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經濟周刊》視覺中心 首席攝影記者 肖翊 攝

　　王石：“2016，我是最有資格焦慮的人”

　　然而，一年多來，他的話鋒幾經變換，不難感到這位“有情懷的硬漢”的微妙變化。

　　《中國經濟周刊》 記者 謝瑋|北京報道

　　（本文刊發于《中國經濟周刊》2017年第1期）

　　始于2015年的萬科股權之爭已經持續了一年半之久，由寶能系發動的控制權之戰，最終演化為國有股東華潤、地方國資深圳地鐵、恒大系、萬科管理層等利益相關方的博弈。深陷漩渦，作為萬科領頭人的王石，面臨的壓力毋庸多言。

　　“即將過去的2016年，企業家和創業者都處在不確定的焦慮之中，當然我是最有資格焦慮的人，但你們看我的樣子像一個焦慮者嗎？”2016年12月18日，王石在一個論壇上向臺下聽眾發問。

　　“應該說不太像。”王石自我回答道，雖然“一年半的時間，他們一直在搞我的材料”，但自己能夠處之淡然。“我的睡眠一直很好”，“事情的變化往往是不可預料的，對于企業家來說，不確定是一種常態，要在不確定下處理問題，保持淡定。”王石說。

　　萬科脫“險”？

　　2016年12月3日，證監會主席劉士余喊話資產管理人，希望資產管理人不當奢淫無度的土豪，不做興風作浪的妖精，不做坑民害民的害人精。

　　盼望已久的萬科等來了監管層發聲。

　　12月5日，保監會下發監管函，針對萬能險業務經營存在問題，并且整改不到位的前海人壽采取停止開展萬能險新業務的監管措施；12月13日，保監會主席項俊波在講話中警示保險公司，約談十次不如停業一次，不行還可以吊銷牌照；12月17日，恒大集團總裁夏海鈞在公開場合對恒大增持萬科一事表態稱，“我們無意也不會成為萬科的控股股東”；12月18日晚間，萬科A宣布終止與深圳地鐵集團重組。

　　在外界看來，萬科控制權大戰終局將至。有報道稱，寶能系已在謀求退出的方案。

　　資本市場的翻云覆雨依然殘酷，萬科股權之爭將迎來什么樣的結果，仍未可知。2017年3月，萬科將迎來新一屆董事會換屆選舉。股權結構的改變，勢必將影響各方股東對董事局席位的爭奪。同樣不確定的，是王石的去留。

　　向野蠻人兩度公開道歉

　　回顧全局，萬科的控股權之爭情節跌宕起伏，從寶能在二級市場上的強勢舉牌，到華潤態度的曖昧不清，再到深鐵重組方案的踟躕不前，及至恒大系的“登堂入室”。輿論場中，更是演變成一場資本與情懷的對決，一場事關金融監管體制變革的探討，一個涵蓋了公司治理、資本和監管，勢必將載入教科書的商業經典案例。

　　如今，王石依然強調萬科文化是他一直捍衛的東西，這種文化簡單來講就是——透明、制度、規范、社會責任。

　　然而，一年多來，他的話鋒幾經變換，不難感到這位“有情懷的硬漢”的微妙變化。

　　面對寶能系對控股權的步步緊逼，2015年12月17日，王石在北京發布言辭激烈的講話，將寶能系稱為“門口的野蠻人”。

　　時至2016年6月27日的萬科股東大會，一向被稱為“有情懷的硬漢”的王石表示，如果自己的一些話導致寶能系的姚振華被認為是“野蠻人”，那么他表示歉意，自己從未說“野蠻人”這個詞，只說過惡意收購。這場股東大會也被媒體形容為“王石的一場悲情告白”。

　　彼時，有參會股東問王石：“能否給你們忽視多年的中小股東鞠躬？”王石說：“沒有問題，我道歉。”隨后便起身道歉。

　　11月19日，王石再度隔空向姚振華道歉，“過去發展中，萬科并不是一切都做得好，做得不合適的地方，我會及時糾正、改進，比如對姚振華先生，大家都認為是我說的‘野蠻人’，在臨時股東大會上我已站出來公開道歉；在天山喊話‘不歡迎民營企業成為萬科大股東’這種的誤導，我也無條件道歉。”

　　挑戰還在繼續

　　此前，在接受《中國經濟周刊》采訪時，王石曾談及自己崇尚的企業家精神，以及自己最佩服的企業家褚時健。

　　“我曾經設想退休后要躲到一個島上遠離繁華，卻沒想到這位遭了劫難、承包了2000畝荒山的老人，大談五六年之后果苗掛藤的情況。如果我在他這樣的年紀，有他這樣的經歷，能表現得像他這樣自信、堅強、豁達嗎？”王石說。

　　似乎是一語成讖。

　　2016年11月5日，王石再次前往哀牢山拜訪褚時健，二人單獨聊了一個多小時，沒人知道聊了什么。

　　“萬科現在的營業額是2000億，預計第四個10年是1萬億，甚至不用10年，可能6年差不多。”王石說，自己仍然期待萬科萬億市值的到來。

　　“你往長遠看，王石的價值遠遠沒有發揮完，還有很大價值。”馮侖這樣評價自己的好友王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