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報記者 高志堅
當私募基金寫入《中國投資基金法》草案第五稿的消息傳出后,一個龐大的達6000億的地下灰色市場開始引起社會的廣泛關注。私募基金究竟是怎么樣的?記者有幸獨家采訪了 成都一家私募基金的操盤手--
徐總(應要求不暴露其真實姓名),廣東人,30多歲,現為成都一家頗有名氣的集團公司財務總監,身上的光環甚多,碩士學位外加律師、注冊會計師的頭銜,頗有“資本+知本”家的風范。在中國證券市場建立之初的1991年,他便在一家沿海地區的銀行設置的證券部做投行負責人,該證券部獨立出來成為在全國極具影響力的大型綜合類券商后,便一直擔任該券商投行老總。某省1998年以前的上市公司上市前的輔導及包裝多為其負責。1999年后跳槽,2000年來到成都。
幾經周折,記者終于見到了這位“神秘”的徐先生,瘦瘦的中等身材毫無起眼之處,但錚亮的腦門下無邊眼鏡后深邃的眼神倒的確有些操盤手的味道。出乎記者意料之外的是,有點“酷”的徐先生竟極健談,于是記者的“川普”便對上了徐總的“廣普”。
這樣的機構至少有10家
記者:你們的資金是怎么募集的呢?
徐總:“我們的資金來源一部分是集團公司給的,另一部分來自一些關系密切的公司,我們有具體規定和合同,不保底、按比例分成就是了。
記者:“你們募集的資金是如何運作的呢?是申購新股、跟莊,還是做莊?”
徐總:具體的運作我們不好講。一般說來不打新股,主要以二級市場為主。一般借主力莊家的關系幫他們鎖鎖倉,也就是跟莊,與散戶朋友的跟莊不一樣,現在我們也做一做莊,不過主要是與上市公司配合起來做。”
記者:“那你們的資金量有多少?是做短線還是長線?”
徐總:“我們是從2000年2、3月份才開始運作的,起始資金5000萬,現在大約有2個億左右。一般做一只票的時間大約3、5個月,最長也不會超過1年。比如說今年1月上市的一只中大盤新股,一上市我們就開始介入,3個月內把它從12元做到了18元以上,獲利30%后我們就全身而退了。”
記者:“但3個月你們就可以完成從建倉到出貨的過程嗎?”
徐總:(沉默了一陣后)“可以,如果你的操盤技巧足夠高,票的質地又好,市場也認可你的‘價值發現’,你就不難出貨。再說還有像東方電子、海虹控股和飛樂音響等一些牛股,還不是有人在高位把貨接下了嗎?”
記者:“那你們與成都其他的所謂私募基金有聯系嗎?”
徐總:“當然會有聯系,有些還是密切的合作關系,具體我不能說。但是像我們這樣有一兩個億的自有資金而且融資能力極強的公司在成都至少有十家,而且還不算券商的自營盤。全國的類似公司更是不計其數,資金總量更說不清楚,有的說高達6000億,遠遠超出公募基金(證券投資基金)的規模。”
記者:“現在私募基金有走向陽光地帶的趨勢,你是怎么看的?”
徐總:“有些私募基金可能或多或少地出現問題,比如說最初的承諾不能兌現而引發的爭議等等。但據我所知,大多數私募基金都能規范化運作,否則誰敢來。不過我想很多公司都和我們一樣,也不愿意走進所謂的陽光地帶,道理很簡單,一切變得透明之后,就會像投資基金一樣每年只有20%左右的收益,也就沒什么玩的了。
券商第一個吃了螃蟹
私募基金成為熱門話題還真是最近以來的事,但私募基金卻由來已久,并伴隨著中國證券市場的成長而“茁壯成長”。證券公司是最早參與私募基金的。在1993年,證券公司的主營方向從經紀業務轉向一級市場業務,與之相應的是需要定向拉一些大客戶。久而久之,雙方建立了相互信任關系,證券公司的角色亦順理成章地轉換成委托代理人。
“這部分資金大多發展成隱秘的一級市場基金”,徐總解釋說。通過二級市場獲得較高的收益率,上億元的大資金遠不如小資金有保證。因此,為了吸引大量資金,一些營業部就有類似的“一級市場基金”,專門在一級市場中打新股。利用營業部的優勢,實現的收益率不僅較高,而且沒有風險。1997年以來,隨著一級市場的活躍,這類基金增長亦十分迅速。從1999年起,綜合類券商經批準可以從事資產管理業務,受托管理現金、國債或者上市證券。從地下轉為地上后,各券商之間在這塊業務上的競爭更加激烈了。目前,一些證券公司在開展資產管理業務中都有雷同的承諾,如保證收回本金、保證年收益率等。在這種情況下,為了獲得更多資金以獲取較高收入,券商就提高資金的進入門檻,目前一些券商至少要求是上千萬元的資金量。“券商第一個吃了螃蟹”,徐總深有感觸地說。
“量子基金”的種子
從1999年中期開始,投資管理公司成為證券業的一大熱點,大量證券公司的精英紛紛跳糟出來自己做業務。他們專業知識熟悉,又有較好的客戶基礎,所以局面很快便打開了。“徐總就是這樣的精英吧”,記者笑著問道。“可以算是吧。”他謙虛地笑了笑,喝口茶后又開始講起他不標準但極流利的廣東普通話。
其中,有些原本就是券商的操盤手,他們利用原來的關系從社會募集資金,或者干脆是幾個朋友湊錢委托其中一個人來操作。不可忽視的是,它們大多依照美國的私募基金的規則進行運作,所以是較為“規范”的私募基金。
由于不受法律保障,沒有“準生證”,國內業已存在的地下私募基金只能以各種變通形式存在。如果按基金的要求進行衡量,其中一些還不能算作基金。但是,考慮到特殊的環境,一旦條件成熟,它們將來很可能演變為真正意義上的私募基金,說不定中國的巴菲特或索羅斯便將在他們之間出現。“這是極有可能的,真的!”徐總加重了語氣說道,“優秀的種子基金孵化出以后的‘量子基金’是不奇怪的!”
近三個多小時的采訪,被徐總的手機打斷了。想必有什么事吧,這位神秘人士與記者話別后就匆匆消失在蒼茫的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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