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林

　　在動身去哈瓦那之前，曾經問過幾個古巴朋友“哈瓦那”(LaHabana)在辭源學上如何解釋。他們一陣交頭接耳、擠眉弄眼之后，每個人對我說了一個詞：“Mulata”( 混血女人)、“Ron”(朗姆酒)、“Fiesta”( 聚會)、“Salsa”(薩爾薩舞)、“Alegria”( 歡樂)。顯然，這些家伙也不知道“哈瓦那”這個詞的來源，不過他們的答案遠比地名學辭典做出的解釋鮮活得多。

　　讓我沒想到的是，在我走出哈瓦那國際機場的邊防檢查通道的時候，他們所說的一切就已經活生生地出現在我面前。幾個穿著熱帶土風舞衣、身材惹火的混血女郎正在大跳薩爾薩，她們的腰肢柔軟得像要融化的巧克力，她們頭上的斑斕長羽毛讓人目眩神迷。旁邊有幾個侍者用朗姆酒調成各種雞尾酒，請來往的旅客品嘗。

　　我的哈瓦那的清晨是從科希瑪(Cojimar)開始，這里是哈瓦那的漁港。半夜出海黎明歸來的漁夫們聚在碼頭上，把自己捕獲的大魚懸掛起來，彼此炫耀著，黏著魚鱗的笑臉在雪茄的煙霧中閃閃發光。

　　海明威在哈瓦那居住的時候，經常和漁民一起出海釣魚。每次他都會光顧碼頭旁邊一家叫做“La Terraza”的餐廳。在這里他結識了《老人與海》中老圣地亞哥的原型人物卡洛斯。現在這家餐館中掛滿了這對朋友的照片，如果運氣好，還能碰上當年給海明威開過船的老漁夫，聽他講講“海明威老爹”的軼事。

　　哈瓦那分為新老兩個城區。像所有的海港城市一樣，三面環水的哈瓦那老城是城市中最古老而最有生命力的地方。每天上午9 點，在老市政廳門前的三軍廣場上都會舉行從殖民地時期保留到現在的宣讀建城通告的儀式。也只有在這個時候，廣場上的人才會安靜上片刻，隨后，整個廣場又重新被流動樂隊的歌聲、游客照相的快門聲和歡笑聲填滿。

　　31 歲的特爾瑪是個單身母親。她每天的工作是在老城區的廣場上用

塔羅牌為外國游客們算命，這份工作的收入頗豐，但她的競爭對手卻寥寥無幾。因為很少有人具有她這樣的資歷：她英語、法語俱佳，祖父是從海地移民到古巴的伏都教巫師，這使得巫術之魅融入她的血液。雖然每天都有很多游客被她的血色纏頭和素白長裙所吸引，來向她請教自己的命運，特爾瑪卻總是在抱怨自己不成功的愛情，看來巫術和靈藥也解不開感情的糾葛。

　　每天晚上，當女兒入睡之后，她會到最近的酒吧喝上幾杯朗姆酒，跳上幾支薩爾薩。酒酣耳熱之后，也會放肆地拋出幾個媚眼，期待著一段浪漫。無論成功與否，天明時分，她又帶上陽傘、小桌和紙牌，開始為別人指點命運的脈絡。

　　(未經授權，不得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