - Viking 1 Orbiter, image F035A72 (Viking CD-ROM Volume 10)火星上的臉 圖片來源:Viking 1, NASA - Viking 1 Orbiter, image F035A72 (Viking CD-ROM Volume 10)

  這種現象有個更高大上的名字,叫做面孔空想性錯視(facial pareidolia)。來自澳大利亞悉尼大學(University of Sydney)的科學家們發現,我們不僅能在日常物品中看到面孔,我們的大腦甚至還能像加工真實面孔那樣加工物品上的“臉”所表達的“情感”,而不是將它作為錯誤信號而忽略。這種類似的機制也許是因為我們需要快速判斷對方是敵是友而演變出來的。悉尼大學的團隊介紹了他們最近發表在《皇家學會報告B》(Proceedings of the Royal Society B)的論文。

  這項研究的第一作者、來自悉尼大學的 David Alais 告訴《衛報》(The Guardian):“我們是非常復雜的社會性物種,臉部的識別(對我們來說)非常重要。。。。。。你需要認識到這是誰,是家人、朋友還是敵人,他們的意圖和情緒又是什么?人類的面部識別速度快得驚人,大腦似乎在使用一種模板匹配程序完成這件事。因此,如果大腦看到一個物體似乎有兩只眼睛,一個鼻子和一個嘴巴,那么它就會覺得:‘我看到了一張臉。’這個過程迅速并且沒那么精確,有時也會犯錯誤,所以長得像臉的物體往往也會觸發這種模板式的匹配。”

  Alais 多年來一直對這個問題和相關話題感興趣。例如,2016 年發表在《科學報告》(Scientific Reports)上的一篇論文中,他和其他同事在先前實驗的基礎上,通過快速展示人臉照片,表明了我們對人臉身份以及其吸引力的感知是偏向于最近看過的臉。Alais 等人設計了一個二選一任務,模仿在線約會網站和應用程序(如 Tinder)的選擇界面,用戶如果認為潛在伴侶的圖片有吸引力或沒有吸引力,就向左或向右滑動。研究團隊發現,圖片的許多屬性,包括臉部朝向、表情、吸引力以及感知到的身材苗條程度等,都一致地偏向于最近的經驗。

  隨后,2019 年,Alais 和他的同事們在《視覺雜志》(Journal of Vision)上發表了一篇論文,將這種實驗方法擴展到我們對藝術作品的認知。他們發現,在博物館或畫廊中欣賞每一幅畫作時,人們不會根據畫作自身的優點來評估它的藝術價值。相反,人們對藝術的欣賞也很容易產生 “對比效應”,即出現同樣的序列依賴性偏差(serial-dependence bias)。我們在觀賞畫作時,如果剛剛看過一幅很棒的其他作品,那么就會覺得這副作品也變得更吸引人了;如果剛看過的作品不怎么吸引你,那你會覺得下一幅作品也沒什么吸引力。

  研究的下一步,是探索我們從其他人的臉上提取社會性信息的具體大腦機制。Alais 認為,面孔空想性錯視的現象和這種大腦機制是相關的。他說:“這些物體的一個引人注目的特點是,它們不僅看起來像臉,甚至還可以傳達一種人格特質或社會意義。”例如一個切開的甜椒似乎是在皺眉頭,或者一個紙抽似乎在微笑。

圖片來源:blakespot, CC BY 2.0圖片來源:blakespot, CC BY 2.0

  對面部的認知涉及的不僅僅是所有人臉的共同特征,如嘴巴、鼻子和眼睛的位置。我們的大腦可能在進化過程中適應了這些共同特征,但讀取社會性信息需要確定某人是否快樂、憤怒或悲傷,或者是否在關注我們。根據去年發表在《心理科學》(Psychological Science)雜志上的一篇論文,Alais 的小組設計了一個感官適應實驗,并表明了我們確實用與加工真實面孔大致相同的方式來加工面孔空想性錯視。

  不過,這項最新研究的樣本量很小,只有 17 名大學生。他們在實驗前完成了 8 張真實人臉和 8 張錯視圖像的練習(這些數據并沒有被記錄)。正式實驗則使用了 40 張真實人臉和 40 張錯視圖像,圖像的表情分為從憤怒到快樂的四個不同級別:高度憤怒、輕度憤怒、輕度快樂和高度快樂。在實驗過程中,每張圖像被短暫地呈現在受試者面前,他們需要在憤怒/快樂的評分表上對圖像中表達的情緒進行評分。

  第一個實驗測試了序列效應(serial effect)。受試者完成了一個包含 320 次測試的試驗,其中每張圖像會隨機顯示 8 次。其中一半的受試者先完成了真實面孔的部分,然后再進行評測錯視圖像的部分。另一半的受試者則順序相反。第二個實驗類似于第一個實驗,但真實面孔和錯視圖像會被隨機地分配到每次測試中。每個受試者需要對一個給定的圖像評 8 次分,然后再算出平均值作為對該圖像情緒表達的平均估計。

  Alais 告訴《衛報》:“我們發現,實際上這些錯視圖像的加工機制和我們平時加工真實臉部情感的機制是相同的。你在某種程度上無法完全關閉臉部反應和情感反應,將其完全視為一個物體。它可以同時是一個物體和一張臉。”

  具體來說,實驗結果顯示,受試者可以準確地對錯視圖像的面部表情進行評分。受試者還表現出與 Tinder 用戶或畫廊顧客一樣的序列依賴性偏差。也就是說,物體中快樂或憤怒的錯視臉會被認為與之前出現的表情更相似。而在第二個實驗中,當真實面孔和錯視圖像混合在一起時,若錯視圖像先于真實人臉展示給受試者,這種序列依賴性更加明顯。Alais 等人總結道,這表明兩者之間有一個共同的潛在機制,意味著 “表情的處理并不與人類的面部特征緊密綁定”。

  Alais 表示:“這種‘交錯’條件很重要,因為它表明,一個人無論看到的圖像是人還是物,這都涉及相同的面部認知過程。這意味著,在云中看到人臉不僅僅是孩子的幻想;當物體不管怎么看都像一張臉時,這也不僅僅只是一種演繹,因為這些物體真的在驅動大腦的面部識別網絡。而看到皺眉或微笑正是表明大腦的面部表情系統在工作。因為對大腦來說,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面孔都是以相同的方式被加工的。”

圖片來源:Aaron Gustafson, CC BY-SA 2.0圖片來源:Aaron Gustafson, CC BY-SA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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