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綱：謝謝！時間有限，我就對你說的這些問題，加上我想說的幾個問題，每個問題一兩句話，簡短談談自己的觀點。第一，關于危機還有多久，還會有多大影響？我不想做這個預測，我想講的是，我相信這次有大危機，但是不會有大蕭條，這是比起29年那次的。因為一個不受約束的美元，導致了一個風險的下降，美國的特殊地位，使他們感覺不到風險，這次的問題比29年還深。波及到了全世界，為什么沒有大蕭條？因為這次有宏觀調控，有各國聯手救體系，不是救這個市。29年的時候，宏觀經濟學還沒有誕生，大家知道是36年凱恩斯那本書標志誕生的。而這次在過去的經驗教訓下，各國聯手救市，大手筆救市，我相信能夠使這個金融體系不至于像29、30年那樣崩潰，這樣就可以避免大蕭條。定義是50%的GDP沒了，這不等于沒有衰退和低迷，我是說我們要往壞處想，我們至少要準備西方三大主要經濟體，今后兩三年出現百分之2、3的衰退和低迷，我們在想我們事情的時候，要做這個思想準備，這是第一點。我第二點要講的，整個市場的運作方式，可能會發生變化，但是市場經濟不變。市場經濟迄今為止，它有它的問題，但是跟各種其他制度比，它還是一個相對好的經濟制度，這次給人們再次的教訓，就是有關市場、政府、規則、監管這些問題，需要改進，但是市場經濟要發展，但是要改進。第三點，全球化，這次是全球的危機，是不是對全球化出現逆轉。我個人的看法是，全球化總要向前發展，這次是全球治理結構出現了問題，在全球化深入的條件下，全球治理結構出現了問題，所以出現了全球危機，所以要改變這個治理結構。我說先別想中國有什么地位，我待會講中國的能力還不夠，很多事情還沒做好。但是至少我們可以參與這場改革，要求國際貨幣金融體系有所改革，至少加強對發達國家特別是發行世界貨幣的這些國家，給予一定的紀律和約束，推動改革的發展，推動監管問題的發展，這是第三點。第四點，說到我們中國，全球是要改革，我們的問題是什么？我覺得我們的問題還是市場經濟不夠發展，我們的能力、在金融市場上，運作和發展的制度還有很多缺陷，我們自己的能力還不夠。最近老有人講抄底不抄底的問題，老人有講我們有19000億外匯儲備的問題，錢不是資本，資本是一種能力，是你運作資本、拿錢生錢的能力，是你駕馭市場的能力。現在老說機會，機會是給有能力的人準備的，現在我們駕馭這個市場的能力有限，我們還沒有到那個時候。剛才說收多少的問題，收幾個的問題，你看不清楚，你收什么？所以，這個反倒反襯出來，我們要再危機的過程中和在危機之后，要加快我們的發展，加快我們市場各種制度的建設，包括吸取這次金融危機的教訓，使我們的監管機制更加符合市場發展的真正要求。所以，我想就我們自己來講，還是要有一種向前看的眼光更好發展自己。我就講這么幾點。謝謝諸位！

　　宮少林：樊所長前三周在深圳做了一次演講，題目也是大危機之后不會出現大蕭條，因為大家對這次危機、對實體經濟產生的影響，在時間、在深度上，覺得很難把握。據說最近一段，書店關于29年大危機的書是暢銷書，很多人研究之后，說那次危機完全走出來形成規模體系是到了1954年，一想20多年的時間，當中還經歷了第二次世界大戰，剛才樊所長也說了對抄襲、對資本貨幣本質區別的這些觀點。下面我們想聽聽夏所長有什么意見？

　　夏斌：剛才宮少林董事長講了很多問題，如果一一回答，時間也不夠。比如說外匯怎么用，樊綱也講了一些思想，我想說有些事第一到底買什么，負面影響多，還是正面影響多。第二，你要買，這個19000億已經在外面，你就要拋那些東西，拋多少？對美國的金融穩定有多大影響？這又是需要認真考慮和合作的問題。第三，你就是想買，談何容易？知道要缺什么，買什么很多很多，但是人家讓你買嗎？所以很多問題，就是說私下可以好好討論。比如說談危機多深多遠，外國比我們談得很深，剛開始是WTO型的，有的還說V型的、L型的，我們比華爾街的經濟學家差遠了，人家每天在玩衍生工具，我們談這個事情可能稍微有點遠。因此我們從中國的角度談一些問題，我看比較實在。一個就是資產調整，我認為肯定是很痛苦的調整，也就是原來危機之前，經濟學家都在說的世界不平衡，現在出事了，就要調整，調整就要調整到基本的平衡。什么叫基本的平衡？剛才樊綱講了很多美元現象，美元為什么產生這樣大量發行的現象？就是貿易赤字，一般的數據，美國的貿易赤字占它的2%的時候，世界比較穩定，占到GDP在06年底已經到了6%，全球就這么動蕩，反過來看，我們還是要不斷關注最大的經濟體美國的貿易赤字最后怎么慢慢減少，這可能是一個痛苦的調整。還有，對于現在大家關心的115的世界金融峰會，我個人觀點，肯定會有效果，對美國產生金融危機的負面影響，如何從國際角度把它改善一下，可能有點效果，但是也不要抱有太大的希望。我個人的感覺，這次很多問題，我認為是全球化和美元現象的結果，而這次全球化和上一次1978—1913年的全球化，我們在動因上，是不完全一樣。那么美國確立它的美元霸權地位是在1944年，其實在第一次全球化的時候，美國的GDP，已經在全球占有突出的霸權地位，然后他仍然悄悄地干了幾十年，最后取代英鎊的地位。在今天美元確實出事了，美國經濟出事了，國際貨幣體系有問題，如何改善。沒有1944年，或者是第一次全球化那樣，能夠取代英鎊的美元這樣的實力，今天沒有一個國家都這樣的能力。所以我們要看到115的金融峰會會對這樣的問題有所改善，但是我個人認為，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危機過后，幾年美國的經濟元氣慢慢恢復，美國還是世界最大的經濟體，美國匯率制度仍然主導著近以后的10年20年的經濟導向，這是我個人的觀點，不一定對。如果說到今天，我們考慮自己，那么美國次貸危機、發生金融危機對全球經濟體的影響，實際上已經波及到中國。從國家統計局的一系列數據表明，我們的經濟現行指數連續幾個月下降，我們的電力增長快速下滑，我們的港口吞吐量都在下降，以及我們在看銀行貸款、貨幣供應量，你分析一下，可以看出去年的同期這幾個月，全國銀行實際貸款增長率減掉PPI是14%左右，今年實際增長率才達到5%，因此我認為中國經濟下滑的勢頭已經在形成。所以，對此我們必須要有相應的政策調整，而且，我認為如果政策調整得慢，調整得不到位，政府所擔心的經濟過快下滑的擔憂，在明年上半年就會變成現實。可惜的是，政府有關部門已經采取了一系列的措施，在這就不說了。但是我認為如果調整得慢的話，很多事就不好處理了。如果拿出更多的政策調整，一個是為今后的經濟穩定運行埋下隱患，第二個如果明年二季度推出更多的到位的政策，那么政策的效應可能在2010年才體現，所以明年的經濟就不好過。從這個意義上說，我認為貨幣政策，比如說減息0.2個百分點，根本不管用。該加就加，看準了，該到位就到位，把市場、企業、居民的信心樹立起來。在這個問題上，我同時也認為，中國的經濟，只要我們政策到位，2009年中國的經濟仍然很有希望再向好的方面發展。我本來有一個稿子，看了這個架式就說念了。我想說幾點，我們的政府已經認識到，并且采取有關措施調控，這個已經很明顯，特別這兩個月，各項政策的出臺。第二我們要看到，在這樣一個國際經濟形勢動蕩情況下，有些國家外匯儲備已經發生，而且物價的問題仍然存在，而中國第五年糧食大豐收，創歷史最高記錄，所以這樣一種狀況，我們的CPI30%是食品，因此對我們采取更大力度的反周期政策和價格調整提供了空間、提供了基礎。第三，我們的財政實力，盡管9月當月財政收入增長降到3.1%，但是總體實力很強。我們1998年當時的財政指出占GDP的12%，現在占20%左右，而且我們現在沒有財政赤字，去年還營運了一點。如果假設財政赤字為了保增長，我們3%的財政赤字就可以有一萬億，如果加上配套資金就更多了。所以，在這方面，我認為我們中國的財政實力雄厚，為反周期政策，為加快結構調整，提供了雄厚的基礎，還有一點，我們要看到，我們當今的中國，仍然是資本向下實行一定的管制。前兩天英國金融時報講了，都講到外匯可能緊缺，其中也把中國列入進去了，但是中國跟那幾十個國家不一樣，我們基本是管制的。所以直接投資為主，而且仍然還有近兩萬億的外匯儲備在國際金融市場上，當然不能輕易動，但是實力是基礎。這一點，我們不會產生像有些國家現在紛紛跑MF去找錢、要貸款，還有一條，受全球經濟過快下滑的影響，MF說，明年全球經濟增長3%，如果說3%，就非常不妙了，當然了是不是會發生29年30年的大危機，但是現在已經表現出來了，大眾商品價格在往下跌的趨勢。所以對于我們進行結構調整，采取反周期的政策，相對來說，就是比較松的貨幣政策，對于我們物價的調整，這都是一件好事。就是說給我們留了一點空間和余地，當然我們還在城市化、工業化階段，而且政府在各個方面采取政策，總體說來，我很同意一個觀點，就是說只要政策到位，中國經濟衰退的可能性等于零，我完全同意。當然這個衰退，我們的衰退和教課書上定義的兩個季度、三個季度的副增長不是一個概念。我們如果政策到位，我想中國經濟在2009年肯定會向又好又快方向發展。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