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天然集團的運奶車

恒天然集團的奶粉包裝車間

圖為新西蘭的一家奶牛場(資料圖)

　　青青草地、皚皚白雪、群山環繞、河流奔騰……自1999年新西蘭政府系列旅游宣傳活動強勢推出以來，“百分百純凈新西蘭”的綠色清新形象逐漸深入民心，新西蘭的旅游資源、環境保護和牛奶、蜂蜜等天然食品在世界范圍內獲得廣泛認可。

　　然而，今年以來，“百分百純凈新西蘭”的形象卻接連遭受重創。先是恒天然乳品被疑含肉毒桿菌，引起一片嘩然，這場風波尚未塵埃落定，又傳出新西蘭國寶級蜂蜜麥盧卡涉嫌造假。

　　從理論上說，無論是恒天然污染事件還是麥盧卡造假事件，新西蘭似乎都有一點點冤。恒天然乳品在8月28日被澄清不含肉毒桿菌，而大范圍造假使得麥盧卡本身也成為受害者。但實際上，未能通過嚴格的監管制度捍衛產品質量，與此同時檢測系統自身也漏洞百出，令辛苦建立的品牌形象和口碑危在旦夕，新西蘭政府監管部門和相關行業組織難辭其咎。

　　文字/王希怡

　　恒天然“蒙冤”消費者信任待挽回

　　新西蘭初級產業部8月28日宣布，該部門對恒天然集團生產的濃縮乳清蛋白進行了多次重新檢測，結果并未發現其中含有會致病的肉毒桿菌，而是含有一般不會引發食品安全問題的梭狀芽孢桿菌。梭狀芽孢桿菌不會像肉毒桿菌那樣產生會致人中毒的肉毒素。

　　最新的調查結果是由新西蘭和美國的獨立檢測機構在進行了195次測試后得出的。

　　仍是食品衛生問題

　　至此，沸沸揚揚了一個月的恒天然乳品污染風波似乎出現逆轉。然而，事件依然曝光了恒天然乳品生產過程中存在衛生問題。如何挽回消費者的信心，依然是恒天然集團面對的艱難挑戰。

　　雖然是“烏龍”，但恒天然集團仍將面臨新西蘭政府的兩項調查：一項是初級產業部調查恒天然是否有違反食品安全法例的操作，另一項是新西蘭政府有關食品安全的獨立部長級調查。

　　新西蘭初級產業部還表示，盡管此前未曾有過由梭狀芽孢桿菌引發食品安全問題的報告，但是，如果這種細菌的某些菌株含量過高，可能導致食物腐壞。

　　新西蘭初級產業部代理總干事加拉赫8月29日表示，雖然恒天然乳品污染事件沒有此前所說的那么嚴重，但這依然是個食品衛生問題。“很顯然一些不該發生的事情發生了，為此我們必須追查到底。”加拉赫說。

　　新西蘭初級產業部部長內森·蓋也承認，還有很多問題需要找出答案，包括恒天然集團究竟等了多久才報告污染問題，以及最開始是怎樣發現污染問題等。

　　監測系統完全失敗

　　不過，對于新西蘭政府此前的誤判，“蒙冤”的恒天然集團也暗示會追究到底。恒天然集團在一項聲明中四次強調此前有關產品含肉毒桿菌的檢測結果，是由有政府背景的新西蘭農業研究所作出的。對于為何作出這個錯誤的判斷，恒天然集團執行總裁西奧·史畢根斯表示“絕對會質疑”。

　　恒天然乳品污染事件發生以來，新西蘭出口商蒙受的經濟損失要以百萬新西蘭元為單位計算。一些中小型出口商抱怨政府在處理這場危機時，除了避免誤判外，應該更有條不紊一些。

　　新西蘭工黨初級產業事務發言人戴米恩·奧康納認為，檢測誤判顯示“政府初級產業部監測系統的完全失敗”。綠黨聯合黨首羅素·諾曼則表示，無論是新西蘭初級產業部還是恒天然集團，都應該對這場烏龍鬧劇的來龍去脈和演變進行深刻反省。

　　國寶產品

　　麥盧卡蜂蜜造假盛行功效夸大

　　恒天然乳品污染事件塵埃尚未落定，新西蘭的國寶級產品麥盧卡蜂蜜日前被曝光弄虛作假，令新西蘭“百分百純凈”的形象再受重挫。

　　曾被用來喂牛

　　麥盧卡蜂蜜是新西蘭獨有的一種保健型蜂蜜，號稱含有活性抗菌物質——獨麥素，具有較好的調養腸胃、提高免疫力等功能，得到網球明星諾瓦克·德約科維奇和好萊塢女星斯嘉麗·約翰遜等一眾世界級娛樂和體育明星的追捧，近年來隨著不斷拓展亞洲市場，價格迅速飆漲，甚至達到了普通蜂蜜售價的5倍至20多倍。

　　但英國等國的科學調查報告顯示，即使是純正的麥盧卡蜂蜜，其產品宣傳可能也存在夸大的嫌疑。除了售價外，麥盧卡蜂蜜和其他普通蜂蜜并沒有什么不同。

　　《澳大利亞人報》8月26日發表報道稱，麥盧卡樹是澳大利亞東南部和新西蘭獨有的樹種，在新西蘭，麥盧卡蜂蜜主要由生活在北島麥盧卡樹林附近的蜜蜂釀造而成。1981年，一名新西蘭科學家聲稱發現麥盧卡蜂蜜內含有一種特殊的活性抗菌物質獨麥素。而在此之前，麥盧卡蜂蜜一直被劃分為低等蜂蜜，被當地人用作牛飼料。雖然，涂抹經過消毒的麥盧卡確實有助皮膚傷口愈合，但尚無臨床證據顯示服用麥盧卡蜂蜜能比其他蜂蜜更促進人體健康。

　　更有甚者，英國食品標準機構本周發布調查報告稱，該國從新西蘭進口的所謂麥盧卡蜂蜜絕大多數是普通蜂蜜，并不含有獨麥素。據新西蘭一家蜂農協會統計，麥盧卡蜂蜜的年產量不過1700噸左右，但現在全球市場上以“麥盧卡”名義售出的新西蘭蜂蜜卻高達約1萬噸。

　　新西蘭食品安全部長尼基·凱表示，政府正在研究如何杜絕仿冒產品。“但難題是目前缺乏一個國際公認的對麥盧卡蜂蜜的定義，也沒有一個清晰的科學標準來界定什么樣的蜂蜜產品才算是麥盧卡蜂蜜產品”。

　　據報道，由于麥盧卡樹常與其他植物混合生長，蜜蜂同時在多種植物的花朵上采蜜，因此，很難斷定哪些蜂蜜才是純凈的麥盧卡蜂蜜。這給山寨產品廠商提供了渾水摸魚的機會。

　　標簽隨便貼

　　目前，在理論上，一種蜂蜜產品要貼上“UMF”(“獨特麥盧卡成分”)的標志，需要得到新西蘭獨特麥盧卡成分蜜糖協會(UMFHA)的許可。但很多出口商為了增加產品銷量，都自行貼上UMF標志。

　　事實上，在新西蘭業內，麥盧卡蜂蜜的銷售亂象早已不是秘密。然而，“李鬼”橫行霸道卻無人制止，折射出新西蘭相關行業組織和食品安全檢查部門的監管體系存在嚴重漏洞。

　　新西蘭蜜蜂產品標準委員會宣布，將在下周頒布和實施臨時指引，確定麥盧卡蜂蜜的定義和標準，以杜絕隨意貼上“麥盧卡蜂蜜”標簽的行為。

　　危機公關：總理、CEO紛紛赴華

　　8月13日，新西蘭總理約翰·基表示將于今年晚些時候訪問北京，就“恒天然事件”親自向中國消費者道歉。

　　總理赴華道歉

　　約翰·基說，道歉是在危機過后恢復國際社會對新西蘭食品安全信任的一個重要步驟。他承認，作為一國領導人為私企道歉并不尋常，但恒天然聲譽與新西蘭信譽密不可分，“中國文化恰好注重信譽，所以我要去中國致歉。”

　　但是，約翰·基訪華日期尚未確定，因為他希望相關調查完成后再作決定。而在8月28日最新調查報告出爐后，約翰·基表示，訪華計劃不會取消。

　　恒天然集團方面，在8月28日最新報告出爐后，該集團管理層表示將圍繞如何重新建立中國相關行業和消費者的“信任和尊重”展開工作。

　　恒天然集團主席約翰·威爾遜和CEO西奧·史畢根斯將在下周訪問中國，與中國政府相關部門和企業代表會晤。“既然已經澄清我們的產品不含肉毒桿菌，我們需要做的是消除中國有關人士的其他顧慮。”威爾遜說，“我們得到的反饋是，人們支持我們當初回收產品的決定，但與此同時我們希望能夠盡一切能力保證食品安全和質量。”

　　追查山寨產品來源

　　而針對最新被揭露的麥盧卡蜂蜜造假事件，新西蘭初級產業部表示將會和各國的地方生產商接觸，追查山寨產品的來源。

　　業界人士指出，要消除近期一系列食品安全問題對新西蘭形象的負面影響，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資深投資顧問大衛·馬洪認為，新西蘭的純凈形象遭受重創，修復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在我看來，市場和消費者需要一個解釋：為什么這些問題會發生？問題出在哪里？問題如何得到解決？如何保證以后類似問題不會再出現？”而要回答這些問題，需要長期、具體和細致的宣傳工作。

　　七成地區污染很嚴重

　　2012年11月16日，美國《紐約時報》發表題為“新西蘭綠色旅游宣傳與現實沖突”的文章，對“百分百純凈”這一宣傳口號提出質疑，認為與現實不符。

　　文章引述新西蘭北帕默斯頓梅西大學環境科學高級講師麥克·喬伊博士的話寫道：“新西蘭有兩面。一面是風景如畫，如皇后鎮、庫克山等完美的景色，還有《霍比特人》的拍攝場地，美不勝收；但另一面，新西蘭大部分地區，大概70%左右，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事實上污染很嚴重，而且每況愈下。”

　　報道稱，以很多國際認可的環境保護標準衡量的話，新西蘭的表現每每不盡如人意。一份2012年10月公布的調查顯示，由于糞便污染問題嚴重(主要由奶牛養殖業所致)，新西蘭國內超過一半的淡水流域水質未達到游泳安全標準。這些水域病菌含量太高，增加人類生病的風險，每年有1.8萬人至3.4萬人因此患病。

　　新西蘭的人均溫室氣體排放量也在增長。此外，在30多個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OECD)成員國當中，新西蘭是唯一一個沒有定期發布國家環境報告的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