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雛軍中了誰的埋伏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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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hmsebhyy.com 2005年08月08日 14:35 《資本市場》 | |||||||||
最近傳出外資家電巨頭有意接盤科龍的消息,這個結局對中國人保住民族冰箱業的前景無疑是一個打擊,通過收購格林柯爾的殘局,外資家電巨頭可以一舉鯨吞科龍與美菱等多家民族冰箱企業,并且同時消滅一個潛在的競爭對手,真是“鷸蚌相爭,漁人得利”。顧雛軍終于中了埋伏,可惜直到今天,我們也不能說,是誰埋伏了他…… 7月中旬,在北京公關半個多月的顧雛軍,終于回科龍了,據說是帶著整改清理的目的
人民幣,顧雛軍的第一桶金? 顧雛軍的第一桶金,是眾多媒體十分感興趣的話題,無數記者就這個問題追問過顧,顧的標準答案是:“我的錢有海外背景”或者“都是我自己當年在歐洲賣制冷劑專利分來的”。再問得急了,顧就說:“在國外,媒體總是把一個人先看成好人,不管你錢的來路,只問你現在用它做什么事,如果真的有證據證明你確實做了壞事再一棍子打死。而在中國,如果你不交待清楚自己的履歷,媒體就總是先把你當騙子看,干什么事似乎都是不懷好意。” 其實,顧自己的兩個答案本身就是矛盾的,海外背景的錢和自己掙來的錢,明顯不是一個概念,但是,顧一直未能自圓其說。 顧真正出現在人們的視野中,其實全靠他1995年12月在天津投資5000萬美元建設的“亞洲最大無氟制冷劑”工廠——天津格林柯爾。首先值得人們質疑的,也正是顧這5000萬美元的來歷。 其一,從公司注冊的角度說,注冊資本和實收資本是兩回事。也就是說,天津格林柯爾的注冊資本5000萬美元是一回事,它的實際到位資金數量則是另一回事,天津格林柯爾是不是吹了個大泡泡,以換取天津開發區的優惠土地和稅收政策,實在令人質疑。事實上,顧對天津格林柯爾的原始投資可能遠遠低于5000萬美元,而僅僅墊付了一些人民幣運營資金了事。筆者曾親往坐落于江蘇泰州的“中國第三大”無氟制冷劑生產廠考察,該廠區連綿數百畝,化工管道縱橫,交通繁忙,自備熱電廠,一片繁榮景象,與天津格林柯爾這家“坐落在荒郊野外,設備簡陋的亞洲最大無氟制冷劑”工廠冷清凋敝的景象,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第二,上世紀90年代中后期,顧曾于股市集資炒股,并從當時總部坐落于深圳的某知名大證券公司手中取得了大筆的貸款,一直拖欠不還,該證券公司為此派專人追債,一直到格林柯爾在香港創業板上市,該證券公司以向聯交所曝料為武器才與顧最終私下和解,得以追回款項。 因此,顧的第一桶金,似與股市有不解之緣,這也可以說明為什么顧對于收購上市公司毫不陌生、情有獨鐘;也能解釋他投資天津格林柯爾的第一桶金是從哪里來的。 號稱亞洲規模最大的天津格林柯爾,并未安排到上市公司的組織結構中來,其真正原因,很可能就是為了回避信息披露和相關部門的盡職調查,以免穿幫。 顧在海外搭建了一個復雜的連環控股公司群,通過這個公司群,在中國境內注冊了四家銷售公司——北京、深圳、海南、湖北格林柯爾,通過這四家銷售公司,專門購買天津格林柯爾生產的制冷劑,在國內外銷售。這些上市公司的組織結構見下圖: 事實上,有一個已被所有的人遺忘的技術細節,足以對顧總的第一桶金是人民幣還是美元的疑問產生印證:直到格林柯爾2000年7月在香港創業板上市,純外資企業性質的格林柯爾,其僅有的四家外商獨資實業子公司——北京格林柯爾、海南格林柯爾、深圳格林柯爾、湖北格林柯爾中的后三家的注冊資本,都沒有繳足,而只是被格林柯爾總部以境內人民幣墊付了運營資金。(見附表一、表二) 這個很有意思的細節似乎告訴我們:顧當年連注冊四家子公司的注冊資本美元來源都落實起來十分困難,而人民幣運營資金倒是很充足,難道在境外賣制冷劑賺的“有海外背景的錢”都換成了人民幣? 資本連鎖收購的瓜田李下 2000年7月的格林柯爾在香港創業板IPO,募集了5.45億港元現金;2001年7月,憑借如日中天的業績,顧減持9500萬股,套現3.1億港元。 減持的3.1億港元,可算是實實在在的顧個人資金,而IPO的5億現金,屬于上市公司,是公眾公司的現金,不能挪作私用的;當然,這僅僅是法律規定,顧雛軍握有上市公司69%的股權和天津公司87%的股權,可以說,完全把握著公司的控制權,他要挪錢出來,是誰也擋不住的。 格林柯爾趴在賬面上的現金非常多,居然占到總資產的64%,正常生產經營根本用不了這么多的現金,這說明什么問題呢?說明格林柯爾有機會、有條件直接挪用現金。其實,精通上市公司財務的人都清楚,直接挪用現金是大股東最簡單也最隱秘的使用上市公司現金的辦法。而這則披露信息:格林柯爾賬上趴著10億的銀行存款和現金,卻把票據抵押給銀行,以做短期融資,似乎印證著這種挪用的推測。 顧憑借在格林柯爾練就的完美財務報表控制身手,殺回大陸證券市場,如入無人之境。而對制冷行業了如指掌的顧雛軍,整合的行業自然是他的下游——電冰箱制造業。 2001年10月,顧雛軍的順德格林柯爾斥資5.6 億元,現金收購了時為中國冰箱產業四巨頭之一的廣東科龍電器(資訊 行情 論壇)20.6%的股權,收購這家香港H股及大陸A股上市公司堪稱顧雛軍的成名之作。 與格林柯爾趴在賬面上的巨額現金同樣的現象,也發生在顧入主后的科龍身上,科龍賬面現金23億,遠遠超過正常經營所需,與同行業同規模企業(比如格力、美的)相比大過人家3~4倍。如此巨額的現金在賬上掛著,科龍卻出現現金短缺時才會有的大量票據貼現融資現象,不得不使人懷疑,這些現金也有被挪作他用之嫌。而2002~2003年,正是顧緊鑼密鼓收購美菱、吉諾爾、遠東阿里斯頓、上菱、小鴨、揚州亞星、ST襄軸(資訊 行情 論壇)等企業的關鍵年,現金需求量無疑巨大。 而顧雛軍先后耗費10多個億人民幣的巨額資金,通過自己的私人公司,一個個地接連收購了這些上市公司和非上市公司,他的私人公司的資金來源,也就和這些挪用嫌疑掛上了鉤。事實上,如果顧確實是用這種手法挪用的科龍與格林柯爾現金,那這也正是顧引來麻煩的關鍵——把上市公司的錢,挪到自己的私人公司去收購其他的企業,無論這家上市公司是不是國有控股的,都有嚴重的法律問題,中外莫不如此。 郎咸平的蹊蹺變臉 引來證監會調查科龍的導火索,應該是2004年媒體與網民中掀起的“討顧運動”。 而引發網民與媒體憤怒的始作俑者,自然是2004年著名的“郎顧之爭”。 2004年8月,郎咸平教授開始到處演講,題目就是《顧雛軍的七板斧——在國退民進的盛宴中狂歡》。 以后的事情,大家都十分熟悉,郎教授用每一個人都能聽懂,又不失專業的語言,把顧調整科龍報表的手段抖了個底朝天,最后,證明了顧是個“借雞生蛋”的騙子。 顧雛軍的第一反應就是把郎咸平告上法庭,顯然,他以前曾經這么對張化橋做過,而且贏了,所以他沒怎么想就再次啟動了訴訟程序。但這次他犯了致命的錯誤,因為,這次郎咸平攻擊的,不是格林柯爾這個香港上市公司的產業真實性,而是他收購科龍等涉及國有資產的大陸上市公司的問題,而且郎教授用了“在國退民進中狂歡”這個爆炸性的字眼,一下子占領了民心,獲得了“正義、良知”的旗幟。而且,郎教授不是著名投行的分析師,他不會擔心訴訟官司影響他的生意而主動賠償30萬港元息事寧人,他有的是時間,有的是動力,與顧雛軍奉陪到底。 問題是,其中還有這樣一個插曲:香港新鴻基的經紀人宋秦2005年初忽然起訴顧雛軍拖欠中介費1000萬港元一案,抖出這樣的事情:宋秦聲稱曾協助顧雛軍進行買賣科龍股票的內幕交易,還曾向顧雛軍引薦知名學者朗咸平,請郎寫文章。而一向在“郎顧之爭”中拼得你死我活的郎咸平與顧雛軍這次居然同時站到一條戰壕里,力斥宋秦胡說八道。而可笑的是,2002年6月號的《新財富》雜志確實刊登有郎咸平的大作《從“科龍事件”談柔性監管》,文章把顧的行為列為“善良的管理人”,并把顧在科龍只拿12元年薪的行為與美國地產大王川普(Donald Trump)拯救破產企業時只吃10美元午餐和帶著兒子在K-mart(美國最便宜的窮人超市)購物的經典美德案例相提并論,這一巧合使人十分懷疑顧與郎以前的關系,是否真的是毫無瓜葛,宋秦是否真的完全是胡說八道。 兩年后,曾將顧形容為“善良的管理人”的郎咸平在系列演講中翻臉:“屬于國家、屬于老百姓的國有資產現在正最后一次地被瓜分掉!所以,今天必須喚起全民意識,阻止最后一場在這‘國退民進’盛宴上狂歡的資本家。”這話不無道理,但郎炮口準星只對準顧雛軍。其實我們都明白,“狂歡”的是地方政府主管官員與資本家的聯盟,資本家之所以能在“國退民進”的盛宴上狂歡,正是因為地方主管官員給他開了一路綠燈。這些,郎咸平視而不見,他忽然開始大聲吆喝著棒打顧雛軍,卻不敢多問一句:是誰批準顧雛軍的“七板斧”的,“七板斧”背后有沒有針對官員的利益輸送,也閉口不提他2002年6月寫的《從“科龍事件”談柔性監管》中的“善良管理人”與“12元年薪”。 這就是為什么筆者說郎咸平炮轟“顧雛軍”有一個蹊蹺的變臉過程。當然,郎教授完全可以說他前后的兩篇文章,都是基于對事實的分析,只是兩種事實不同而已,但是,作為著名學者,對企業和企業家沒有一個完整而統一的認識,針對同一個企業家先后定義為結論相悖的“善良的管理人”和“盜賊”,難道就是“學術尊嚴”的體現? 中國白電資本棋局變殘局 顧掌控的科龍挪了多少現金去作連環并購,現在還沒有公布結果。 其實,挪走上市公司現金去收購下一家公司的事情縱然是真的,這也不算是顧的發明,甚至也不是中國人的發明。 這是資本市場的潛規則,全世界的大股東都能在玩這個游戲時,毫不手軟,說有大股東從不覬覦上市公司的豐盛現金,就像說一只貓從來不關注魚缸里的金魚一樣。 而這一切的另一個潛規則是,一切都要在水下進行,大股東不要像鯨魚一樣,在下面吃飽了還躍出水面供公眾憑吊。而且,只要它能把股價維持在高位,你大股東去搞什么產業整合,中小投資者也樂得跟莊。 如果縱覽中國冰箱業的國際并購局勢,就可以管窺顧雛軍所謂的“用它(來歷不明的巨額資金)做什么事”的秘密。 上個世紀,中國冰箱行業經歷了幾次大的變局洗禮,淘汰了太多的“知名品牌”。在“顧雛軍”這個名字出現之前,中國冰箱行業暫時形成了四巨頭壟斷國內市場的局面:“海爾、新飛、科龍、美菱”。 海爾和新飛,是實業中的佼佼者,他們的戰略決策是在與跨國冰箱集團競爭的形勢下,尋求在自有技術上占據優勢,因此,這兩家都投入大筆資金進行自有技術研發和自有品牌營銷。而科龍和美菱,正在江河日下。 而顧雛軍作為資本家,而非實業家,他的戰略視角自然與張瑞敏們截然不同:他看到的是,大量被淘汰掉自有品牌的企業,仍然死而不僵,因為在目前全球冰箱巨頭的生產基地都在向低成本的中國轉移的大形勢下,依靠給跨國巨頭代工貼牌,其產能依然繼續存在。而通過資本運作整合、兼并這些企業,就可以形成一種截然不同于海爾、新飛的國際競爭力——代工產能的壟斷聯盟。這樣的聯盟,一樣有資格和跨國巨頭討價還價。而這種戰略模式,更有通過資本市場四兩撥千斤之效,對于缺乏技術儲備的科龍和美菱,效果遠遠迅速于開發自有技術。 顧的這種戰略,正所謂“劍走偏鋒,揚長避短”。 實際基本印證了這種推測:從2001年開始,顧雛軍只用了三年的時間,連環掌控了科龍、小鴨、遠東阿里斯頓、吉諾爾、上菱、美菱的冰箱生產線,進而掌握了中國冰箱制造業25%的產能。而且,他收購這些企業后,無一例外都開始大規模承攬代工貼牌業務,出口的冰箱越來越多。 最近,傳出跨國冰箱巨頭有意接盤科龍的消息,這個結局對中國人保住民族冰箱業的前景無疑是一個打擊,通過收購格林柯爾的殘局,可以一舉鯨吞科龍與美菱兩家民族冰箱巨頭,并且同時消滅一個自己潛在的競爭對手,真是“鷸蚌相爭,漁人得利”。國退洋進的腳步聲,似乎真的越來越近了,顧雛軍終于中了“埋伏”,可惜直到今天,我們也不能明說,是誰埋伏了他…… (免責聲明) 作者系北京標準企業研究中心副主任,兼任頤合財經合伙人,文章數據源自公開披露信息,文章觀點只代表作者專業見解,同時,作者十分感謝能引用彭雅青等諸位專業人士的前期研究成果,這些成果為本文增色不少。 以上文章不代表《資本市場》雜志立場。 顧氏科龍危機與資本路線全回眸 科龍危機,使自2001年入主科龍后,顧雛軍關于科龍“一年扭虧,連年盈利”的神話終被打破。尤其值得關注的是,科龍在去年前九個月還累計了超過2億元的利潤,但在去年的后三個月不僅把2億元的利潤吞噬一空,還出現了6000萬元的虧損。耐人尋味的是,2004年鬧得沸沸揚揚的“郎顧之爭”焦點便是郎咸平認為“顧雛軍收購科龍電器前后該公司的經營狀況并無明顯差異,凈利潤的大起大落完全是人為調控所致”。通常的做法是“收購當年大量拔高各項費用,造成上市公司巨虧;第二年,壓低各項目費用,使上市公司一舉扭虧。”如今,顧雛軍在收購科龍電器的第三個年頭里,終于挺不住監管機構的審查,各項費用和壞賬準備大幅上升,這無疑在相當程度上應驗了郎的觀點。 除了科龍電器之外,亞星客車(資訊 行情 論壇)在4月26日公布了2004年年度和2005年第一季度的虧損報告,其中2004年業績曝出6926萬元的虧損額,被予以特別處理,同時還發布了退市風險警示報告。香港上市公司格林柯爾也遭受停牌待遇。 顧雛軍的“制冷帝國”夢想始于科龍,收購亞星進軍汽車行業、收購襄樊軸承打造汽車供應鏈、收購威力為小家電空調建設鋪路、收購國外兩家企業為國外生產銷售提供服務等等。如此這般的系列資本運作在大陸特別是家電業非常少見,稱其人為中國家電資本領軍人物并不為過。 1989年,顧雛軍憑借發明“顧氏熱力循環系統”,在英國創辦了顧氏熱能技術(英國)有限公司。 1992年,顧雛軍在加拿大成立了格林柯爾(加拿大)有限公司。 1995年12月,顧回國發展,投資5000萬美元在天津建成“亞洲最大無氟制冷劑生產基地”。 2001年,顧雛軍的順德格林柯爾斥資5.6 億元,收購了時為中國冰箱產業四巨頭之一的廣東科龍電器20.6%的股權。 2003年5月,順德格林柯爾又以2.07億元收購了當時另一冰箱產業巨頭美菱電器(資訊 行情 論壇)20.03%的股權。 2003年12月,揚州格林柯爾創業投資有限公司斥資4.18億元,收購亞星客車60.67%的股權。 2004年 4月,揚州格林柯爾創業投資有限公司以 1.01 億元的價格入主ST襄軸。 2004年8月,郎咸平發表演講,指責顧雛軍在“國退民進”的過程中席卷國家財富,“郎顧之爭”上演。 2005年1月11日,香港聯交所對格林柯爾發出譴責,指其在未通知聯交所、未獲得股東批準的情況下,口頭與關聯企業天津格林柯爾工廠協議延付價值2.3億元制冷劑貨物的事項,有關行為超出了聯交所授予的在關聯交易上的豁免條件,違反了創業板上市規則。 2005年1月15日,新鴻基證券前股票經紀人宋秦為1053萬港元的公關費在香港起訴顧雛軍,指其在2001年年底曾通過新鴻基自行買賣科龍股票,邀請郎咸平捉刀為格林柯爾與科龍撰寫正面文章,拉升上市公司股價。 4月初,廣東、江蘇、湖北、安徽四省證監局就有關格林柯爾涉嫌違反規定,挪用科龍電器資金,收購美菱電器、ST襄軸、ST亞星(資訊 行情 論壇)的事件,展開聯合調查。 4月27日,科龍電器發布預虧公告,突然宣布去年業績可能出現6000萬元的虧損。 4月28日,科龍電器因涉及敏感問題未披露而宣布A股、H股停牌。 5月10日,科龍電器發布公告:科龍因涉嫌違反證券法規被證監會立案調查。 5月12日,華意壓縮(資訊 行情 論壇)發布公告:自己的經營虧損,并不是連累科龍2004年虧損的主要原因。 5月13日,科龍電器發布公告:德勤不尋求連任。 “我希望真相大白于天下!” ——專訪“倒顧三人組”之嚴義明律師 “我希望真相大白于天下,如果格林柯爾、顧雛軍沒有做過損害他人利益的事情,就應該給他們以清白;如果他們做了損害他人利益的事情,就必須承擔相應的責任。” “郎顧”之爭到科龍年報虧損6000萬,再到“嚴顧”之爭,顧雛軍和他的格林柯爾系始終處在爭議的旋渦之中。新一輪“倒顧”的領袖叫嚴義明,是一個以代理中小股東索賠案件而聞名的律師,他獲得了上市公司科龍電器股東的支持,甚至也包括H股股東的支持。7月22日,記者電話采訪了遠在上海的嚴義明律師,聽聽他的斗爭策略。 “倒顧”需要理由嗎? 《資本市場》:您為中小股東維權做了大量的工作,代理過很多中小股東索賠的案例,我記得您代理過銀廣廈的案子,能簡單介紹一下您以前代理過的案件嗎? 嚴義明(以下簡稱嚴):對,中小股東訴銀廣廈的案子是我代理的;1998年,代理過中小股東訴紅光實業案;2002年,代理過中小股東訴大慶聯誼(資訊 行情 論壇)案,這些案件最后都通過法庭進行了審理。2002年1月,針對銀廣廈案件,最高法院出臺了一條司法解釋,上市公司披露虛假信息,導致股東受到損失的,要承擔相應的賠償。 《資本市場》:這些案件的審理最終都以您所在的一方獲勝而告終? 嚴:應該說這些案件的審理最后我們都是比較成功的,前兩起案件中90%的中小股東都獲得了補償,原告的目標基本達到了。惟一遺憾的是銀廣廈的案子,到現在還沒有判決,很多股東的賠償還沒拿到。 《資本市場》:我注意到這幾個案子有共同的特點,都是大股東以披露虛假信息等手段,侵占中小股東的利益。 嚴:對,都是這種類型的案件,和科龍的情況比較相似。 《資本市場》:您為什么想到要挑戰顧雛軍呢?為什么從科龍電器這家上市公司入手呢? 嚴:從1999年開始,我主要在做證券市場的維權工作,同時關注上市公司治理,因為兩個問題是緊密相關的。那時就覺得加強上市公司治理,應該從提升獨立董事的獨立性這一角度著手。兩年前我就想做這方面的事情,但當時我還在錦天城律師事務所工作,不方便做這件事。今年離開錦天城之后,我開始考慮為提升獨立董事的獨立性做一些工作,剛好這個時候科龍的問題暴露出來了,于是我便選擇了科龍。 《資本市場》:您想過挑戰顧雛軍的難度嗎? 嚴:我們對這種難度也有充分的估計,但同時我們也發現和其他公司相比,科龍的股權結構相對分散,比較好操作。科龍大股東的股份只占上市公司股份的26%多一點,只要把中小股東募集起來就可以罷免相關董事了。如果大股東的股份超過50%,即使把所有的中小股東募集起來也不能罷免相關董事。 《資本市場》:你們的維權不光是要罷免相關的董事吧? 嚴:當然。現在科龍公司總體上是停產的,只有為伊萊克斯冰箱做OEM的一兩條生產線正常運行。假定格林柯爾系違規占用科龍的資金屬實,使科龍受到損失。也就是說,如果已經查明格林柯爾系違規占用科龍資金屬實,并且確認違規占用資金和科龍停產損失之間有因果聯系,我們將會對顧雛軍、對格林柯爾提起損害賠償訴訟。 “倒顧”的具體程序 《資本市場》:我看到您買了少量的科龍的股票,100股,您是出于一種什么考慮? 嚴:這樣做的目的表明自己也是科龍電器的一名中小股東,和科龍電器的中小股東有同樣的立場。 《資本市場》:具體情況是不是要等待中國證監會對科龍的調查出來以后才能確定。 嚴:對,我們期待著中國證監會的調查盡快出臺。同時,我們也希望能夠以獨立董事的身份進入科龍調查。現在還沒有證據表明科龍侵害了中小股東的權益,因為科龍沒有確認,我們也只是有一些懷疑,確切的情況要等到證監會的調查結果出來。 《資本市場》:那就是說,您現在要做科龍的獨立董事,目的只是為了改善公司的治理。 嚴:不僅僅是這樣。我希望成為科龍的獨立董事,然后對科龍的問題展開調查。現在我們的調查還沒開始,僅僅是在分析,沒有相關的證據。 《資本市場》:有傳言說個格林柯爾或者顧雛軍挪用了科龍的資金,你們是怎么著手調查這件事的?聽說你們幾個人一起合作? 嚴:我們一共三個人,還有注冊會計師朱德峰、香港律師林秉昌,我們一起做。我們希望拿到可靠的證據,這是我們的目的,傳言是不能當作證據的,所以我們需要對傳言進行澄清。按照規定,如果市場上有影響上市公司的股價波動的傳言,上市公司應該作以澄清,然而,我們目前還沒看到格林柯爾出來作以澄清。科龍年報上公布虧損6000萬,但事實是不是只虧損6000萬呢?不一定!我們還不知道科龍電器公司是怎么做財務處理的。 《資本市場》:我看到報道說您最近去過香港,去和科龍電器H股的股東聯合,那么是個怎么樣的一個聯合?H股的股東也受到了比較大的損失,是嗎? 嚴:H股的股東也受到了損失,他們也要委托我代表他們調查科龍電器的情況,處理和科龍電器的相關事宜。 《資本市場》:接下來的程序是怎樣的? 嚴:接下來的程序是確定委托書的內容,然后要求科龍召開臨時股東大會,罷免相關董事。 《資本市場》:臨時股東大會可以罷免顧雛軍嗎?有報道說顧雛軍出局已定,是這樣的嗎? 嚴:可以罷免顧雛軍。至于說顧雛軍出局,那是另外一回事了。有傳言說科龍會被別的公司收購,顧雛軍的股權會被轉讓。但如果他給股東造成了損失,仍然要承擔相關責任,中小股東不會放過他。 《資本市場》:有報道說,華意壓縮機已經開始起訴科龍,說您希望加快調查的速度,是這樣的嗎? 嚴:做這種事情有固定的程序要走,不可能任意加快速度,股東著急也沒辦法。如果相關情況屬實的話,我希望有機會代表科龍電器對顧雛軍及格林柯爾違規占用科龍電器資金的問題進行起訴。 《資本市場》:那你們最早什么時候能召開臨時股東大會呢? 嚴:這個還不能確定,要看由誰來召集,要把中小股東召集起來,也可以由大股東來做,我現在在和大股東談,因為他們也是受害者。 《資本市場》:最后,請問您希望看到一種什么樣的結果?您認為什么樣的結果是合理的? 嚴:我希望真相大白于天下,如果格林柯爾、顧雛軍沒有做過損害他人利益的事情,就應該給他們以清白;如果他們做了損害他人利益的事情,就應該給科龍及科龍的中小股東賠償,就必須承擔相應的責任。另外,科龍的公司治理存在問題,我們希望能夠幫助他們改進。顧雛軍等董事和獨立董事的薪水非常高,管理成本很高,應該大幅度降低,應該減少管理費用,提升科龍的經營業績,改善科龍在證券市場上的表現。 “倒顧”第一槍之郎咸平:逃離爭論 《資本市場》記者7月中旬給香港學者郎咸平打電話,希望了解他對科龍年報和目前“倒顧”形勢的看法,郎在電話中表示,自己不方便對此事發表看法。這之后記者又給他發去了采訪提綱,真正的意圖其實仍然是探詢郎對相關問題的態度。但接下來記者連續多天給郎打電話,他的手機都處于關機狀態。郎的助手告訴記者:“郎教授這兩天應該不在香港。” 郎稱得上是國內“倒顧”第一人,2004年8月,郎發表了著名的《顧雛軍的七板斧——在國退民進的盛宴中狂歡》一文,將顧雛軍操控科龍電器的手段形象地表述為“安營扎寨、趁虛而入、反客為主、投桃報李、洗個大澡、相貌迎人、借雞生蛋”七招。由此引發了關于“國退民進”的大討論。郎顧關系也變得極為復雜,有人把郎看作真正的英雄,是敢于直言的“斗士”;也有人認為郎另有圖謀。此中真相,外人不得而知。 截至發稿前,《資本市場》記者給郎教授打電話,仍然無法接通,看樣子郎真是要“逃離”這場爭論。 “傻大膽”顧雛軍 出來混,拿走的遲早都是要還的。這句話,著著實實地應驗在顧雛軍身上。 控制著5家境內外上市公司,格林柯爾系的核心問題,集中在科龍電器上。主要有二:一是挪用資金,二是財務作假。 當媒體一致認定顧是“資本控制第一人”時,一位熟悉科龍電器財務狀況的人士卻說,科龍電器的賬,做得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審計師德勤即便想閉上一只眼,也閉不上。 所以顧雛軍讓人一查就查了個準,所以顧雛軍不過是個魯智深式的草莽英雄,玩的不是技術,而是耍大刀片,拼的是膽大。 什么叫耍“大刀片”? 收購科龍,顧雛軍用的是順德格林柯爾這個殼。這家公司注冊資本12億元,然而,顧雛軍父子實際貨幣資金出資不過3億元,知識產權出資竟高達9億元。在顧雛軍此后系列收購的源頭,顧就違反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司法》,相關法律如此規定:以工業產權、非專利技術作價出資的金額不得超過有限責任公司注冊資本的20%。依法,顧雛軍的知識產權只能作價7500萬元。 科龍之后,顧雛軍的收購勢如破竹,“錢從哪來”的追問也從未停息。事后證明,顧雛軍既沒有海外資金背景,也沒有其他深奧之處,錢,不過是從科龍挪用的。挪用上市公司的資金,在香港是要坐牢的,創維前董事局主席黃宏生就是前車之鑒,迄今官司未了。 還有就是肆意調節科龍的賬目。那個“倒顧三人團”由律師、會計師組成,正四處拉票,征集小股東投票權,聲稱當選獨立董事后,要徹查科龍電器賬目。為了什么?就是看準了科龍這三年間的賬目肯定存在貓膩,監管部門如果出于某種考慮不再稽查結果中揭示問題,那么自然有市場的力量去監管違規者。 如果把問題這么掰開了談,顧雛軍的所作所為又有什么技術含量?不過是人家不敢以身試法,而顧敢。 但也有一些很熟悉資本市場的人議論道,顧雛軍具備前瞻眼光,進行的是“杠桿收購”。而如果中國現行法律不允許杠桿收購,你顧雛軍就是違法。而違法,能叫前瞻嗎? 能讓證監會搞下來的人,不過是個毫無根基的草莽,靠著傻大膽在中國資本市場上很是舞了一陣大刀片。外行看上去,說他是資本高手,內行暗笑,那不過是時候未到。 顧雛軍這三個字,對資本市場而言,已經毫無信譽可言了,出局是個必然。如果把手中股權揀一揀賣出去,抵了那些不該拿的賬,以中國人的厚道,應不會步黃宏生后塵。 在中國市場經濟轉型初期,顧雛軍當算一個標本。大大小小的顧雛軍們大量存在市場上,無非是程度不同而已。對于那些在資本市場上自以為能鉆空子的人,顧雛軍的倒下是個極大的警示,瞬間聚斂起來的財富常常是“驀地燒天驀地空”。 三年半間,顧雛軍造了一場夢,拿到手里的,又都吐了出來。 新浪聲明:本版文章內容純屬作者個人觀點,僅供投資者參考,并不構成投資建議。投資者據此操作,風險自擔。 |