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3月財政數據點評

　　事件：財政部公布數據顯示，2023年3月，全國一般公共預算收入同比增長5.5%，1-2月為下降1.2%；3月全國一般公共預算支出同比增長6.5%，1-2月為增長7.0%；1-3月全國政府性基金收入累計同比下降21.8%，1-2月為下降24.0%；1-3月全國政府性基金支出累計同比下降15.0%，1-2月為下降11.0%。

　　一、一季度一般公共預算收入表現不佳，但3月有邊際改善，其中稅收收入增長明顯提速，這既與緩稅入庫、錯期入庫、基數走低等因素有關，也與3月經濟繼續向上修復相印證——扣除特殊因素后，3月一般公共預算收入仍呈回穩向上態勢。

　　一季度一般公共預算收入累計同比增長0.5%，增速較去年四季度明顯回落（據測算，2022年四季度一般公共預算收入同比增長31.2%），主因部分稅種表現不佳拖累整體稅收增長。具體來看，一季度進口相關稅種、消費稅、車輛購置稅、土地增值稅等收入同比均呈兩位數大幅下降，除因錯期入庫抬高基數外，也與內需修復力度仍有待加強，年初房地產銷售端回暖對土地市場的拉動有限，以及車購稅優惠政策在去年年底到期導致年初汽車銷售走弱等因素有關。此外，一季度非稅收入累計同比增長10.9%，增速明顯低于去年四季度的27.9%。我們認為，去年大規模盤活國有資產背景下，全年非稅收入同比高增24.4%，今年繼續盤活國有資產的空間收窄，非稅收入增速在高基數下將明顯放緩。

　　不過，與1-2月相比，3月一般公共預算收入有所改善，當月同比增長5.5%，增速較1-2月加快6.7個百分點。其中，稅收收入同比增長5.6%，增速較1-2月加快9.0個百分點，而非稅收入同比增速從1-2月的15.6%放緩至5.0%。3月稅收收入增長明顯提速，有三方面原因：一是去年制造業中小微企業緩稅于今年入庫以及部分稅收錯期入庫；二是基數走低；三是3月經濟繼續修復，包括工業生產提速、進口改善、汽車銷售同比降幅收窄、商品房銷售回暖等，帶動相關稅種稅基改善。可以看到，3月國內增值稅、進口環節稅種、車輛購置稅，以及房地產相關的契稅、土地增值稅等稅種收入增速較1-2月均有所加快（或降幅收斂）。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3月個人所得稅和企業所得稅收入表現不佳。其中，個人所得稅收入同比下降7.1%，降幅較1-2月擴大3.1個百分點；一季度累計，個人所得稅收入同比下降4.4%，主要源于限售股轉讓等財產轉讓所得下降較多，同時也與經濟修復并未帶動居民收入增速同步回升有關。3月企業所得稅收入同比下降2.9%，弱于1-2月的增長11.4%，主要原因是去年同期基數大幅走高；而在年初工業企業利潤大幅下滑背景下，受部分稅收錯期入庫拉動，一季度企業所得稅累計同比增速達到9.3%。

　　整體上看，一季度各主要稅種收入增速受到錯期入庫等因素的擾動而有所顛簸，如果扣除這些特殊因素的影響，當季一般公共預算收入同比增長3.0%，其中1、2、3月當月分別增長1%、4%、6%，呈現回穩向上態勢。

　　二、一季度一般公共預算支出保持較高強度，財政支出端延續前置發力；3月財政支出增速有所放緩，主要受衛生健康和債務付息支出增速大幅下行影響。

　　一季度一般公共預算支出保持較高強度，在去年同期基數偏高背景下，累計同比增長6.8%，增速較上年四季度加快2.0個百分點，較上年全年加快0.7個百分點。其中，3月一般公共預算支出同比增長6.5%，較1-2月放緩0.5個百分點。從支出進度來看，一季度一般公共預算支出完成年初預算的24.7%，僅次于2019年，財政支出端發力前置特征明顯。

　　從分項表現來看，一季度支出增速最快的是債務付息，累計同比增長15.9%，接下來是衛生健康（12.2%）、農林水事務（10.9%）、社保就業（9.6%）和科學技術（9.4%），支出增速較慢的包括文旅體育與傳媒（-2.7%）、節能環保（--2.4%）和交通運輸（-0.4%）。整體上看，一季度一般公共預算支出延續了向民生領域傾斜的結構性特征，但基建類支出力度也有所增強，當季農林水事務、交通運輸和城鄉社區事務三項支出合計同比增長4.3%，強于去年四季度的同比下降2.1%。

　　3月財政支出增速下行主要受衛生健康和債務付息支出增速放緩影響。其中，衛生健康支出同比下降1.7%，明顯弱于1-2月的增長23.2%；基數走高背景下，債務付息支出同比增速較1-2月大幅下滑22.5個百分點至4.8%。其他分項中，3月，民生類支出中的科技和社保支出增速較快，分別為14.5%和9.3%，后者主要與當前穩就業壓力較大有關；基建類支出中，農林水事務（10.3%）和交通運輸（-0.6%）支出增速較1-2月持平略低，但城鄉社區事務支出增速加快至3.8%（1-2月為0.7%），帶動基建類支出整體有所提速。我們判斷，隨著疫情影響全面減退，后續衛生健康支出強度將繼續減弱，或有更大比例預算內支出轉向科技等非剛性支出項目或基建領域。

　　三、一季度政府性基金收支兩端表現均低迷，收入端降幅更大。

　　在基數較低的情況下，一季度全國政府性基金收入累計同比下降21.8%，降幅較去年全年擴大1.2個百分點，主要原因仍為土地市場低迷造成的土地出讓金收入下滑。一季度國有土地使用權出讓收入同比下降27.0%，降幅較上年全年擴大3.7個百分點，其中，3月份土地出讓金收入同比降幅較1-2月份有所收窄，但仍處-23.2%的深跌狀態。從支出端來看，一季度政府性基金支出累計同比下降15.0%，降幅較去年全年擴大12.5個百分點，較1-2月擴大4.0個百分點，主要原因是土地出讓收入安排的支出同比下降17.1%（1-2月為下降15.7%），以及今年專項債發行節奏雖繼續前置，但一季度新增專項債發行量同比下降了9.5%。

　　四、二季度一般公共預算收入增長料將提速，但土地市場低迷將繼續制約廣義財政收支增幅。

　　我們預計，隨經濟延續修復過程，內需進一步改善，加之基數走低，二季度一般公共預算收入增速將有明顯加快，同時，2023年財政政策在支持經濟回升過程中將發揮更重要作用，這在一季度一般公共預算支出進度較快中已得到體現，后續支出端強度仍需維持。但土地市場低迷將繼續制約廣義財政收支增幅——一季度房地產銷售端雖有所起色，但可持續性仍待觀察，土地市場的實質性回暖可能要到下半年，可以看到，在去年土地出讓收入大幅下滑背景下，今年財政預算報告設定的全國政府性基金預算收入增速目標僅為0.4%，即反映出對今年土地市場行情的謹慎預期。

　　(本文作者介紹：清華大學公共管理學博士，東方金誠首席宏觀分析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