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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編輯夜話:對媒體來講內容永不眠

2013年09月13日 08:37  新浪財經 微博

  新浪財經訊 9月13日消息,在2013年新領軍者年會暨第七屆夏季達沃斯論壇的第二日,由新浪財經和大連電視臺財經頻道共同主辦的“總編輯夜話”昨晚在大連舉行。與會嘉賓就媒體的轉型與發展等問題展開了熱烈的討論。

  以下為嘉賓發言實錄:

  主持人:各位尊貴的來賓,在大家享受了美食之后,我們接下來即將享受一場精神的盛宴了,歡迎您來到本場總編輯夜話活動的現場,我是新浪的主持人權靜,我們本場活動是由新浪財經和大連電視臺財經頻道共同主辦的,也非常高興,剛才也聽了從總對于我們這個地方特別的介紹,很高興跟大家團聚在十五庫這個美麗的海濱之地,這個代表了大連的海濱精神的這樣一個地方。

  其實每一年的達沃斯論壇不僅是財經和商業人士的一場盛會,也是我們媒體人的一場盛會,我們一年一年的達沃斯的論壇,每一年我們在論壇上都能感受到媒體發展的最新的脈搏。從最開始各大門戶網站兵臨城下的全方位的報道,到后來各個視頻網站通過視頻的形式跟論壇的深度結合,再到各家雜志社、報紙我們傳統媒體開始舉辦各種有聲有色的特色的論壇、晚宴、線下活動,再到微博、微信等社交媒體的崛起,每一年的達沃斯論壇上我們都能那么清晰的感受到媒體變化的脈搏。

  今年在傳媒行業也有一樁非常重大的事件,大家也都是共同關注的,也成為我們今天舉辦這場論壇的一個由頭,那就是建立于1877年,有136年歷史的美國最負盛名的報紙《華盛頓郵報》因為經營困境面臨被收購這樣一個情況,在全球引起了關注,國內的媒體行業也是特別的關注這件事情,尤其是隨著今年各個傳統媒體都陷入了收入下滑的巨大的挑戰,大家再一次討論我們媒體行業的格局未來究竟會怎么樣發展,傳統媒體面臨的挑戰是什么,我們如何去應對新媒體的挑戰,包括我們傳統意義上的新媒體,像門戶網站,如今好像已經再度淪為舊媒體了,在新媒體的格局中我們已經不那么新了,接下來我們怎么去變革,這也是我們今晚把大家團聚在現場的原因之一,大家都是媒體行業的領袖,我們來跟大家共同討論新舊財經媒體的突圍之路。

  說完開場的話,讓我們用熱烈的掌聲有請今天的兩位領導先為大家致歡迎辭,讓我們首先有請新浪網副總編輯鄧慶旭先生致辭,掌聲有請。

  鄧慶旭:我們在報道今年達沃斯論壇的時候出了一個策劃,策劃的主題叫“企業家,你今年還好嗎?”其實沒有人問我們一聲“媒體人,你們今年還好嗎?”我們今天只能每個人在臺上自己說我們今年過的好不好。克強總理說中國經濟正在面臨一個轉型升級的關鍵時期,當然克強不會說的更詳細一些,我們中國媒體同樣是處在一個轉型升級的關鍵時期。

  現在我們面臨媒體的競爭就像剛才權靜說的,我們是一個新媒體,新浪網曾經一度是一個新媒體,現在我們覺得我們是一個傳統媒體,在自媒體面前,在移動端的媒體面前,我們每一個媒體人都面臨著競爭。所以,我覺得今天的話題我希望大家能給我們指出我們如何面對這個競爭。

  現在最熱門的討論互聯網金融,我們把互聯網金融和媒體的生存狀況比喻一下。有人說互聯網金融的核心是什么?余額寶賣基金的核心是什么,網上賣金融產品的核心是什么?對投資者來說,核心是什么?我覺得核心就是我買這個金融產品能不能賺到錢,讀者也是一樣的,不管你是自媒體也好,門戶網站也好,你是一個傳統媒體也好,看這個文章的意義是我能不能有所收獲。所以,我把這個沉重的話題往回拉一下,我覺得不管走到任何時代,內容永不眠,謝謝大家。

  主持人:謝謝慶旭。內容永不眠,其實從最開始電視誕生的時候,大家都說以后誰還看電影?互聯網誕生以后大家也在討論以后是不是我們都看手機沒有人看電視了,但其實各個業態都能生存的非常好,內容永不眠可能正如慶旭所說是未來的一個核心之道,我們聽完第一位領導的致辭我們再歡迎今天另外一位主辦方的領導,讓我們有請大連廣播電視臺副總編輯師強師總為我們致歡迎辭,掌聲歡迎。

  師強:剛才鄧總是脫稿講,我是照稿講,今天在2013夏季達沃斯年會期間,中國財經媒體的總編輯們匯聚大連,憑海臨風,論道傳統媒體的轉型與突圍,新舊媒體的融合與共生,很高興能有這樣一個機會我們大連廣播電視臺財經頻道與新浪網合作來承辦這樣一個媒體人的聚會。

  首先,我謹代表大連廣播電視臺對各位嘉賓的到來表示由衷的歡迎。今天到場的嘉賓有傳統的紙煤、廣電媒體,也有在新媒體時代率先應運而生的門戶網站,而今天在大數據、云時代的天空下,我們共同面臨著日新月異的新興媒體的沖擊,即便是今天位列新媒體第一陣營的先鋒也時刻面臨著迎接更新創意,更新模式的下一代媒體的挑戰,這是一個讓所有媒體人心跳的時代。按照《經濟學人》雜志給出的界定,人類正處于第三次工業革命的前夜,其核心內容是云計算、3D打印機、工業機器人、網絡協作化生產服務,一旦網絡與生活形態無縫連接,商業模式、工作方式、知識傳播和社會面貌隨之一新,誰在未來云世界里找到自己的空間誰就掌握了未來。

  我們在痛惜的看到《華盛頓郵報》等百年傳媒品牌陷入困境之時也看到了諸多傳統媒體的革新,以及新媒體的勃勃生機,接下來的時間我們就要論道媒體未來之路,很期待聽到各位嘉賓的真知灼見。最后,特別感謝大連億達集團對這次活動的大力支持,今晚也為各位嘉賓準備了晚宴,歡迎大家在海邊暢飲,也歡迎大家常來大連,謝謝。

  主持人:好,謝謝師強師總編輯帶來的精彩致辭,代表大連人為我們以主人的姿態對大家做出了歡迎,跟他一樣,我們也共同期待著接下來這場精彩的討論。接下來讓我們掌聲有請今天幾位參與討論的嘉賓,他們都是國內行業的領軍人物,他們所在的媒體也都在新舊媒體的時代做出了率先的變革,并且取得了非常不錯的成績。讓我們掌聲歡迎,有請:

  中國企業家雜志社社長何振紅女士;

  財經雜志執行主編何剛先生;

  FT中文網總編輯張力奮老師;

  中國經濟導報副總編輯焦玉良先生。

  有請四位上臺。

  非常榮幸跟四位媒體的前輩同臺,我也很榮幸來為大家主持今晚的討論,臺下很多嘉賓都是我們媒體業的資深人士,我們隨時歡迎大家拿起話筒參與我們的互動。

  首先向四位拋出第一個問題,剛才鄧總在他的開場致辭中說到我們大家問一問媒體你好嗎?所以,我想先請四位用非常簡短的語言告訴我,你們所在的媒體今年的狀況怎么樣,一個概括的情況。

  張力奮:現在還在等待一年一度的身體檢查,所以,目前這個結果還沒有出來,但是我最近去了上海,也去了中國的一些城市,也跟一些老總私下有一些交流吧,感覺上好像活的不是很好,不好大概主要是幾個方面,突然之間覺得今年雖然溫度很高,但是整個廣告市場好像似乎不僅僅是有下滑,有的一些體制內的報紙,包括黨報覺得今年整個廣告市場好像有一個半崩潰的狀態。這是第一個感覺。

  第二對我們媒體人來講,現在可能最大的是一種信心危機,就是不知道下一步可能會發生什么。所以,我現在看到一些三十多歲的年輕的記者說“沒有想到可能在他的職業生涯當中是不是考慮說他得要換一份工作”,我就覺得這樣的一種感覺是一種非常焦灼的,也是一種非常煎熬的。

  我自己最后想說一點,我就覺得媒體的命運還是在媒體人自己的手里,我是覺得我們能夠走出一條路,不管是新媒體還是產生媒體,我自己的感覺我現在其實就是一個老媒體人后來做了新媒體,我還是相信人有智慧,我覺得我們都是生存的動物,我們都是適者生存。相比較國外歐美的媒體來講的話,我覺得有中國目前這樣的一個相對比較健康的經濟增長,有我們那么大的一個人的基數,中國還處在一個增長向上的過程當中,整個社會學習的風氣還非常強烈。所以,我自己覺得應該說我們還是需要有信心。

  主持人:力奮老師剛才講了許多,具體怎么轉型后面我會聽您詳細介紹。在您的講述當中我聽出一個關鍵詞,說實話,您剛才說的時候我有一點兒觸目驚心,您用了“半崩潰”這個詞兒,其實這是一種非常嚴重的描述了,我聽聽何社長您的中國企業家雜志今年情況怎么樣?有沒有到張力奮老師感覺到半崩潰的感覺?

  何振紅:我想如果今年中國企業家雜志半崩潰了,我估計我坐在這里也差不多半崩潰了,但是我覺得有一個不容忽視的現實就是這樣,其實傳媒這個行業遭受了歷史上最嚴峻的時刻,還有一個更嚴峻的就是環球同時涼熱,其實沒有哪一家能看到它已經探出一條特別好的路,這兩個我覺得都是非常嚴峻的。

  主持人:我想問您一個數字,雖然這個可能有點兒敏感,但是您可以給我一個大概的回答,今年您廣告的營收大概處于一個增長、持平還是下降的狀態?

  何振紅:其實紙煤的廣告營收,尤其是雜志的營收可能到了第四季度是一個最高的季度,前面的數其實并不代表什么,但是我也要說其實我們的廣告還是受到了影響,跟去年同期比應該是下降的,但是你要看你的業務鏈,我現在的業務鏈,我的收入構成不僅僅是廣告。所以,有廣告的下降可能有其他業務的上升。

  主持人:所以,也在走出一條多元化的道路,廣告雖然下降,但是也通過多元化的營收渠道。

  何振紅:其實今天的媒體已經不是一個單純的靠一本刊生存的這么一個媒體了,我們都在說我們是一個平臺,在這個平臺上我們在架構一條產業鏈。這個鏈上其實是可以規避風險的。

  主持人:具體中國企業家是怎么做的?其實也有很多非常領先的業內做法,一會兒我們也會聽何社長詳細的介紹。接下來聽聽何剛先生的觀點。

  何剛:財經和財經所在的財訊傳媒總體上是有喜有憂,喜偏多,憂偏少,但憂的東西比較嚴重的我們直接壯士斷腕就砍掉了,因為財訊集團過去15年一共有25本雜志,從《財經》,包括《證券市場周刊》開始有二十幾本雜志,今年上半年我們關掉了兩本,就覺得嚴重虧損,看不到未來盈利反轉的可能性的,止損。其他的媒體多數情況有個別媒體跟去年同比上半年有明顯的廣告下降,財經作為旗艦上半年的數字純廣告業務這一塊一位數的同比下降是有的,目前看下來下半年把它趕上去的可能性非常大。

  第二個,跟剛才何社長說的情況很接近,包括財經在內的業務多樣化的趨勢在出現,而且其他業務領域的增長非常明顯,比如說跟我們慶旭這兒都有關的,會議和活動這一塊,今年財經的會議活動上半年的同比增長大概是60%多,下半年目前已經簽約的大概是90%多的增長。所以,這一塊相當可以相當部分彌補掉廣告的起伏。當然因為會議整個占比相對廣告來講還是一個小數子。所以,總體上來講目前不能說未來會議成為一個主要的收入的支柱。

  第二個在我們一些個別媒體,像我們去年創刊的《哈佛商業評論》(中文版)出現了完全讓我們意料的增長速度,紙版發行量,印刷版的發行量,廣告收入、內容收入,包括會議收入完全超預期,也許我們待會兒可以分享一些原因,包括也聽大家的一些解釋和分析,這個數字不僅超出我們的預期,也超出美國人的預期。

  當然在美國其實剛才力奮提到一點美國也不是完全的一片哀歌,至少在美國市場有兩份雜志,我們關心比較多的雜志這塊,一個是英國人做的《經濟學人》在美國的發行量,紙版的印刷和電子版的發行都是上升的,廣告收入也是上升的。第二個就是我們合作的《哈佛商業評論》(英文版),它也是印刷版和收費的電子版都是同比上升,廣告也在上升。所以,這個現象我覺得還是蠻值得關心的。

  剛才慶旭說的這個話叫內容仍然不眠,我覺得內容仍然好看,面朝大海,酒足飯飽的概率還是蠻高的。

  主持人:你說有喜有憂,有的雜志就壯士斷腕關掉了,有的雜志增長其實超出了你的預期,背后喜和憂的原因是什么?哪些可以喜?哪些是憂的?

  何剛:簡單說,因為這個說起來蠻長的,我覺得第一個是這個品牌要足夠強大,比如《哈佛商業評論》,它在細分的市場領域里它在全世界是沒有對手的,不僅在中國沒有對手,它在全球90年來沒有一個完全跟它等量齊觀的對手,所以,它基本是獨占這塊市場老大的地位。所以,品牌足夠強大。

  第二,內容還是要有一定的獨家性,這個獨家性就是在你這兒能夠比較完整的獲取某一類的有價值的好的內容,在別的地方可能零星有。比如跟《哈佛商業評論》同樣的有很多其他的管理類的雜志,就MIT的,有其他的加州的等等,歐洲的,但是它比較完整的囊括了管理世界和商業戰略最新思維和最新的嘗試和有學術總結的大概是《哈佛商業評論》。

  第三要有一定的價值,能夠給讀者帶來一定非常直接的價值,這種價值或者是一種工具性的價值,或者是思想性的價值,甚至是一種閱讀快感的價值。比如新浪有一個小說連載,那本書我已經花了快三百塊錢了還沒讀完,一共1700多章,那書我就不說了,我不替它做廣告,反正我現在每天晚上12點零1分還會繼續交一毛八的U幣去看它,它只滿足我閱讀的愉悅,但是非常好看的一個東西。

  最后一個是你商業運作的恰當。我們很多時候可能我們的媒體做的時候,你的內容和你的目標人群,以及恰當的商業運作方式之間沒有搭起一個很好的橋梁,也就實現了錯配。所以,這次媒體挑戰我個人覺得是一個最好的時代,讓媒體,尤其中國媒體真正面對市場,面對讀者的真實需求,有真實需求的地方就一定是有錢的,沒有真實需求的地方你送給他他也不看。

  主持人:請何剛老師多說了兩句,因為我特別想知道喜和憂背后的決定因素到底是什么,他提供了四點我覺得是可以提供給我們所有媒體同行參考的,那就是要有品牌的優勢,內容要有獨家性,要有獨特的價值,同時要有好的商業運作的模式。非常感謝何剛提供的這四點關鍵詞。

  接下來我們有請來自報業的前輩,焦總,你們報社今年的情況怎么樣,我們三家都沒有談到報紙,您給我們說說報紙的情況。

  焦玉良:是這樣,我必須在這里說一下我們報紙,感覺我們跟這幾家相比來說還是聲音比較小一些,我們是發改委主管的中國經濟導報,我們現在報社有一張報紙,有網站,還有一個國務院新聞辦批準的新聞網站中國發展網,我們最近又圍繞國家戰略新興產業成立了一本雜志,我是在想剛才你在問我們活的好不好,我也在問我自己,我覺得這個好不好包括兩方面,客觀方面和主觀方面,客觀上可能我們讀者,包括一般的公眾可能會從你媒體的廣告額是不是下降,是下降可能就哀鴻遍野或者很崩潰了,或者發行量上,我覺得這可能是一個方面,但是更重要的對于我們這些媒體來講,你是不是找到了你自己恰如其份要服務的讀者,就像剛才何總講的,如果你找到了讀者,哪怕你是小眾的,你生存的也會很好,我覺得應該是這樣的。

  再有剛才新浪的總編鄧總講的,我覺得財經媒體可能普遍存在的一個問題就是你的內容是不是做到位,是不是真正做到內容為王,至于你說傳播手段的變化,可能一直都在變,就像剛才主持人講有了電視好像就要取代收音機,其實也不是這樣的事情,這可以是共生的。所以,我們更應該討論的是媒介的生態,包括我們財經媒體的生態。在這個市場里也讓我們感覺比較不公平的地方,大家可能以為你是發改委的報紙,發改委號稱小國務院,可能會管好多的事情,好多的領域,可能它只要支持你一點你們就會活的很好。

  主持人:焦總,我不好意思打斷你,這也是我剛才特別聽你說了“發改委”、“新聞辦”這些關鍵詞之后我冒出來的第一個念頭,你們應該不太在乎廣告吧?

  焦玉良:不是這樣的,我們這張報紙恰恰跟一般公眾理解是不一樣的,剛才我就講在我們傳媒用我們經濟學的語言它是壟斷競爭的市場結構,就是在這個市場里是有壟斷的媒體,我在這里不說大家可能也知道,是那些可能有不同的政府支持的,但是我們這樣的媒體從它誕生的那一天起就是在市場里的,因為我們叫事業單位企業化管理,沒有任何財政經費的支持。所以,我是想對于我們財經媒體共同的一個挑戰就是你怎么找準你的讀者是恰如其份的正好是你的讀者,然后你在供給水平上能夠達到他的需求,契合的情況下,我們都會活的很好,謝謝大家。

  主持人:其實您剛才說到一個概念,哪怕你是小眾的定位,只要你抓準了需求也能活的很好。跟大家分享一下,我在臺下坐著的時候跟大連新商報的副總編輯耿林女士聊天的時候她告訴我,她們觀察有一家專門做農產品的報紙這兩年活的特別好,詳細的情況一會兒耿總愿意交流也可以跟我們說一說,關鍵詞是在這個小眾市場上你能不能找到一個精準的定位。

  焦總,您剛才說到小眾,你們是不是也是這樣一個類似于定位小眾市場的報紙呢?

  焦玉良:是這樣,我們報紙的定位,當然這個定位聽起來會覺得比較寬泛,叫所謂官產學。因為我已經讀了多少年的《參考消息》,它的讀者定位也是官、產、學,但是我們官也好,產也好,學也好,我們可能在這個基礎上有一些相應的細化。比如我們的報紙宏觀性比較強,我們自己認為我們是以宏觀經濟報道見長的這么一份報紙,確實一說到宏觀經濟專業性會很強,什么總供給、總需求這樣的概念,可能從讀者的角度,一般的從官的層面,比如鄉鎮長可能會讀不懂。所以,我們官這塊就定位在縣以上的主管財經工作這方面的領導。當然產這塊從我們這張報紙誕生的時候我們就期待海內外的投資者能夠有所關注。學這塊也是高校的像財經院校對我們這張報紙還是比較青睞的。

  主持人:剛才四位媒體界的前輩都就自己的媒體當年的運營情況給我們做了介紹,并提出了一定的解決方案,接下來請四位詳細的探討。

  首先我要問力奮老師,因為真正能夠做到向讀者收費的全世界的媒體沒有幾家,但是FT是在里面的佼佼者。所以,大家有的在討論未來我們媒體的商業模式究竟應該是怎么樣的,我們錢應該從哪兒來,我們到底應該去掙廣告主的錢還是讓讀者替我們掏錢,您能不能分享一下付費這塊FT的成功經驗?

  張力奮:其實近代報紙從17世紀以后,其實基本上過去三百年里整個盈利模式沒有太大改變,基本上報紙是作為一個商品,報紙靠報紙的定位,靠它內容的定位來吸引人口當中的某一個群體,然后廣告商,報紙打造成一個群體然后賣給廣告,以這樣的做法來構成一個產業鏈或者說是一個商業的鏈條。

  但是現在在新媒體我們得考慮一個問題,第一剛才我沒有提到的現在目前最關鍵的問題不在于金融時報是不是活的比較好,也不在于中國企業家活的比較好,是看一看整個媒體的生態,我覺得有兩點是出現根本的變化。傳統的讀者已經在消失,并且以非常快的速度在消失。

  一個月前我在廣州有一個講座,我問了在場的150幾個記者,說你們在過去的兩周當中有沒有人用自己的零用錢買過報紙,這個比例不到5%。

  主持人:我們現場來做一下好不好?我們把力奮老師的這個問題現場來請教一下我們在場的嘉賓,尤其各位還是媒體人,您在過去的兩周內自己掏錢買過報紙的,如果有的話請您舉手,我們大家看一看。雜志算嗎?

  張力奮:先報紙吧。

  主持人:我看不太清,下面有人舉手嗎?沒有。雜志呢?好一點,大概有三四位吧。

  張力奮:至少對何剛和振紅來講是個安慰。

  主持人:我再多替你問一句,每天在門戶網站上瀏覽新聞的有嗎?有的話請舉手,好像多一些,我看不清有多少,差不多有十位。每天都會刷微博,刷微信的朋友請舉手,都舉了,我們臺上也舉了,大家就可以通過這個數字看出當前的一些趨勢了。

  張力奮:所以,我就在想,我不太談FT的事情,既然問了我就想說一下,其實這個理念是這樣,第一我們有一個基本的判斷。第一,好的內容它一定是有價值的,有價值的東西一定是有一個價格,你在這個市場當中如何去尋找這樣的價格機制,我想每個報紙,每個雜志會有不同的做法。從2000年以后,當時整個西方的歐美媒體總體的思路有兩種,并且是非常獨立的。報業大王默多克當時非常強調在新媒體時代,在網絡時代內容一定是免費的。我們當時采取了一個不同的做法,當時我們的聲音非常之微弱,因為也不知道能不能在市場中找到一個價格機制,能夠把我們以前從廣告商廣告能夠收的錢我們現在變為轉移支付,能夠從讀者直接的,從某種意義上來講的話來支持,從經營上直接支持內容生產。

  目前,FT做的一個事情就是從2007年,2008年開始我們主要做了三件事情,一個是保持總體的發行量不降低。什么意思呢?就是在紙板的讀者逐漸消失的過程中,第一,我們能不能看它能夠銷售的速度慢一點兒。第二,能不能讓它坐一條船能夠從紙煤過渡到數碼船上。這一點來講,我們現在目前是小有斬獲。歷史上FT是1888年成立的,今年是125年。在紙版的歷史時期,我們最高的發行量是每天50萬份在全球發行。去年的6月份我們其實是取得了一個小的突破,也就是我們紙版的發行量加上網絡版的收費的發行量加起來我們超過了60萬。今年的情況出現了一些更好的變化,也就是我們目前的數碼版的發行量已經超過了我們紙版發行量的10萬份。所以,我們整體想保持中國政治所講的土地180億畝的紅線這是我們的底線,就是我們任何做什么事情我們一定保證現在目前不能低于60萬份。在這個過程中我們逐漸逐漸的一方面讓紙煤能夠盡可能的延長壽命,因為紙煤其實目前還是有非常高的商業價值,特別對FT這樣一個非常專業的報紙。我們目前一份紙煤的報紙讀者所創造的價值目前至少是三個網絡版的讀者的價值,但是這當中的價格差在縮小,這一點我非常同意中國經濟導報包括何剛所講的,并不僅僅是財經傳媒才天生擁有向讀者收費的權利,其實中國的社會轉型期各種服務都有需求。所以,我一直開玩笑講,大家都喜歡養狗養貓,如果我是一個訓練有素的獸醫,我以自己的品牌做一個小的網站就是為中國的愛狗愛貓者提供專業的不受商業利益影響的網站。我認為它如果每個月收我30塊人民幣的話,我是愿意支付這樣的一個服務,包括一些跟家教有關的,太多的服務中國是有需求的,但是目前沒有人提供,還是有很多很多產品我們是可以讓它既響應了社會需求,同時也讓它盡快的實現商業價值。

  主持人:您覺得向讀者收費這件事情,FT的成功經驗您覺得是可以被復制的。

  張力奮:第一得相信,內容本身來說是有一定的含金量的。第二我認為不可能,現在比如你問一些商業營運比較好的報紙,你仔細問了以后才發現直接來自內容生產的這一方面的收入很小一部分,大部分是有報業集團,以前比較成功的一些房地產的投資,這方面是大大的補充了目前的收入這塊,所以,這方面中國有很大的特點。第一,不管是何剛也好,包括振紅做的,你一定要在內容上有足夠多的投資。

  在中國現在很大的一個問題,我們總編輯在討論問題我們都不知道編輯部成本是多少。其實我們現在在FT來講的話最大的開支是編輯部成本,其實內容是非常非常昂貴的,要打造好的內容是一個需要有非常高投資的東西。

  第二絕對不要以為在互聯網時代,因為技術平臺提供了無限的可能性,我們就需要無限的信息,其實我自己覺得人對高質量信息的需求其實是有限的,其實我們不需要那么多生活當中的噪音,關鍵是有人得提供給我,如果沒有人提供給我的話,我們就會處在這樣一種信息無序的狀態當中。

  主持人:其實向讀者收費這件事情上,剛才力奮老師講到的《金融時報》的經驗證明這個邏輯是成立的,包括何剛老師剛才講的這個小說寫的足夠精彩,你每天12點之后愿意支付一毛八分錢去看內容,這個邏輯也是成立的。

  兩位剛才的解讀有個共同點就是這個內容真的要足夠有吸引力,無論他能讓你產生充足的閱讀快感,還是像FT那樣在內容創作上有極大的投入,讓內容極其有價值,背后有一個共同的點就是在于你的內容真正有價值,而不是大規模的同質化的競爭,非常感謝力奮老師的分享,我想邀請大家送給力奮老師一點掌聲,謝謝。FT金融時報為媒體人趟出一條路,至于你的內容未來有沒有可能向讀者收費還取決于每家媒體自己的真功夫了。

  接下來我想請教何剛一個問題,其實很多年前大家都在說紙媒的轉型,后來我們也發現很多的紙媒都建立了自己的官方網站,紙媒如果向互聯網轉型的話,它究竟應該怎么轉型,是不是我們有了一個自己的網站,我們把報紙、雜志的內容搬到網上,我們也有了一個自己的微博帳號把我們的內容推送到微博當中,包括現在有公共帳號,就完成了紙媒向互聯網的轉型呢?

  何剛:這是紙媒電子化和網絡化的第一步,沒有這個東西的話,它向互聯網或者新媒體的轉型我覺得無從談起,基本的介質要有。但是可以算一個賬,我們把它量化一下,我隨便亂假設數字,因為新浪財經的商業秘密不太清楚,比如通常一個以財經網為例,財經網首頁大概的瀏覽量跟新浪財經做一個對比的話,大概數1%,相當于新浪財經的1%。我們假設有一個廣告商要在新浪財經投三萬塊錢的廣告,按照廣告的比價來算的話,財經網拿到同樣業主的廣告就是300塊錢,但是其實這個投入并不小。

  在我看來如果純從商業角度來看,我覺得99.99%的媒體獨立的所謂的門戶自己的紙媒附載的一個新的網站事實上它是沒有商業價值的,或者它要達到商業價值的話要等我們這些門戶網站都消失之后或者門戶網站轉干別的去了,或者中國的門戶網站都嚴格的按照版權來用高價買別的內容,那時候其實我們的網站更多的是變成一個password進去賣內容給新浪的一個傳輸通道,而不是自己一個獨立的東西。所以,我的意思只是把它網絡化是絕無可能往前走的。

  當然,力奮剛剛提供了另外一個例子,它的這種獨特的內容,直接定位于讀者來做這種收費,形成一定的粉絲和社區,形成閱讀的黏性,這種情況我知道包括在財經和哈佛商業評論目前也正在發生著,但是我個人對這種模式,從商業廣告價值的長遠可持續性我表示懷疑。比如我們說力奮他們還有一個優勢,畢竟海外有時在中國半合法或者合法擁有一個中文網站的目前不多,我們假設都來了,我們知道名字的我們尊敬的所有的這些海外商業類的媒體或者財經類的這種紙媒都建立了類似的附載的網站之后其實對于每一個人就是一個挺大的挑戰,或者除非人民網[微博]、人民日報它轉成了另一種大規模網站的方式,你也可以財經相關的和訊它事實已經完全超越了紙媒,它形成了一種新的按照互聯網的邏輯和模式來采集內容,來提供服務,但即使如此,比如我們說從廣告商的角度來講,新浪財經和和訊網整個網誰的投放價值更大?其實仍然是一個問號。所以,在這一點我個人認為是非常不樂觀。

  出路在什么地方?如果純粹從內容傳播的角度講還是回到那個東西,你提供的內容是可共享的,是其他渠道也可以得到的還是你這邊相對集中,相對比較獨特的,我覺得這是第一個,假設有了這個前提還有第二點非常重要的,就是你獲取的便捷性。我們也做一個測試,每天看騰訊客戶端的新聞客戶端的同事們,當你們上微信的時候,騰訊推送的那四條新聞各位是看還是不看?

  主持人:我們現場做一個調查,我不知道這個問題闡述清楚沒有,在您的微信當中,騰訊的官方帳號,騰訊新聞會每天推送四條新聞,有看的朋友嗎?選擇看的朋友舉手,看不太清,應該還是比較多的。

  何剛:不少,我的意思是在嚴格的法律和版權可以買賣的情況之下,這四條新聞是可以賣很多錢的。假如說財經每個月能提供三條新聞,每個月有三十天,或者導報能提供五條新聞,這幾條新聞是賣錢的,但是請注意這條新聞不是從財經網、財經手機端或者從導報端上,它通過了一個非常便捷的龐大的強大的一個用戶端來獲取。所以,我要說的是我們的紙煤在向新媒體轉型的時候,你內容要做的足夠好才有可能性。第二是你的便捷性是無比要命的,為什么多數紙煤無法向新媒體轉型成功就在于你無法提供一個便捷的龐大的天文數字的一個入口,沒有這個入口紙媒的前途往新媒體轉,純粹從內容收費的角度講希望是比較渺茫的,而紙媒要收費的話是從別的方式。

  主持人:我覺得這里面有一個非常核心的問題,我把它總結成內容和渠道之間的博弈。其實很多傳統媒體的同行都在說,其實傳統媒體很苦逼,因為在過去的這些年都在給門戶網站打工,后來變成給微博打工或者給微信打工,我們發現真正能產生巨大商業價值的在渠道這個環節,就像何剛剛才說的,你的便捷性、可到達性,你是不是掌握了用戶可接收到信息的渠道,但是我們廣大的尤其傳統的媒體我們其實是內容生產者,我們沒有渠道,就成為整個在產業鏈的利益分配中非常吃虧可以說是受剝削的。

  張力奮:這一點我想插一句,我覺得我們作為媒體人自己應該做反省,如果我們對自己做的內容本身的定位和價值有一個基本的體認的話,他怎么可能拱手相讓新浪,你剛才也說了過去幾年我們這些傳統媒體都在為新浪和騰訊打工,其實我覺得某種意義上來講的話,這是我們自己的一種自賤行為,是不是?因為我覺得如果你作為一份報紙,不管是財經還是財新,就舉何剛的財經吧,第一你得要認定你本身你的編輯團隊你作為總編輯你的勞動,你的判斷,你的專業訓練本身是有價值的,然后你應該堅持說我必須在市場當中找到一個詢價的機制,但是目前不是這個樣子。所以,這就是為什么在中國目前的媒體其實對內容本身的一種輕視,特別是在價值上的一種輕視,這已經成為一個非常嚴重的現象,可能要花很多年的時間才能把目前的這樣一種錯位,現在在中國媒體,我自己回到中國工作幾年,我自己覺得作為一個老媒體人在做新媒體發現兩個問題,一個是真正做內容的人和真正能夠做內容的媒體說實話自己把自己輕輕松松的賣了出去,而那些現在對渠道非常擅長,對技術有非常精道分析的他本身又缺乏做內容的能力,這個我認為是一種資源上的錯配。如果這兩個力量能夠有很好的結合的話,我認為中國媒體的新媒體之路還是有希望的。

  主持人:何剛怎么看?

  何剛:我覺得力奮跟我說的不矛盾,我其實因為先前置了一個前提就是你有足夠好的內容,但是我要說的是如果你想特別順利的轉型,只有足夠好的內容只是一個必要條件,而不是充分條件,在這個媒體傳播的時候,新媒體傳播的便捷性是無比要命的。對用戶來講,我不會下載15個客戶端每天把這15個端都看一遍,我最終慢慢的就是從這15個端里就看兩個到三個端了,這兩個到三個端要么是你的,要么是別人你可以去共享的,如果不是你的,你又無法跟別人共享你就被拋棄了。這是非常殘酷的。

  因為我們今天參加新浪的活動我們不應該提更多的騰訊,但是這就是現實的一種情況,我記得兩年前的時候我們不會去談騰訊的微博,雖然它也有微博,我們談的都是新浪微博的大V他的傳播,他對于社會的巨大貢獻,但今天我們不得不談騰訊,不是因為新浪的微博做的比以前更差了,甚至它有些技法、手法比以前更加的純熟,規避各種政策風險引發話題的能力更強了,但是尤其跟移動互聯網相結合,包括平臺本身獨特的一些價值發生了很大的變化,新浪微博的特性和騰訊微信的這種特性是完全不一樣的。也許我們從人性的角度來講,騰訊微信符合另外一種特殊的隱秘的高黏性的人性,所以,它就成了一個強大的渠道,這跟你內容做的是否好是沒有必然的聯系的。所以,力奮說的跟我說的不一樣,因為媒體人尤其是編輯我們會特別強調內容要足夠好,包括財經,包括FT,包括國內國際有很多媒體在內容上是非常舍得花錢的,內容也是特別特別好的。

  比如我舉個例子現在攻財經關的人怎么攻?他知道讓財經部上稿子難度特別大,所以,最后一條的要求就是通過特殊的渠道能否不上網,只要最后財經發來的稿子不上網,阿彌陀佛,雖然財經大概有二三十萬的發行量,who cares?,他就說因為你沒有上網,沒有千萬人、億萬人的口水和板磚,所以,我可以接受。那意味著什么?雖然財經可能在某些方面還挺大的,但在渠道的掌握上財經就是弱勢的。所以,這就是我們未來在向新媒體轉型一個潛在的隱憂,除非我們跟一個更大的或者我們創造一個或者我們跟更大的一個平臺跟渠道相結合,比如我們變成中國電信[微博]或者中國移動[微博]我們能創造一個很好的渠道,否則我內容傳統過程中會有一種效率遞減的作用。

  主持人:確實,未來互聯網,尤其移動互聯網的爭奪如果用一個詞來形容的話就是入口之爭,誰搶占了這個入口誰就能獨霸天下。如果對于傳統內容的生產者我們暫時還沒有成為入口,成為管道,成為渠道的能力的話,是否一個可行的解決方案,比如像你們的競爭對手,像財新做的那樣,我內容就是賣錢的,就是要付版費的,你愛上就上,你們有同樣。那就是說如果大家都在做免費的時候,你們做付費,財新也好,財經也好,都是中國最好的財經內容的生產者,你們會覺得有所被孤立嗎?如果你的內容沒有到那么的不可替代的話,這是否會是一個吃虧的生意?

  何剛:首先,確實這樣回答剛才力奮講的,你這個團隊和你的戰略是怎么定的,因為免費的情況通常情況下看起來會獲得更大的關注度,但是如果我們把媒體作為一種生意,而不是一個藝術品,不是一個純理想的話,我們最重要考慮到投入產出,投入了那么多的錢去做內容,人力、物力、財力,你總得有一個產出的機制和方式。原來我們通過獲得注意力,獲取廣告,獲取會議,獲取其他的收入,如果這個轉換的鏈條被斷裂之后你必須找到新的鏈條,否則的話你就真的是為大眾做生意。

  今年3月份在倫敦參加一個討論會的時候,當時歐美的嚴肅媒體的人曾經提出一個建議,說所有做嚴肅新聞的,無論是財經還是社會新聞,做調查性報道,他是為公眾利益做事情,所以,不要讓他們商業化。怎么辦呢?借助BBC和NHK的模式把它公共基金化,我們專門有一筆錢養著你們就是做這個關乎公眾利益的最重要的嚴肅新聞的,后來大家發現誰來管這個基金,怎么來分派產生的corporation,可能和低效率又是一個問題。所以,最后這個討論沒有解決方案。

  我要說的是如果你選擇了收費,你就要按照收費的方式去做。什么叫收費呢?你要讓你的讀者覺得我花這個錢值,比如我讀那個小說,那個小說其實就是一個網絡作者寫的,我就覺得我每天晚上花一毛八我值。所以,我就愿意付費。反過來說如果他免費給我看,我也不會免費看了就慶幸我免費了,無所謂,我覺得值的時候我會花錢。反過來我覺得不值的時候你免費給我看那么多的網絡小說我也不看。

  主持人:在這兒我有一個跟您類似的經歷也想跟大家分享,我特別喜歡的一個科幻作家劉慈欣,他的《三體》系列,我其實首先是在網上看了盜版,很不好意思,因為當時沒有來的及買到書,我又特別著急想看,網上能找到我就看了,看了之后我專門又去買了一套書,我覺得應該對這樣一個偉大作家的支持,其實我已經看過了,但是我又買了一套書放在家里,因為這個內容足以好到讓我覺得我應該掏這個錢。所以,可能對于傳統媒體的解決方案也在于我們說內容為王,你的內容真正有沒有好到讓人值得掏錢的那個程度,這可能是未來的一個核心之處。

  其實媒體通過內容來產生效益,這只是傳統媒體的一個玩法。還有另外的玩法而且也玩的風生水起的我想請何振紅社長給我們介紹,就是以媒體作為平臺整合其他的資源來創造效益,這套玩法中國企業家雜志社已經做的非常嫻熟了,無論是中國企業家年會還是商界木蘭,包括我們昨天晚上的臨港晚宴一系列的活動也成為中國企業家雜志社創收的一個重要來源,能不能給我們講一下這套游戲?

  何振紅:其實我剛才聽何剛和力奮講的時候我就在想一個要素,用戶,用戶這個要素他在哪里?你的消費者,包括剛才何剛講的一個例子,新浪網和財經網流量的比較。投放廣告是這么投嗎?我覺得一個廣告商他不會這么投,因為他要投給看的人。可能你的財經網的流量很小,但是是精準人群,它可能投放的比新浪財經投放的還會大。所以,這里面要考慮一個用戶。中國企業家雜志這些年一直定位為一個階層的聲音和生活,就是定位為做企業家的聲音和生活的報道,應該是一個精準的人群。基于這個人群的定位,我們除了做內容之外我們又做了一些平臺,比如一些會議平臺,剛才何剛也說了,會議平臺現在它給財經帶來了非常大的收入增長。在我們這個平臺上因為我們有一些會議歷史比較長,比如中國企業領袖年會,包括剛才提到的商界木蘭年會,我們還有一個未來之星年會,還有兩會沙龍,都是十幾年的歷史了,這些會議可以給我們帶來一些收入之外,它帶來的品牌影響力和用戶的黏性也是一個很重要的方面。

  基于這個我們還有一些俱樂部,就是基于人群的,比如我們有理事會這樣的俱樂部,有木蘭會這樣的俱樂部,有未來之星俱樂部這樣一些基于人群的,有了這樣精準的人群它就有可能產生價值。我也注意到從去年開始我們的商界木蘭會這個組織大家都會來說,現在就來找我們,說要跟我們合作,投放什么的明顯多了很多,他們會覺得這是一個特別精準的消費的人群,應該是生活方式的引領者的這么一個人群。

  當然我也會想這樣是不是未來,我們這樣做下去是不是未來?現在這種模式各個財經媒體或者各個媒體也都在做,也不是中國企業家雜志獨到的,我們接下來應該往哪里走?我一直在想張瑞敏的例子,這些年我連連續續每年都去一趟海爾,每年都跟張瑞敏至少有一個小時以上的交談。我就在想他在做什么,他這樣的一個企業了,他為什么要去做這些事情?我覺得我們傳媒應該從張瑞敏的實踐中得到一些啟示,雖然現在張瑞敏不能說他成功,他只是在探索。但是我覺得他特別勇敢做了一件事情,把傳統制造業給拆散了,和信息技術完全融合在一起,重造整個生產的過程,生產方式。

  我覺得傳媒大家討論的時候就會講你的內容有沒有價值,你的渠道是什么,你的用戶是什么,我這段時間會在雜志社講我說你就把我們當成一個工廠,我就是一個企業,你就是一個企業,你就是一個行業,你就是一個傳播行業,每一個人做的事情都是為產品服務的,產品都是為用戶服務的,用戶是一定有個人買單的,你找準這個東西我們一定就能轉過來,如果你不是這樣的方式你可能就不行,比如我們之前是生產內容給第二個人看,第三個人買單,廣告商在買單,無論未來還是這樣嗎?如果還是這樣現在廣告商已經不買單了,我能不能找到第三個人買單我這個模式還能玩下去,如果不能找到第三個人買單,第二個人為什么買單?有可能為你的內容價值買單,還有一種我就是為你服務買單,還有就為關系買單,你不為他提供任何的價值,你是一個平臺大家都來了,來了他在這個平臺上自我創造價值,認識了很多人,他們有交易,他覺得我可以很值,不需要做什么。所以,媒體我們在轉型的時候思路不妨再放的寬一點,再放的寬一點,不要糾結在內容這一個上面。

  當然,我非常敬佩比如FT,包括財經他們做的內容付費的這個收費的模式。其實大家剛才都講了你的內容是不是真正是個好內容,什么叫好內容,是誰來判斷?是我作為媒體人,我作為編輯、記者來說說寫的東西就是個好內容還是看到他的人說好內容?我怎么生產讓那些看到的人說的這個好內容?這對我們來說是一場變革。如果能實現這種變革,我老跟我們編輯記者說,我說你們必須改變你們的生產方式,你們不要不理解生產方式這句話,你的每一個動作都可以拆解的,拆解完的動作你為了誰,你做這件事情為了干什么,是到那個目標去嗎?是給用戶去嗎?不是就錯了。你把每個動作都細分了以后指向一個方向,指向用戶那我們就能轉型成功,否則就不行,有一天可能你記者的那些小情調,你覺得自己可以沾沾自喜的東西用戶全都不要,用戶可能就要信息,就要觀點。所以,如果從這一點來說我們能夠真正的把你的用戶給找到,我覺得我們轉型可能就會容易一點。

  主持人:其實在這一點上現場還有一位在尋找用戶需求,包括也做很多活動,跟中國企業家雜志類似一樣也很成功的嘉賓,我們也想請他來現場分享一下我們的《IT經理世界》的總編輯黎征,因為我們知道IT經理世界是做很多業內的活動,其實對用戶需求的把握也相當的精準,這一點您怎么看也跟我們談一談。

  黎征:可能跟每個媒體定位的基因相關,因為IT經理世界它創刊以來就是關注的技術推動的商業變革。所以,隨著技術,尤其是互聯網IT技術在更廣泛的商業里的運用的話,我們按照這條線索就很容易找到我們的目標對象。比如在傳統企業里可能最早是CIO在推動IT互聯網技術的應用,到現在數字營銷變的非常的關鍵,CMO這個角色對IT和互聯網技術的關注度也在提高,當然現在電子商務對傳統行業的營銷模式,產品的生產方式都帶來了變化,傳統企業的這些管理者、CEO或者COO等等他們也對IT互聯網技術的關注度也在提高。我們是按照這樣一種線索為這些人群提供精準的他們關心的這些價值內容。當然,因為有這樣的價值內容我們就會聚合這些用戶,聚合這些用戶我們就可以為他提供相應的增值的服務,我們基本上是按照群體進行圈子化,我們每一個人群都有線下的俱樂部,比如我們有中國最大的COO的俱樂部,也有最大的CMO的俱樂部,我們也會馬上成立中國電商人的俱樂部等等,有了這些目標的人群之后,它會有跟他的運營管理推進的內容和相關服務的需求,我們就組織這些內容和服務。組織的方式我們也通過線上的平臺為他們提供“7×24”小時的服務,這樣形成一個很好的鏈接,大概是這樣。

  主持人:非常精彩,其實剛才黎總講的跟何總講的有一個共同之處,你們都反復提到了圈子和人群這樣的概念,我們要精準的找到究竟我們的用戶是誰,看我們內容,對我們有需求的那幫人是誰,他們的需求是什么。

  何振紅:我還要稍微補充一點,因為我們剛才說我們現在傳統媒體遇到了一個比較嚴峻的時刻,大家都去找用戶。這里面一定要注意一個傾向不要一味的迎合。就是因為用戶能給你帶來商業利益你就去迎合他,一定不要一味的迎合,因為你是傳媒,你身上還有另外的一種責任。

  主持人:這里面也是一個度的問題。說到這一點我也想跟大家分享一下,前兩天我也去參加了一個傳統媒體人的讀書會,這個會上都有誰呢?說到圈內的朋友大家都應該很熟,有何麗,有牛文文[微博],有211劉周偉(音),何剛:去了,我們那天也見到你,都是一群從紙媒出逃的傳媒媒體人。他們有一個共同的困惑我想也是我們大家的困惑,像剛才何社長說的我們傳統的媒體人我們只有讀者和廣告,我們只有A和B,我們的內容是給A讀者看的,但是買單的是B,所以,我們并不清楚這個A是不是真正需要我們的內容,因為很多報紙,包括雜志現在賣的都不是很貴,包括互聯網的內容都是免費的,我們推送給A,然后B為他買了單。但真正我們的內容到達是哪兒其實是要找到一個C,包括牛文文也在分享說他們雜志只是一個平臺,真正為它賺錢的是黑馬大賽和黑馬營,因為他們找到了用戶在哪兒,為這幫人提供精準的服務他們就產生了價值。

  何振紅:但是這樣走下去它還是傳媒嗎?這可能是要問的一個問題。

  主持人:你覺得呢?

  何振紅:我覺得如果它再這樣走下去不回歸的話,我覺得它慢慢脫離了傳媒的特性,牛文文也開始宣稱它是一家互聯網的公司,當然我也看到你們分享的那些內容,博文也說等他理好這些產業鏈以后,他可能還會再回來做雜志,但是再回來的時候我不知道他中間傳媒的成份還有多少。

  主持人:我想聽焦總對這個問題怎么看?

  焦玉良:現在轉型好像是一個熱詞,昨天李總理的講話核心是創新驅動轉型發展,就我們媒體來講這個轉型可能還有一些誤解,感覺我們說轉型就是撒手不干了,我們推倒重來重新做一些事情,其實不是這樣,從經濟學的角度來看,轉型是什么?是提高產品的附加值。所以,剛才我們這幾位幾乎都同時提到怎么提高你的附加值?那你這個產品一定是有價值,一定要值得人去買。

  從我們導報的實踐來看,我是覺得提高附加值更重要的是打造一個全產業鏈,比如我們除了報刊網,還有咨詢公司,搞新能源咨詢的,實際上等于在媒體這個產業鏈上,在每個環節上盡量的吃干榨凈。

  剛才幾位嘉賓講到更多的側重于媒介自身在做什么,在轉型,在發展,其實我覺得除了我們自身的努力之外,從我們國家宏觀層面還是要加強相關的一些制度建設。比如剛才我講到我們傳統媒體就像張總講的,我們對內容都投了很多錢,一大批邊緣記者都很優秀的,我們單位來講就有若干海歸從國外協會來的,我們做了很多,互聯網只要指尖一動就去。在我們國家宏觀層面可能需要加強相關的知識產權法律的建設,就是在互聯網這個領域加強這方面的制度建設或者制度創新。

  另一方面,我們提的都是媒體界自身的努力,其實我們沒有想到一開始我講的媒介生態,就像一個傳統的產品一樣我們有話筒,我們可以吃飯,我們可以有神十這樣航天的,但神十是一個什么樣的成本收益結構?它是不計成本的。為什么?因為它屬于純粹的公共物品,是有國防,有各方面的功能。我們媒介其實也是一樣,如果我們媒體承擔的功能,承擔的只能是不一樣的,哪怕你是不一定是神十這樣純粹的公共物品,你可能是準公共物品,但是準公共程度的財務可能不一樣,有的3%,有的5%。在這方面從政府的角度應該是有所支持的。

  主持人:我們聽臺上的嘉賓講了很多,我們臺下也有很多媒體的同仁們,大家也多交流交流,看大家對于新舊財經媒體的突圍轉型有什么樣的觀點可以跟我們分享。剛才是李總跟我們做的分享,還有其他的朋友愿意有什么想法跟我們講一講嗎?我們要不請鄧總說兩句?

  鄧:這次主要是來聽的,我所在的單位是天津廣播電視臺,應該說是傳統媒體。

  主持人:好,謝謝,明年達沃斯在天津舉辦,我們到時候可以跟你做深度的交流。我們剛才聽了很多都是媒體界的領導者,領袖,都是管理角色,我接下來也想看看我們有沒有具體的在做業務線的一線記者能夠從年輕的新聞媒體后輩的角度來跟我們講一講。

  我不知道張勇還在嗎?已經不在了,我們現場也邀請到一些記者朋友們,我們也請立殿看一看我們一線的記者同行,可能沒有剛才幾位領導年齡那么大的可能我們屬于業務骨干這樣的朋友,有嗎?沒有。今天主要來的還都是領導。我們再請其他的領導來跟我們分享一些看法把。

  好,我們有請中國經濟周刊的主編黃主編跟我們說兩句。

  黃:我主要是來聽大家觀點的,謝謝。

  主持人:黃主編,這么著,我問您一個問題,因為我穿插明年相對來講比立奮、何社長、何剛,焦總要稍微年輕一些,據你觀察到的現在二十多歲,三十歲左右的年輕的一批,新的新聞媒體的畢業生,從業者,他們對這個行業的樂觀程度怎么樣?在選業的時候他們是否還愿意去通過記者、編輯這樣的工作呢?

  黃主編:我們跟他們交流比較多的他們還是覺得這是份工作,倒沒有想那么遠,這是現實情況,你要相對成熟來說,對我們財經類的媒體還是難度比較大的。臺上都是我們的前輩,都是我們學習的典范。所以,我們在人才方面有一些資深的記者,的確是一個瓶頸,尤其處在成長型的那種媒體中是一個瓶頸。

  主持人:我進一步問你一下,因為財經口的記者特別容易轉行,做了幾年記者后,業內的資源也有了,特別容易跳到,比如跳到甲方某個大企業做公關市場的工作或者被公關公司挖走,利用之前積累的業內資源,如果轉行的話收入都會比媒體高很多,你們是否業面臨一個這樣的困境呢?

  黃主編:一樣的,這是共性的問題,我們培養出來的人才馬上就流走,好的人才我們也留不住,就是這個問題。

  主持人:這一點臺上的嘉賓就沒有你們的解決方案,靠什么留住人才,這可能對媒體來說是很大的挑戰。

  黃主編:我覺得很多事情不管技術如何變,不管平臺如何變,有一些行業,有一些專業性根本的東西我認為是不會變的。

  就拿《金融時報》來講,我有的時候也會為我的一些前同事,我覺得還是蠻自豪的,我去倫敦,去過金融時報總部的話,一橋之隔,對面就是金融城。我就在想到底是什么樣的一些東西讓我的一些前同事在這里工作二十年,三十年,我還有一個前同事,今年12月份就80歲了,他已經為FT整整工作了60年,現在還是我們的專欄作家,他現在手腳已經不方便了還每天堅持到辦公室,他每兩周寫一篇專欄,到底是什么東西?我認為還是剛才何社長說到的到底是什么東西,我覺得一個有價值的職業大概有那么幾個東西。第一你的用戶也好,你的讀者也好,大概有三個東西能夠進行分析。

  第一,你所體現的一些價值觀他是認可的。第二,他1它是需要你幫他來做出一些判斷。其實我們每個人都需要大量的資訊來做判斷,為什么我們需要報紙,為什么我們需要這份報紙,而不是需要那份報紙,是因為我們本身我們的背景,我們看事情的做法,是說我需要用你來作為一個工具讓我能更完善。

  還有第三個我認為很重要的好的內容什么東西?它能夠成為你生活方式的一部分。比如我們最近FT我們因為考慮到整個產業的變化,我們在美國好幾個市場上,比如我們最近把亞特蘭大的印刷廠給關了,一夜之間我們就少了一萬份。比如邁阿密我們有兩萬份,一萬九千份我們現在要盡快的完成這些讀者從紙版到網絡版的轉型,這是一個非常痛苦的過程。

  我非常同意平臺的重要,基礎的重要,但是我認為中國對平臺技術的吸納,以及對技術的投資我認為對中國不是一個問題,我們已經看到所有的傳播科技在中國都已經得到了最極致的發揮,你能想想微信,你能想想微博嗎?

  我可能是一個比較老態的講法了,我覺得還是最終回到一個東西,到底是靠什么東西來支撐你這個行業。這個我認為如果我們不能找到這樣的一個東西的話,我們就會看到我們的大學當中最優秀的人可能五年、十年以后他就不肄新聞業。我們自己80年代考復旦[微博]新聞系的時候,我自己可以很自豪的講當時就是一個到目前為止至少還是一個考分最高的專業,但是我們再過半代人的話會出現什么樣的情況?我們能不能靠這個職業來維持生存,我們能不能靠這個實業來實現我們一些專業或者價值上的一些東西,這個我現在看起來我覺得的確在中國是一個比較大的問題。

  主持人:這一點在中國的媒體和在國際市場上還是有很大的區別。比如我們去看白宮或者唐寧街的發布會,我們經常看到很多白發蒼蒼的老年記者,他們一輩子都在從事這個行當。我想正如力奮所說的他們為什么能在這個行業堅守?一方面是因為有他們內在的理念,價值在。另一方面是不是也是因為媒體給他們提供了一份足以體面生活的薪水。說到這個問題,其實對于當下很多年輕人的選擇來講,為什么媒體做到一定年限之后好像就必須考慮轉行,是因為媒體的薪資結構不像別的行業有一個一直階梯度的增長,對于很多媒體的具體業務從業者來說,如果你不當領導的話,到了一定程度就是一個停滯不前的狀態,這個是不是也是媒體留人的一個瓶頸呢?

  何剛:我覺得不盡然,其實要分兩個維度來看,在西方世界剛才力奮舉的這些例子,河對面就是金融城,河這邊是FT,FT的人理論上按照中國的說可能這個人過兩年其實可以到河對面去干活的,但他不去。為什么呢?剛才他說了理想這個層面和職業的連續性。

  第二個我們要承認另外一個因素,就是西方世界競爭的充分程度和專業程度要比我們要高,比如河對面金融城里做的人他可能大學的時候就學金融的,假期的時候就去投行實習,開始做分析師,做交易員,做交易主管,做BD的主管,進而逐漸做到了VP,做到了MD,它這個路徑是連續的,而不是說在這樣一種比較充分競爭的市場要你的履歷要有積累,要有連續性的時候,一個媒體人比如我們按照中國的邏輯,做了十年媒體,轉行去做基金的銷售,在中國是可以的,我覺得在美國和歐洲這種難度還是蠻大的,它整個的方式還是不太一樣。所以,專業性是第二個因素。

  我覺得中國目前這種跨行業轉換的可能性非常多。因為中國市場的潛力遠沒有爆發出來,中國市場有太多太多的機會,這種機會每一個新興行業的機會它人才不是石頭縫里蹦出來,只能從現有的行業去抓,媒體接觸四面八方,原來跑地產的去了地產行業,跑基金的去了基金行業,跑企業的去了企業,跑銀行的去了銀行,這種情況會繼續發生,甚至跑政法的去了公安局,這種情況在中國是一個遠沒有飽和的市場。

  第三個我想說的,拋開這些因素,就是媒體自己想留住和延續的給媒體人一個正常的回報,我覺得中國現在還缺幾個東西。第一個是職業真正的尊嚴感,什么叫尊嚴感呢?比如財新我們有很多記者他們拿的薪水遠低于同行的水平,他換一個媒體會當更大的官,會拿更多的錢,但他為什么在財新呆著?包括在財新拿的薪水可能更低,因為他想去哪兒出差只要這事兒是應該做的,從來不會有人說你不許去,財新的一篇稿子可能它的成本就是二十萬、三十萬,甚至更多,有的他可能做了一年最后不知道花了多少錢最后一篇稿子出來了,他工作的這種尊嚴和這種彈性在絕大多數的中國媒體是不存在的。

  比如我們現在做一個調查,不用舉手,從未接受過公司的付費邀請的媒體人有嗎?我覺得這個數字會非常非常的可憐。但是我想問一下力奮,你們FT的記者接受公司的付費邀請回來無論寫稿還是不寫稿,他還能在FT混下去嗎?他是混不下去的。所以,什么問題呢?我忘了剛才誰說的,整體中國媒體對內容的投入跟內容所需要的高標準和要求那個反差是巨大的。為什么大家說財新做的還行?其實因為它內容投入相對夠,其實別人能夠用類似的內容投入和類似的新聞標準去做,我覺得打平財經甚至超過財經是完全有可能的,所以,這是第一個職業榮譽感。

  第二點,收入的階梯性確實要建立一個專業技術的標準。比如在財經我可以舉個例子,我們的主筆馬國川的收入這可以公開的,至少他的工資收入就比我高,他在那兒不像我那樣要經常上夜班,他不用的,他天馬行空去做他應該做的事情,但他收入就是超過主編的。

  第三個很重要的給媒體人一個帶薪的彈性的制度化的這樣一個自由的支配的時間,我覺得這個方面我們還是不夠的。比如我接觸很多的,待會兒力奮可以說一些資深的西方媒體它有獨立的,兩三年三四年,有一定的彈性支配可以做調研,去做寫作這樣的時間,這個目前我們是缺乏的。

  還有我想說的最后一個是什么呢?我們如果說選擇了媒體,你要認識到無論是在中國還是在西方,媒體不應該是一個高收入行業,媒體是一個有生活尊嚴的中等收入的這樣一個水平。所以,如果他確實對于收入比較在意,對收入的緊迫性有很高要求的人確實不應該做媒體,他應該選擇別的方式,通過媒體來獲得很高的收入即使是媒體行業的大佬他們相對于別的大佬而言都是非常非常可憐。

  主持人:在一定的生活品質的保障之下,通過充分的制度建設,讓媒體人有一個充分發揮的空間,這是何剛的解決方案。力奮老師幾次想要搭話,我想知道你想說什么。

  張力奮:我就覺得現在國內,包括舒立,包括何剛這些優秀的媒體人經常談新聞專業者,我一直在講新聞專業者其實不是一個純粹意義上的道德問題,其實是一個專業本身的一個利益保護機制。為什么比如一些世界上好的媒體,它沒有可能有很多的尋租,它也不太可能有很多的交易,因為它知道它這個平臺,包括不管是FT也好,還是紐約時報也好,這些字母背后最大的價值就在于你是獨立的,它之所以能夠在市場上尋得價格就是因為你和你的讀者,你和市場之間其實有某種契約,就是有些事情別人做的你是不會做的,也因此因為你付出了這樣的代價,你才能夠理所應當的從每一個讀者手里理所應當的很有尊嚴的讓他們交出他們應該交出的那份錢,這點我認為中國的媒體人應該意識到。

  還有一點新聞是靠人做的,我現在發現我自己還是要求自己在新聞一線做事情,尤其到了中國以后,當然我每次采訪兩會,采訪十八大,我就覺得我一旦和中國的同行在一起的話我就成了一個怪物,因為都是非常年輕的,特別現在女孩子的比例我估算一下在80%以上,一到了部主任以后,中國現在新聞是一個青春飯。所以,不可能有積累,或者說很少有可能有積累,如果一個部主任到了35歲、40歲他已經不再寫文章了,等于像一個外科主任不再開刀一樣,你這樣一個職業的傳承,不管是技術的傳承,還是職業的傳承,如何繼續?所以,中國目前除了廣告收入下跌以外,我認為從長期來講這是個最根本的問題。

  主持人:我一直想請出一個,剛才我點了一個,但他已經離開了,我一直想點一個年輕的在業務一線的年輕記者跟我們分享一下他的心得,非常榮幸剛才焦總給我們提供了一位他們在現場的同事,是中國經濟導報的崔力勇,這位朋友在嗎?焦總悄悄跟我說崔力勇在經濟導報已經工作了七八年了,看著也很年輕,你從你自己的經歷來給我們現身說法一下這個問題吧。

  崔力勇:其實剛才幾位嘉賓也說了,我同意很多點,比如第一新聞記者不是一個能掙大錢的職業,跟同學比,跟其他的行業比這是肯定的。

  第二我覺得為什么我們還能堅持在新聞的第一線的崗位上,有幾點。第一是我們太忙了,我們沒有太多的思考,面對這些誘惑我們媒體人是最累的。第二,其實我們有時候有責任感,因為新聞的工作是非常難的,我從來沒有覺得新聞工作是一個簡單的事情,從畢業的第一天起我就覺得不容易,到現在做起新聞來我覺得越來越難。所以,我們做一個難事兒從來沒達到自己理想的目標,我們就沒有時間來給自己的理由去改變。就這么多。

  主持人:越來越多的人像崔力勇這樣堅守的話,我們中國媒體行業會有更好的發展。其實我們還有很多話題都還沒有說完,我剛才看到何總還想再繼續補充一些什么,時間的關系,最后再給每位發言嘉賓最后一個總結的時間,關于我們今天所有的話題,你最想跟我們現場的朋友們,跟我們的觀眾朋友們,你最想分享的是什么,在最后告訴我們。可以思考一下,給一點點時間思考一下,思考的時候我問一下臺下還有愿意再分享的嗎?有愿意說點兒什么的嗎?如果有的話可以舉手示意我,看不太清,我們還是請臺上的嘉賓來為我們總結吧,我們通過最后每位嘉賓的總結來結束我們今天的總編輯夜話。

  何振紅:他們都希望想的更精彩一點,我就先拋個磚。我覺得我感觸最深的可能就是要把傳媒行業當成一個正常的跟其他產業一樣的行業來看,它也會經歷過行業的低谷,也會有高峰,就像現在很多行業在遇到困難一樣的,我們如果正常化的去思維這些事情,按照行業的規律來做,我覺得傳媒的春天依然會有的。

  主持人:周期性的有高峰,有低谷,平常心來對待,堅持自己的本業,最終會越來越好。

  焦玉良:我想說的一句話就是我們媒體都是在不斷探索,沒有停止探索的腳步,我相信就像我們今天嘉賓共同講的內容為王,包括用戶至上這樣的理念實踐,我相信我們財經媒體的明天會更美好。

  主持人:還是要內容為王迎來更好的發展。

  何剛:每一次破壞都是再造的開始,破壞越大再造的概率就越高,所以,每一次出現挑戰和危機的時候我看到的都是接下來挑戰危機之后的一種新的新的格局改寫的機會和希望,而新媒體給傳統媒體帶來的就是這樣的格局改寫的時代,我覺得我倒是愿意說“我們生逢其時,舍我其誰?”我們的父輩只能在一種媒體形態上延續到,就像力奮剛才說的我們的父輩、祖輩輩他們可能60年,80年,100年就是同一種形態,沒有質的一種顛覆性的變化,我們趕上了這樣一個顛覆性變化的時代,其中肯定有風險,但是再創造和顛覆性創新的機會我認為是巨大的。

  主持人:生逢大時代,擁抱互聯網的浪潮。

  張力奮:對,我是覺得以前中國的媒體,特別中國的新聞業因為一些歷史的原因其實一直沒有能獲得一個機會能夠讓它重新正視一種專業的本位。所以,我是覺得現在其實不要因為驚恐讓我們失去一個正常思考的機會,我倒是覺得新媒體這樣一個新的環境其實是給中國獲得了一個新的機會,其實開始正常的思考,我非常同意,不管它是作為一個專業還是作為一個產業,還是作為一個職業,我認為現在的新媒體其實是提供了一個可能,因為這個新媒體不管是對管制者,對政府,對專業人,我認為這個平臺是平等的。所以,我認為從這個意義上來講的話我還是非常樂觀。

  主持人:謝謝四位帶來的精彩發言。其實我們如果把這個問題拉到更長的歷史維度來看的話,我們會發現今天的驚恐在歷史上曾經反復的像一個幽靈一樣反復的出現過,當電影誕生的時候,甚至最早我們把字刻在石頭上的時候就有古希臘的哲學家說“刻在石頭上的字降低了我思考的深度,使我思考變的更膚淺”,后來書籍的出現,電影的出現,電視的出現,廣播的出現,互聯網的出現,包括今天微博、微信等社會化媒體的出現,這種驚恐像一個幽靈一樣在歷史的長河中反復困擾著每一代的傳媒人。但是我相信微博、微信不會是最終的形態,媒體的長河還會以不斷的創新,不斷的創新以新的形態來發展下去。

  其實回到最開始鄧總說的那句話,我們大家克服掉這種驚恐驚慌的心態,以平常心來面對一波一波創新的浪潮,只要我們真正能提供有價值的內容,我們相信內容永不眠,新聞永不死,謝謝大家,謝謝四位。謝謝。

  我們今天的總編輯夜話到此結束,大家也可以在我們的酒會上繼續做一些交流,老朋友相見這個機會也很難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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