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意見領袖專欄作家 依斯瓦爾·普拉薩德(康奈爾大學戴森應用經濟學和管理學院貿易政策教授,布魯金斯學會高級研究員)
伊森·吳(康乃爾大學學生)
世界經濟正站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以來最嚴重的危機邊緣。經濟活動、金融市場和私人部門信心都發生了暴跌。如果國際合作無法有所進展,我們還會看到更加嚴重的崩潰。
誠然,當前的劇烈衰退可能相對短暫,等到COVID-19傳染曲線平緩下來,經濟活動也會恢復此前的水平。但有理由擔心世界經濟正在邁向深度長期衰退。許多事情將取決于疫情的軌跡以及決策者的應對措施是否既能夠遏制傷害,又可以重塑消費者和企業信心。
迅速復蘇希望不大。需求被破壞,制造業供應鏈遭受重創,金融危機也在醞釀。和2008-09年的崩潰是因為金融市場流動性短缺,而COVID-19危機是根本性的償債能力問題,其影響到的企業和行業遠遠不止于金融業。
此外,此次沖擊是全球同時性的。2008年危機期間及以后,一些新興市場仍能夠保持強勁增長,從而帶動了世界其他經濟體。但這一次沒有一個經濟體能夠免疫,也沒有一個國家能夠領導出口推動型復蘇。今天的崩潰增加了發達經濟體的通縮和金融風險,也給了大宗商品出口國沉重一擊。首當其沖的石油價格迅速暴跌,因為沙特阿拉伯和俄羅斯大量增產。
美國經濟已經幾乎停止,服務業大部分關門,工業活動遭到破壞,勞動力市場紅火不再,幾周之內,失業潮紛至沓來。美國的應對措施的反常規的財政和貨幣刺激,這有助于緩解危機的直接影響。但后續需要定向刺激來緩解長期影響,特別是保護經濟弱勢家庭和小企業。
歐洲和日本在疫情爆發前便已面臨經濟壓力,它們都有可能出現產出大幅下降和失業大幅增加。強大的社會安全網(相對美國而言)能夠減輕危機對經濟弱勢群體的影響,但復蘇之路阻且長。
中國經濟已經部分恢復正常,盡管政府尚未采取貨幣和財政應對政策。1月和2月工業產出、零售額、固定資產投資大幅萎縮,但似乎已經見底。從某些角度看,中國的指令經濟比市場經濟更適合抵御這類重大沖擊,因為國家調動國際資源的程度要高于傳統紅果經濟工具,為企業和銀行提供直接支持。但中國經濟還沒有完全走出困境。隨著事業的上升,國內和國外需求可能一直疲軟,而疫情二次爆發也始終是一個威脅。
其他新興經濟體也進入了危險時期。許多新興經濟體衛生體系孱弱,城市人口擁擠,貧困率高企,這意味著在控制疫情和避免經濟災難之間的施展空間很小。更糟糕的是,其中一些國家還必須面對資本流逆轉,貨幣貶值和出口需求暴跌。其他國家則面臨著雨來越難以融資的可怕的債務負擔。
印度政府此前便面臨著嚴重的增長減速,現在采取了封鎖政策,但仍將急需面臨健康和經濟的雙重危機。巴西政府拒絕承認疫情可能在短期能夠維持經濟活動,但巴西金融市場和貨幣已經崩潰,表明最終仍很有可能采取封鎖。
總而言之,冠狀病毒所帶來的經濟和金融大屠殺將給全球經濟留下深深的永久性疤痕。
至少中央銀行正在迎難而上。美聯儲采取了反常規措施,通過資產購買支撐金融市場,并為許多外國央行提供美元流動性。類似地,歐洲央行宣布將大規模購買政府和企業債券和其他資產,說“我們對歐元的承諾沒有限度。”英格蘭銀行準備為政府支出直接提供融資。印度儲備銀行等新興市場央行也在考慮量化寬松,以免金融市場被凍結。
但不能光靠中央銀行抵御消費需求的下降和刺激投資。常規和非常規貨幣政策工具都已經達到了極限,財政決策者必須承擔起更大的責任來。精準定向的財政措施能夠緩解消費者和企業受到的沖擊——特別是中小企業,它們的財務緩沖墊往往最弱——從而有助于維持就業和需求。在這一絕望時刻,所有受益于低借貸成本的國家都應該充分運用財政政策,即使公共債務水平已經很高。
此外,衛生體系不夠充分的中低收入國家需要國際社會的大力支持,包括特許債務紓困。不幸的是,到目前為止,世界都無法形成統一戰線,這證明國際合作受到了極大的影響,而這正在進一步摧毀企業和消費者信心。
必須有所改變。世界急需信息共享,同時還要采取果斷措施遏制疫情,大規模刺激以減輕經濟沖擊,并在安全的時候謹慎地重啟經濟活動。
(本文作者介紹:報業辛迪加(Project Syndicate)被稱為“世界上最具智慧的專欄”,作者來自全球頂級經濟學者、諾獎得主、政界領袖,主題包括全球政治、經濟、科學與文化塑造者的觀點,為全球讀者提供來自全球最高端的原創文章、最具深度的評論,為解讀“變動中的世界”提供幫助。)
責任編輯:陳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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