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瑞東：加強針和特效藥防范醫療擠兌，全球再次開放可期

2022年01月04日11:26

　　文/新浪財經意見領袖專欄作家高瑞東

　　2021年11月以來，奧密克戎毒株在全球快速蔓延，已成為主要威脅。截至2022年1月1日，全球單日新增確診（7DMA）已由11月初的4.3萬例反彈至135萬例，歐美國家的新增確診病例反彈明顯，美國單日新增已超過50萬例，我國也出現了疫情多點散發的情況。由于奧密克戎毒株傳染性更高，傳播速度快，一度引發了市場對全球經濟開放與復蘇的擔憂。

　　由于奧密克戎的高傳染性，為防止疫情進一步擴散蔓延，部分國家收緊了疫情防控措施，一定程度上阻礙了全球開放。雖然奧密克戎在短時間內推緩了全球開放節奏，但我們預計，這并不會改變2022年全球經濟逐步開放的趨勢。

　　一則，相比于德爾塔毒株，奧密克戎毒株并未導致重癥病例與死亡病例的明顯上升。2021年11月以來，奧密克戎擴散下，全球新增確診病例陡增，而新增死亡病例卻沒有顯著上升，截至2022年1月1日，全球單日新增死亡（7DMA）為6166例，相比11月初仍處于下降趨勢。

　　奧密克戎導致的重癥病例以及入院病例占比也較低。12月17日，南非衛生部長法赫拉表示，在本輪奧密克戎疫情中，只有1.7%的確診病例入院，而在德爾塔病毒疫情同期，相關入院病例為19%。此外，從歐美疫情狀況來看，美英單日新增病例均已超過德爾塔擴散時期峰值的2倍以上，但是入院病例以及ICU病例仍低于德爾塔擴散時期峰值，奧密克戎對醫療系統造成的壓力在可控范圍內。

　　二則，現有疫苗雖然對奧密克戎保護性降低，但接種加強劑后保護性顯著增強。英國HSA研究表明，現有新冠疫苗（接種二針）對奧密克戎變異株的防護率都出現了明顯下降。輝瑞2針劑疫苗的防護率相較德爾塔下降了約30%，阿斯利康2針劑疫苗對奧密克戎的防護率更是低于10%。但是加強針的注射能夠大幅提升現有疫苗對奧密克戎的防護率，阿斯利康和輝瑞的加強針疫苗防護率均超過70%，有效提升了人群對新型變異毒株的保護力。

　　三則，新冠特效藥對奧密克戎毒株仍有效，可有效減少重癥以及入院比例。12月14日，輝瑞公司公布，Paxlovid藥物對奧密克戎突變株仍有效。面對嚴峻的疫情，多國相繼批準新冠特效藥的緊急使用授權。12月16日，歐洲藥管局建議歐盟成員國在緊急情況下可使用尚未獲得授權的輝瑞新冠口服藥Paxlovid；12月22日，美國FDA通過了輝瑞公司Paxlovid系列藥物的緊急使用授權；12月23日，美國FDA批準使用默沙東公司的抗病毒藥物Molnupiravir。此外，以色列、韓國也相繼批準輝瑞新冠特效藥的緊急使用授權。

　　輝瑞特效藥加速量產，預計2022年產能規模從8000萬提高到1.2億個療程。目前，美國政府已向輝瑞訂購了1000萬個療程的新冠口服藥，同時也向默沙東采購了300萬個療程的藥物。輝瑞方面也表示，2022年，將有250萬個療程的Paxlovid交付給英國。新冠特效藥的便利性，將有效應對疫情反彈，提升全球開放預期。

　　我們預計，奧密克戎對全球開放的阻礙將在2022年二季度逐步消散。按照此前幾輪疫情反彈節奏（參考阿爾法、德爾塔毒株），每輪疫情的高峰期持續時間大約為兩個月。此輪疫情于2021年12月中旬進入反彈高峰期，據此，我們判斷2022年二季度奧密克戎的影響將減弱，屆時全球將重新恢復開放。

　　從市場反應來看，與德爾塔快速蔓延時期相比，近期奧密克戎的快速擴散并未造成市場大幅波動。上周（12月27日到12月31日）全球疫情均大幅反彈，美英單周新增確診分別達222萬、84萬例，但是主要資產價格并未受到明顯影響，ICE布油上周上漲3.11%，而德爾塔快速蔓延時期則下跌7.47%；2021年12月30日，美國10年期國債收益率收于1.5%關口上方，顯著高于德爾塔時期。

　　在“快速響應與動態清零”策略下，預計奧密克戎對我國影響有限。11月28日，鐘南山、張文宏、吳尊友等專家均表態稱，對于奧密克戎還需要進一步觀察，但目前對我國疫情防控不會有大的影響。12月29日，國家衛健委疫情應對處置工作領導小組專家組組長梁萬年回應，“動態清零”是現階段疫情防控的最佳選擇，我國防疫體系可以應對奧密克戎。

　　一、奧密克戎毒株在全球快速蔓延，已成為主要威脅

　　奧密克戎變異毒株感染病例占比快速提升，已成為全球主要威脅。2021年11月23日，南非單日新增確診較前一日增加1.8萬例，變異毒株奧密克戎是罪魁禍首；11月26日，世界衛生組織將這一新的變異毒株標記為“需要關注（VOC）”的變種，并表示與其他變種相比，該變種傳播速度可能更強。

　　奧秘克戎在全球感染比例快速提升。據世衛組織數據顯示，截至2021年12月22日，奧密克戎毒株已傳播至全球110個國家和地區。在英國、美國等地，該毒株已取代德爾塔毒株成為當地主要流行毒株。

　　奧密克戎蔓延下，全球疫情擴張形勢再次嚴峻，新增確診明顯反彈。2021年10月以來全球疫情形勢已有所放緩，但近期天氣轉冷疊加病毒新變種蔓延，疫情反彈再次加速，截至2022年1月1日，全球單日新增確診（7DMA）已反彈至135萬例；從單日新增死亡病例來看，反彈相對不明顯，截至2022年1月1日，全球單日新增死亡（7DMA）為6166例。

　　相比于其它變異毒株，奧密克戎毒株傳染性強，傳播速度更快。新冠病毒在全球已產生多類變異種，相比于原始毒株，變異毒株普遍具有更高的傳染性。南非關于奧密克戎的研究顯示，在有社區傳播記錄的國家，與德爾塔毒株相比，奧密克戎毒株傳播速度明顯更快，感染人數翻倍時間為2至3天。

　　英國衛生局發布報告稱奧密克戎毒株傳播力為德爾塔的3至4倍。2021年12月16日，英國衛生安全局公布的數據顯示，奧密克戎毒株傳染數R值已升至3-5，即每個感染者平均傳染3到5個人，這一數值遠高于德爾塔毒株的1.1-1.2。

　　奧密克戎毒株最初之所以受到關注，主要是因為它攜有大量基因突變。世衛組織研究發現，奧密克戎變異病毒株的基因總共出現了50個突變，其中幫助與人體細胞結合并入侵的刺突蛋白的突變有32個，而德爾塔變異株的刺突蛋白突變也只有16個。因此，奧密克戎是迄今為止發現的突變最多的新冠病毒變種。

　　雖然奧密克戎傳染率較高，但是其導致的重癥病例與死亡病例并未大幅上升。德爾塔毒株在全球蔓延時，新增確診病例和新增死亡上升趨勢大致相同，但這次奧密克戎毒株的蔓延卻有所不同，2021年11月以來，奧密克戎擴散下，全球新增確診病例陡增，而死亡病例上升卻沒有顯著上升。并且，奧密克戎導致的重癥病例占比也較低，12月17日，南非衛生部長法赫拉表示，在本輪奧密克戎疫情中，只有1.7%的確診病例入院，而在德爾塔病毒疫情同期，相關入院病例為19%。

　　二、奧密克戎已擴散至多國，歐洲再次收緊管控

　　美國：新增確診病例反彈至疫情以來高點，85.35%縣市均已成為“高傳播地區”

　　奧密克戎毒株肆虐之下，美國單日新增確診病例已經超過50萬，已突破疫情以來高點。2021年12月28日，美國CDC公布的數據顯示，奧密克戎毒株上周（12月20日至12月26日）導致的美國新增病例在所有新增病例中占比達58.6%。截至2021年12月30日，美國單日新增確診病例反彈至11月以來高點，達595957例；12月31日，美國單日新增確診病例為443677例。

　　美國85.35%縣市均已成為疫情“高傳播地區”。2021年12月28日，《今日美國》綜合美國疾病控制與預防中心（CDC）數據發布的美國疫情地圖顯示，全美85.35%縣市均已成為“高傳播地區”，導致地圖上的美國幾乎完全被涂紅。美國紐約州、伊利諾伊州、威斯康星州、佛羅里達州、喬治亞州、阿拉巴馬州等北部州是受疫情影響最嚴重的地區。傳播率較低的地區主要為人口稀少區域，如俄勒岡州的惠勒縣、加州的三一縣和密西西比州的韋恩縣。

　　奧密克戎擴散下，美國住院人數增加，但仍低于德爾塔時期入院病例占比。自11月份奧密克戎在美國擴散以來，美國新增住院人數有所增加，2021年12月28日，美國每百萬人住院人數已由11月初的110人上升至209人；每百萬人新增ICU重癥患者數量也由11月初的33人上升至50人，但是該數值仍低于德爾塔擴散時期峰值，奧密克戎對醫療系統造成的壓力在可控范圍內。

　　雖然奧密克戎擴散導致了新增病例反彈，但是美國死亡人數并未明顯增加。截至2021年12月28日，美國單日新增死亡病例（七日移動平均）為1085例，相比11月初的1226例，并未明顯增加。

　　鑒于此，12月27日，美國疾控中心發布的防疫建議進一步縮短了新冠確診患者的隔離時間。美國疾控中心建議稱，美國所有感染了新冠的患者，需要從核酸檢測為陽性的當天起進行5天的隔離，若其在這段時間后沒有表現出任何癥狀，就可以恢復正常活動，此前美國疾控中心建議的隔離期為10天。

　　歐洲：奧密克戎快速蔓延對歐洲抗疫帶來挑戰，疫情防控再次收緊

　　奧密克戎在歐洲快速蔓延，其中英國反彈最為明顯，成為歐洲地區疫情最為嚴重的地區之一。截至2022年1月1日，英國單日新增病例由11月初的3.5萬例反彈至15.8萬例，同時英國也是唯一一個公開宣稱存在奧密克戎死亡病例的國家。12月20日，英國副首相拉布表示，英國已有12人死于奧密克戎變異病毒。對此，英政府緊急情況科學咨詢小組（SAGE）稱，如不采取更加嚴格措施，英國醫院將面臨蜂擁而至的奧密克戎感染者，屆時英國的醫療資源可能發生擠兌。

　　歐洲其他地區的疫情狀況也不容樂觀。法國方面，截至2022年1月1日，法國單日新增確診病例從2021年11月初的5910例，反彈至15.8萬例；德國方面，單日新增確診病例則從11月初的1.9萬例，反彈至高點6萬例，此后又回落至2022年1月1日的2.8萬例左右。

　　目前，歐洲多國為應對奧密克戎蔓延重新收緊了防疫政策。德國已開始收緊疫情防控措施，對于餐廳、電影院、劇院和其他休閑場所，必須持疫苗證明或痊愈證明的人才可進入；英國已將疫情警報級別上調至四級，僅次于最高級；12月27日，法國出臺多項防疫新措施，旨在遏制新冠變異病毒奧密克戎毒株的傳播，其中包括宣布恢復實施遠程辦公措施，同時限制大型聚會活動人數。

　　亞洲：疫情反彈相對不明顯，日韓相繼收緊入境管控

　　東南亞：除越南外，疫情反彈相對不明顯，遠低于上輪德爾塔疫情擴散。7月下旬，德爾塔毒株蔓延下，東南亞疫情大幅反彈，一度成為全球疫情重災區。而現階段奧密克戎蔓延下，東南亞地區除越南外，疫情反彈相對不明顯。

　　截至2022年1月1日，東南亞的印度尼西亞、馬來西亞、泰國、新加坡單日新增確診病例相比于11月初并未明顯上升，處于連續下降趨勢；越南疫情反彈相對較為嚴重，截至2022年1月1日，越南單日新增確診病例已由11月初的4877例反彈至15662例。

　　日韓：疫情有所反彈，相繼收緊入境管控。截至2022年1月1日，日本、韓國單日新增病例分別為414例、4517例，相比于11月初分別反彈了98%、110%。為了防止奧密克戎大范圍蔓延，日韓相繼收緊入境管控。日本方面，從11月30日起，停止外國人新入境，再入境者則需要接受更嚴格的隔離檢查措施；韓國方面，12月29日，韓國中央防疫對策部表示，禁止來自南非、津巴布韋、尼日利亞等非洲11國的短期居住外籍人員入境措施延長到2022年2月3日。

　　中國：近期本土疫情呈現多點散發態勢，天津等部分地區從境外輸入病例中檢測出奧密克戎毒株。近期國內散點疫情有所蔓延，截至2022年1月2日，國內（不含港澳臺）本土現存新冠確診病例為2190例，其中，陜西西安1566例，浙江紹興377例，浙江寧波79例。伴隨春節假期到來，國內本土人員流動或加快，疫情傳播風險或有所增大。

　　三、現有疫苗對奧密克戎保護性下降，但仍可預防重癥

　　在疫苗保護性方面，現有疫苗對奧密克戎的保護性明顯下降，但接種加強針后保護性依然較高。12月8日，輝瑞公司研究表明，接種兩劑疫苗后的血清對奧密克戎的中和能力明顯下降，但接種第三針后明顯增強；12月10日，一項英國初步數據顯示，對接種兩劑阿斯利康或者輝瑞疫苗的人接種加強劑，疫苗針對奧密克戎的有效性可以立刻提升至70%至75%。

　　12月15日，美國白宮首席醫療顧問安東尼·福奇在白宮新冠肺炎疫情簡報會上表示，根據目前的實驗情況，并不需要為新冠病毒變異毒株奧密克戎制造特定的疫苗，但是所有完全接種新冠疫苗的人還需要注射加強針才可以有效防御奧密克戎；12月28日，美國哥倫比亞與中國香港大學科學家合作的一項新研究表明，現有疫苗的完全接種者產生的抗體，中和奧密克戎變異株的效果明顯比其中和原始病毒的效果差。

　　對于國內疫苗，采用不同疫苗的序貫接種會對奧密克戎具有更好的保護效果。12月23日，發布在《Cell》上的文章研究了國產疫苗對不同新冠毒株血清中和抗體滴度的情況。研究結果表明，在接種滅活疫苗同源加強針兩周后，血清中對原始株、德爾塔株以及奧密克戎株的中和抗體滴度分別提升285.6、250.8和48.7。而值得注意的是，如果接種異源加強針兩周后，血清中對原始株、德爾塔株以及奧密克戎株的中和抗體滴度相較同源加強針均有提升。

　　世衛組織表示，奧密克戎并不會影響當前常用核酸檢測和抗原快速檢測的準確性，并且現有部分治療方法對奧密克戎仍然有效。對于奧密克戎毒株是否影響現有的新冠診療方法，世衛組織12月23日發布報告表示，奧密克戎毒株并不會影響當前常用核酸檢測和抗原快速檢測的準確性，預計皮質類固醇和白細胞介素-6受體拮抗劑對治療新冠重癥依然有效。但初步研究數據顯示，針對奧密克戎毒株，一些單克隆抗體藥物的中和能力出現下降，相關研究有待進一步展開。

　　面對嚴峻的疫情，美國FDA已批準兩款特效藥的緊急使用授權。12月22日，美國食品和藥物管理局（FDA）通過輝瑞公司的Paxlovid系列藥物的緊急使用授權；12月23日，美國FDA批準使用默沙東公司的抗病毒藥物Molnupiravir，這兩款藥物可用于治療輕至中度新冠患者，可以有效預防新冠重癥的出現。

　　主要發達國家疫苗接種率已達到群體免疫要求，并且不斷推進加強劑接種。截至2021年12月31日，智利、阿聯酋、丹麥、韓國等國家每百人接種量已超200劑次，英國、中國、加拿大、法國等國每百人接種量超180劑次，基本實現群體免疫，且第三劑加強針接種工作也在不斷推進中。美國雖然前期接種覆蓋率較高，但是當前接種速度有所放緩，實現群體免疫尚需時間。截至12月31日，美國完全接種比例分別為61.51%，每百人接種量僅為152.9劑次。

　　在前期疫苗接種加速推進下，我國疫苗接種覆蓋率已接近85%。截至2022年1月1日，全國接種新冠疫苗28.41億劑次，全國完成全程接種的人數占比已達到84%以上，接近85%。

　　10月30日，在國務院聯防聯控機制新聞發布會上，國家衛健委疾控局副局長吳良有表示，“按照知情同意自愿的原則，積極引導3至11歲適齡無禁忌人群應接盡接，力爭12月底前完成全程接種”。此外我國第三劑加強針接種也在陸續推進，進一步提升體內抗體水平，進而提高疫苗保護作用。

　　四、 “動態清零”策略下，預計奧密克戎對我國影響有限

　　現階段“動態清零”仍是我國應對疫情的最佳選擇，倘若我國按照海外方式開放國門，疫情可能會大規模反彈。一則，變異毒株具有較強隱蔽性，并且可以免疫逃離，較難在短時間作出有效篩查；二則，從新加坡等國開放后情況來看，放開管控以及開放國門后，疫情在短時間內均出現了快速反彈。我們在11月18日發布的報告中，對我國開放國門后疫情反彈情況作了測算。（詳見我們于2021年11月18日發布的報告《我國開放國門討論：何時開以及怎么開？——<全球疫情及疫苗跟蹤系列>第六篇》）

　　根據擬合模型法，通過擬合高峰期內接種率較高國家感染率與人口密度關系，假設我國按照歐美方式開放，對應高峰期內單日新增確診或達20萬以上（此為歐洲開放模式下的理想情景估計）；

　　根據近似情景類比法，選取新加坡作為類比，若我國按照新加坡的方式開放，我國單日新增確診病例峰值可能達到1.7萬例，到達峰值前累計確診或達54萬例。顯然我們國家不太會采取“與病毒共存”式的方式進行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