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意見領袖專欄作家 李德林
陳家茂的功夫茶涼了，如果不是馬興田，他的履歷表上將再添加四個字：馬可波羅。在之前，陳家茂的履歷表上寫著：曾經主持康美藥業、宜華木業、南洋股份、東方鋯業、四通股份等項目的改制、輔導、上市申報等工作。現在，陳家茂主導上市的四通股份的老板黃建平，正率領馬可波羅在IPO的道路上蒙眼狂奔，可陳家茂曾經種下的“蠱”是一道難關。
陳家茂在潮汕商圈是一個傳奇人物，在很多大佬眼里，小陳簡直就是“轉世財童”。康美藥業上市融資2.26億，這是陳家茂保薦的第一單。之后的12年里，陳家茂主導了康美藥業的9筆融資，融資規模335億。源源不斷給康美藥業弄錢的陳家茂，被潮汕商人奉為上賓，他的老東家甚至在他老家揭陽掛牌成立粵東投行部，專門為潮汕幫搞錢。
在搞錢的道路上，除了康美藥業因為財務造假虛增貨幣資金300億，馬興田鋃鐺入獄外。宜華木業后來改名宜華健康，跟康美藥業一個路數：造假。宜華健康造假利潤27億，現在也被證監會立案調查了，能不能逃過牢獄之災，那就要看命數了。南洋股份現在改名了，東方鋯業不斷遭遇警示、整改、罰款啥的。唯有四通股份的老板黃建平還順風順水。
在康美藥業風雨飄搖的時候，馬可波羅的老板黃建平瞄上了四通股份。四通股份主要就是賣陶瓷，他的改制上市都是陳家茂助推的。2015年上市之后不久，四通股份就業績變臉，2017年凈利潤下降30%，2020年更是下滑111%。2019年3月，那個時候的陳家茂還沒有被證監會踢出投行圈，作為四通股份的保薦督導人，剛剛完成對四通股份的現場督導檢查工作。黃建平控制的唯德實業成功進入四通股份后不到20天，陳家茂離開了四通股份項目。
黃建平入主四通股份有陳家茂的影子，進場后，黃建平立即通過四通股份全資子公司東唯新材跟黃建平實際控制的唯美陶瓷進行關聯交易，東唯新材兩個月之內向唯美陶瓷借款2.5億。期間，東唯新材用2.26億買了一塊地皮。兩個月后，四通股份向包括唯德實業在內的10名投資者進行增發，募資3.28億搞高性能陶瓷材料。可是四通股份搞項目只花了2000多萬，其余的錢都補充為流動資金，差不多都去買了銀行理財。
到2021年，四通股份的業績凈利潤飆漲761%。沒有陳家茂這位轉世財童，難道黃建平也可以化腐朽為神奇？不，馬可波羅才是四通股份業績飆漲的接盤俠。四通股份以3.8億的價格將東唯新材賣給了馬可波羅。黃老板用唯美陶瓷借錢給東唯新材，東唯新材拿地，資產規模做大，賣給馬可波羅，既優化了四通股份的財務數據，又讓黃老板旗下公司債權得到轉移，如果馬可波羅成功IPO，對不起，你們一起給黃老板的資本游戲買單。
沒有陳家茂，黃老板的游戲很燙手的。陳家茂做康美藥業項目的時候，造假造得讓人辣眼睛，可還是將資本市場一眾的分析師給感動的淚流滿面。而馬可波羅提交的IPO材料，同樣讓人辣眼睛。作為一個沖擊IPO的接盤俠，從2019年到2021年，應收賬款從21.89億、24.75億，一路飆升到28.63億，壞賬準備也從2.67億飆升到6.19億。
應收賬款占到同期流動資產的30%左右，那么馬可波羅的營收擴大了么？2019年營收81億，2020年85.91億，2021年93.65億。如果說應收賬款增加的同時銷售規模增加，那么公司采取了壓貨銷售沖業績，可馬可波羅的應收賬款增加的同時，沒有出現同比例的銷售規模的增長。為什么？房地產大周期調整，以家裝為主的陶瓷賣不動了。
陶瓷賣不動，貨出去了，錢收不回來，資金是個大問題。馬可波羅2019年短期借款29.58億，2020年上升到32.45億。當期的貨幣資金分別為16.95億和17.94億，負債率維持在70%以上。到了2021年，馬可波羅的短期借款降到22.86億，貨幣資金提升到27.19億。大量的貨幣資金從何而來呢？在IPO的募集資金中，馬可波羅要用8.6億補充流動資金，這個金額跟2021年降低的10億短期借款相近。
更為關鍵的是馬可波羅盡管短期負債降低了，可是一年內到期的非流動負債高達43.74億，長期借款高達72.77億，加上短期借款，三項合計有息負債將近140億，貨幣資金只有27億。馬可波羅的大客戶里除了恒大集團，榮盛地產、華夏幸福等都暴雷了。值得關注的還有黃建平控制的唯美裝飾，在2019年和2020年是馬可波羅的大客戶，外協采購占比最高將近40%。財務報表中的資金是個大問題。
關聯交易往往都是利潤的調節利器，無論是四通股份通過跟馬可波羅交易，讓四通股份業績一飛沖天，還是黃建平通過自己控制的公司為馬可波羅采購，利益的公允性值得商榷。尤其是陳家茂主導的康美藥業、宜華健康為首的潮汕企業頻繁出現財務造假的情況之下，黃建平拿下四通股份依然有陳家茂的影子，自然馬可波羅的財務狀況格外令人矚目。面對馬可波羅的IPO闖關，也許，老百姓會說，他們那都是烏龜啃西瓜，連滾帶爬！
(本文作者介紹：著名財經作家、《德林爆語》主持人。三分鐘財經脫口秀，每天一個資本真相，微信公眾號:delinshe)
責任編輯：李琳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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