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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0 未完成的追問(2)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5月26日 19:13 經濟觀察報
三 《人生的路呵,怎么越走越窄》中描述的種種挫折,大部分都是黃曉菊的親身經歷。 黃曉菊是跟著外公外婆長大的,那是一個革命家庭,外公外婆都參加過抗日戰爭。五十年代初母親去內蒙古支邊,與當地一位解放軍連長結婚。一歲半時父母把她送往外婆家撫養。 外婆家在北京兒童醫院對面的一棟兩層的紅色筒子樓里。雖然父母不在身邊,但在外婆家,她得到了眾星捧月般的寵愛。 “我不管信起什么來都特別熱烈特別認真”,她說。在她上小學和初中時,共產主義的美好遠景曾令她激動不已,她覺得生活應該是那樣,人人平等,各取所需,各盡所能。她每天狠斗私念,自我批判,去街上貼大字報,渴望成為黃繼光、雷鋒那樣的英雄人物。夜里聽到廣播說毛主席發表了新的文章,就毫不遲疑地起床,去參加游行。有時坐在公交車上,她會突然旁若無人地大聲念起毛澤東語錄來。 她喜歡看書。文革后期,一批世界名著開始秘密流傳開來,《紅與黑》、《簡愛》、《約翰·克利斯朵夫》、莫泊桑的短篇小說等等,她都看了。 “這些書多好啊,它跟正常人的思維更接近,有喜怒哀樂、愛恨情仇,很豐富。而革命狂雖有激情,但多空洞啊,激情過后什么都沒有,沒有人性的東西。” 那時她已是十六七歲的大姑娘了,“那個時候,男女同學互相不說話,如果喜歡的話都以特別扭曲的形式表現出來,吵啊,打架,不能有正面的表達。老師、家長都嚴令禁止談戀愛,說這是骯臟的資產階級思想意識”。 黃曉菊不再這么認為,她對一個要好的女同學講起 《簡愛》和 《紅與黑》,并說,“怎么能說愛情是骯臟的呢,我覺得挺美好的啊”,女同學聽得直點頭。女同學家境不好,特別樸實,黃曉菊經常帶些大白兔奶糖分給她。她喜歡跟樸實的女孩子交朋友。 不久后,政治老師組織全班同學發起了一場 “意識形態領域里的階級斗爭”,批判對象就是黃曉菊,罪名是看黃色小說。 政治老師剛說完,她看到那名女同學騰地站起來,換了一張義正辭嚴、非常革命的臉:“我揭發黃曉菊,讓我看資產階級小說,還給我買糖,收買我!我們貧下中農不吃你的臭糖!” 黃曉菊氣極了,哐地一下摔門而去,絲毫不管班上正開著批判會。 從此后,班上只有極少的同學敢再跟她說話。突如其來的背叛給她帶來了巨大的傷害,她震驚、焦灼、困惑,孤立無援,甚至自我懷疑:“是不是自己真的壞,可能自己真的是資產階級了吧,《紅與黑》里的東西跟革命肯定是背道而馳的啊。” 她的中學時代就是在這樣不斷挨批中度過的。先是被揭發,然后是接受批判,沒完沒了的煎熬。她看書,寫日記,批判自己,就這么過來了。 數年之后,她看到劉心武的《班主任》,才想到政治老師可能也是挺變態的,可能也是因為自己的生活出了問題而把氣撒在學生頭上。 更多年之后,她才看清了這件事的影響——它殘忍地毀掉了她對別人乃至最親近的人的信任,“人心怎么那么險惡,怎么那么壞,一個小女孩背叛另一個小女孩,站起來忽的那張臉,那么無辜那么小的臉,居然翻成了那樣,太可怕了”。 18歲,因為嚴重的關節炎,黃曉菊幾乎走不了路。她因此而免于下鄉插隊,并分配進了殘疾人工廠。在北京第五羊毛衫廠的流水線上,軋衣服,繞線,她都干過。后來她學會了修補毛衣的技術,能把落針的地方不露痕跡地修補好,還帶了徒弟。她在羊毛衫廠一待就是八年。 生活的流水線給她帶來了新的反叛和背叛,更重要的是,帶來了她的初戀。她喜歡高大的、陽光的男孩,當然還得能跟她探討人生。她的初戀戀人正是這樣的。這段戀情持續了一兩年,他們連手都沒有拉過,經常談論人生問題。她覺得非常美好。 后來她的戀人悄然離開了她。她去他家找他,卻發現住的已是另外的人家。連告別都沒有,他就出國了。留下她獨自傷心,一直耿耿于懷。 來源:經濟觀察報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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