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法律援助服務局主席陳茂波：“如果中國人沒有自己的大型有國際知名度的會計師事務所，那么所有國企的財務資料都要交外國會計師審查才能海外上市，長遠看這是不利的。”5月31日，廣州東方賓館8號會議室，在記者們等了近半小時后，作為將要為香港貿易發展局一年一度“ＣＥＯ論壇”做午餐演講的嘉賓，香港法律援助服務局主席陳茂波終于出現了。作為一名橫跨法律與會計兩界并喜歡參與社會活動的專業人士，面對記者們的發問，陳茂波的回答在快速反應的同時充滿了即興發揮。曾經的會計師“掌門大師兄”陳茂波在接受采訪的同時，在距此間會議室不足50米外的大堂里，“香港服務業展示會”正在舉行，一個個來自香港大小會計師事務所的員工們，把通往論壇主會場的通道擠得水泄不通，他們殷勤地將介紹各自事務所的資料袋向與會者們派送。當記者向他們提到陳茂波時，他們中有人會開玩笑地稱一聲“那是我們的掌門大師兄”。其實，陳茂波不當香港會計師公會會長一職已經有了一段時間。陳茂波現在的身份是，香港特別行政區法律援助服務局主席。與由署長直接執行特區法律援助計劃的香港法律援助署不同，香港法律援助服務局在宏觀監督指導援助署的工作的同時，主要負責向特區行政長官提供法律援助方面的建議與意見。該局的成員由特區內素有名望的專業人士組成，為避免該局被法律界人士包攬，特區法律援助局成立伊始便要求必須由1名與大律師行業或律師行業沒有直接關系的人士擔任主席，其它成員則包括4名與大律師行業或律師行業無任何關系的成員、兩名律師及兩名大律師。與律師行業沒有直接關系的陳茂波便成為該局的最新一任主席。陳茂波是香港中文大學工商管理學碩士，曾在美國哈佛大學及北京清華大學進修，其在任法律援助服務局主席及策略發展委員會、交通咨詢委員會、版權審裁處及禁毒基金會委員期間，同時也樂于參加公益活動。陳茂波還是香港地區民間機構“明愛之友”的現任主席及“突破機構”前任主席。2006年，因其多年的特殊貢獻，陳茂波被授予“特區政府榮譽勛章”。2006年8月，陳茂波成為法律援助服務局主席，自同年9月1日起，任期兩年。法律援助在香港會計師出身的陳茂波對數字十分敏感，當提到香港法律援助的具體情況時，他立刻給出了一連串數字。據其介紹，香港回歸十年以來，由于香港與內地的交往日趨緊密，涉及跨境的事件糾紛也增多。自2000年后，香港法律援助年均花費5億到7億港元。其中，香港與內地的跨境婚姻成為法律援助的主要對象群。陳茂波分析說，婚姻糾紛是近年比較尖銳的社會問題，特別是越來越多港人在內地娶妻，當妻子持單程證到港后，才發現這里居住、生活條件并非想象中那么好，經濟緊缺下導致很多家庭矛盾發生。陳茂波說，由于這類案件眾多，法援署往往處理不了，很多都交由各律師所代為處理，由此支出的費用也便多了。針對婚姻案件比例飆升情況，陳茂波建議，香港特區政府除了在社工方面投入更多資源外，還應該加快將調解服務納入解決婚姻糾紛案件業務之中。在香港申請法律援助，并不需要申請者是香港居民，只要有合理依據、符合財政審查資格的就可以。而據香港特區政府網站資料介紹顯示，香港的法援包括刑事與民事兩類，其中刑事可以申請兩次，第一次可就有無罪打官司，第二次可就罪名的輕重再打官司。而民事包括普通民事與工商、意外索償等，可在法援補助計劃里申請。據陳茂波介紹，如近期出現的內地人在港買到假貨等事件都可以申請法律援助。當被記者問及在港申請法援的內地人是否越來越多，陳茂波表示暫未有統計過，但不排除增長的趨勢。他同時強調，法律援助當局方不會特別設計幫助某類人打官司，也不會針對某類人設置障礙。陳茂波透露，盡管近幾年香港法律援助年均花費5億到7億港元之間，但個案總量較穩定，未出現大幅度的波動。為更多香港服務業提供機遇雖然已經做了10個月的法律援助局主席，但陳茂波還是一再向記者表明。“我不是執業律師，太具體的法律問題或許我解答不了。”仍擔任多家會計師事務所負責人的陳茂波，現在主要的任務是利用各種場合將香港的服務業推向內地市場。“ＣＥＰＡ（香港與內地更緊密經貿關系）未來的主要工作就是為香港服務業提供更廣闊的空間，但顯然現在并沒有最大化地發揮出效果來。＂以律師業為例，陳茂波認為，ＣＥＰＡ中雖然對香港律師進入內地條件放寬，但在原設計中，卻忽略了香港律師事務所與內地一間律師事務所合作后，能否再與其他多間合作的問題。于是，香港律師在實施ＣＥＰＡ中發現，他們若與珠三角某間律師事務所合作后，就不知道能否再與內地其他城市的律師事務所合作，而ＣＥＰＡ對此沒有作具體說明。陳茂波說，香港律師希望多與內地合作。“因此，目前我們也正在向司法部爭取放寬條件，以便能多為需要法律援助的人士服務。”其實，在前往司法部為香港律師爭取更多機會之前，擔任香港會計師公會會長時的陳茂波便已經是國家財政部的常客。在他任會長期間，香港會計師公會與財政部達成了一項合作計劃，即十年間由香港為內地培養1500名高級國際化會計師的。談起會計師，陳茂波手頭上的案例果然多了許多。據他介紹，在香港回歸前，香港的會計師們幾乎都不愿意到內地工作，老板往往要使出升職、補助等利誘；而回歸之后，有機會北上的機遇則只屬于職位高、能力強，有培養前途的會計師。“如今有些四大會計師樓的合伙人，甚至幾乎一半時間長駐上海或北京開展業務。”據悉，目前香港已有超過100家會計師事務所落戶內地，主要以設辦事處、辦咨詢公司，與內地事務所開展項目合作等方式進駐。陳茂波稱，近年來內地會計師也開始進軍香港市場，自2005年首家內地會計師事務所登陸香港后，至今超過十家在港掛牌，主要采取兼并或合資的方式。這些事務所除了在港拓展更大業務外，更重要是想利用香港作為平臺做強做大，因為目前內地會計師事務所與國際水平還有一定差距，最大的事務所才幾百人，一年收入不超過2億元。“如果中國人沒有自己的大型的有國際知名度的會計師事務所，那么所有國企的財務資料都要交外國會計師審查才能海外上市，長遠看這是不利的。”由于現在香港會計師在內地仍不允許單獨辦事務所，只能開設咨詢公司。陳茂波建議，國家應考慮進一步放寬香港會計師拓展業務的范圍。他認為，香港會計師有兩萬人，其中能執業的僅3000人，融入內地大市場對內地13萬人的會計師們并不會構成威脅。陳茂波認為，兩地的著眼點該是面向跨國會計師事務所的沖擊，共同應對國外的競爭。“香港的法律體系與內地相差較大，所以香港律師進入內地的步伐或許可以緩慢些，但無論內地還是香港，其會計準則卻均是國際統一的，所以香港服務業進入內地，或許可以從會計業作為一個突破口。”[][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