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湘源：越是牛市越要警惕“五鬼搬家”
□黃湘源
證監會[微博]連續兩周披露了查處利用未公開披露的信息操縱市場案例的信息，再次昭示市場：越是牛市，越要重視對投資者尤其中小投資者的保護。越是牛市，越是要警惕“五鬼搬家”的風險。之所以很多投資者尤其中小投資者在此輪牛市行情中只賺指數不賺錢，一方面無疑是由于這個“一二成大盤藍籌牛氣十足、七八成中小股熊氣彌漫”的牛熊混合市的結構失衡，令那些過去習慣炒績劣股小盤股鐘情重組股而又一時之間還轉不過彎來的投資者遭遇了“滿倉踏空”的風險，另一方面，無可諱言的是，這也同被稱為資金市的市場中的價格操縱現象越來越肆無忌憚分不開。
自今年6月以來，滬深兩市交易結算資金余額增幅達127%，融資余額10月以來增速達到近60%。傳統晴雨表理論根本無法說明資金為什么選擇在經濟增速和潛在增長率緩慢下降的時候入市，但不少幾個月前還無人問津的券商金融等藍籌股票之所以突然成了香餑餑，有的股價甚至翻番，也并不是沒有理由的�；蛘哒f，不是投資理念的逆轉順應了經濟轉型的新常態，而是在相當程度上資金投資方向改變鉆了政策和市場的空子。
“五鬼搬家”，是民間傳說中的五鬼運財術，說是五個小鬼可不啟人門戶，不破人箱籠而取人之財物。資本市場的內幕交易、市場操縱，本質上也是一種竊人錢財的“五鬼搬家術”。證監會日前所披露的涉嫌被市場操縱的18只個股及涉嫌利用20家金融機構未披露信息從事非法交易的41起案例，無不如此。
中科云網等18只涉嫌操縱市場的個股的突出表現，是以“市值管理”的名義內外勾結，通過上市公司發布選擇性信息配合等新型手段操縱股價。這種“單獨或者通過合謀，集中資金優勢、持股優勢或者利用信息優勢聯合或者連續買賣，操縱證券交易價格或者證券交易量”的行為，早就為《證券法》所明令禁止，但市場上還是時有發生。而操縱股價行為猖獗到一抓就有18家之多的嚴重程度，則顯然已不能用牛市中的資金“任性”現象來解釋了，更無法用監管行為的“擇時性”來說明。市場監管本沒有牛熊之分，在牛市尤其大牛市的條件下，操縱資金的行為對投資者尤其中小投資者的傷害也就有可能越深。許多中小投資者在這一次牛市中“滿倉踏空”，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牛市的財運向少數財大氣粗的機構或大戶個體集中，已讓投資人深切地體驗到了這一點。
證監會此后所披露的41起利用未公開披露信息非法交易事例，甚至還出現了非法獲利特別巨大、涉案人員已幾乎覆蓋全行業的新變化、新特征。涉案金額累計10億以上的有7件，非法獲利1000萬以上的有13件，涉案人員覆蓋基金公司、證券公司、保險公司、銀行等多類金融機構。另外，還出現了多環節調配資金、頻繁變換交易方式等隱蔽性較強以及內外串通共同違法犯罪行為。這不僅是“有錢就任性”的新興市場特征的典型表現，也從另一個角度說明了我們這個正從行政審核制走向注冊制的市場，即使進入了牛市階段，也還不可避免地保留著政策市的特征。而在某種程度上說，證監會所披露的上述案例，或還不可避免地帶有牛市發端初期的特征，還不足以更充分地反映在牛市高潮形成過程中投機資金依仗資金優勢、持股優勢或信息優勢操縱市場的狀況。因此，為保護中小投資者，對本輪牛市中有可能涉嫌資金操縱市場的突出問題，尤須睜大監管的眼睛。
特別值得注意的是，隨著兩市股指不斷向上拉升，大漲個股卻在大幅減少，個股下跌家數在增多，前期造成嚴重“二八”分化的斷層行情有愈演愈烈之勢。受市場躁動情緒的影響，目前有更多企業尤其是國企上市公司正在或正將以重組的名義或定增再融資，或引進戰略投資者，啟動員工持股計劃等等。一些上市公司還在流行起 “增持潮”。這些措施若運用得當，或可激發國企活力，提升國企價值，但有些事情卻還真不是有錢就可辦成的。退市新規生效以來，并購重組失敗的日益常態化及其對市場的負面沖擊，不能不引起各方的高度警覺。證監會決定自今天起對所受理的并購重組申請，在公開審核流程公示表的同時，公開發布證監會的反饋意見。這對維護中小投資者的知情權和參與權，強化對“失敗式”重組的信息披露和市場監管，避免重復踏入被牛市拋棄的同一條河流，無疑有著非同一般的積極意義。
把券商、銀行、藍籌股乃至并購重組題材之類的股票市值炒上去，并不是太難的事，難的是使股票價值預期與企業業績成長的基礎相匹配。在全流通的背景下，任何炒作都需要付出一定代價。問題在于，股票現貨T+1而股指期貨T+0，中小投資者T+1而機構T+0，T+1一般既不可融資又不能融券而T+0則既融得到資又融得到券的市場條件，對既可融資融券又可T+0的機構來說就相當于如指諸掌的“五鬼搬運”，而既不可融資融券又與T+0絕緣的中小投資者則始終處于極為不利的被動局面中。這樣的市場格局如不能有根本性的改變，那么牛市行情再怎么火爆，也跟大多數投資者不會有什么關系。
(作者系資深市場觀察分析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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